汪孟梨迅速轉身,朝他擠出笑,「沒有啊!你怎麼那麼早回來,才申時而已。」
「今天商行里沒什麼事,便早點回來。」他含笑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汪孟梨方才慌慌張張的並沒有注意到,這會兒才嗅到一股撲鼻的香氣,是從二胡手上抱著的油紙包里傳出的,讓她差點沒流口水。
她看著油紙上寫著的陶字,興奮的道︰「這是陶記的烤雞!他們的烤雞最好吃了!」
樊爾軒看她那麼開心,故意露出落寞的表情,「這烤雞比為夫做的菜好吃嗎?」
汪孟梨忙不迭的否認,「不,不是的,你做的菜也好吃……」
「逗你的。」樊爾軒輕輕笑了笑,從二胡手上接過烤雞,一手拿著匕首,「我來切給你吃。」
看到樊爾軒不假他人之手的為她切起雞肉,汪孟梨不由得失了神,想著他對她的好。
這些日子以來,他只要能早點回來,就會做菜給她吃,若是晚了,就變成煮宵夜,吃飽後,他會帶她飛到屋頂、樹上看星星,或是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散步,她每天都期待著他會為她端上什麼好吃的,或帶她去哪里玩。
而他們每天一起練習的親吻,汪孟梨不得不承認,就跟好吃的美食一樣,是會上癮的。
她喜歡他的唇,溫溫熱熱的很舒服,又飄飄然的讓她欲醉;她喜歡這種和他唇貼著唇的親昵、這種培養夫妻感情的方式,每天每天,只要他一吻她,她的心湖就隱隱起了漣漪,讓她悸動不已。
真是奇怪,明明她一直都將他當成弟弟的,為什麼會對他的吻有著這種奇異的悸動?
「娘子,雞腿給你。」
樊爾軒已經將烤雞切好了,將最女敕的雞腿遞給她。
汪孟梨猛然回過神,對上他的俊臉,不知怎地臉紅了起來,趕緊接過雞腿咬了一口。
「好吃嗎?」樊爾軒接過二胡遞來的帕子擦手。
汪孟梨咬下雞肉後,眼楮都快眯成一條線了,「皮脆肉女敕,真的好好吃……」
「都只顧著吃,為夫呢?」樊爾軒一臉委屈的道。
「桌上還有啊!」汪孟梨看著桌上的大半只雞。
樊爾軒依然瞅著她看,眼神有著殷殷期盼,讓她實在無法忽略他,只能別扭的遞出她手上的雞腿喂他。「吃吧。」
樊爾軒咬了一口,滿足一笑,「果真好吃。」
被二胡和香香這麼看著,汪孟梨覺得肉麻極了,裝作沒事樣繼續吃肉。
看她吃得滿嘴都是油,樊爾軒用帕子替她擦擦嘴,汪孟梨一怔,直盯著他的俊臉,目光轉向他的薄唇看,不禁有些失神。
他的嘴唇看起來也很好吃……
「多吃點。」樊爾軒看她把雞腿吃完了,又塞給她另一只。
汪孟梨猛地回神,想到自己剛才的想法,突然覺得她真是太色了,趕緊大口咬肉,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
樊爾軒看到她這副面紅耳斥的模樣,可滿意極了,知道用美食和他的「美色」來勾引已經發揮了作用。
他說過,會一點一滴地融化她的心,讓她為他心頭小鹿亂撞,然後情難自禁的愛上他。
這時,樊爾軒的目光瞥到桌底下藏著的一迭帳本,不禁覺得好笑,鄭氏自以為能刁難她,卻沒料想到反被她看穿帳本里的弊端,先前他也趁著汪孟梨入睡後翻閱過,有些項目的數目確實異常的高。
鄭氏身為當家主母,日子過得優渥,吃好的穿好的,並不缺花用,之所以還要做假帳中飽私囊,他猜想鄭氏大概是不滿商行由他繼承,又怕往後他家產分的多,才會用這種方式想多留些銀兩給自己的一雙兒女。
以前是他沒在干涉內宅家務所以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鄭氏背著他和爹貪錢,他自然不可能再縱容,加上梨兒是那麼努力的想查清楚,于是他偷偷在她背後幫助,讓她不受任何阻礙順利調查下去。
當然,他也會保護她,鄭氏休想動她一根寒毛。
汪孟梨到最後仍沒找到今年一月的帳本,便直接去找孫帳房討要,卻得到帳本不見的消息。
「如何不見的?」她皺眉。
孫帳房年約六旬,撫著白胡子回答,「是這樣的,過年前都會清掃,帳本也都會重新整理過,大概是不小心和要扔的東西放在一起清掉了,等發現時已經隔了幾個月,不過反正帳也沒什麼問題,就沒再補新的……」
真的是不小心一道清掉的嗎?汪孟梨注意到孫帳房眼神飄移不敢看她,說話又停頓,明顯是在說謊,看來那遺失的帳本肯定大有玄機,藏著無法掩蓋的弊端,為了不讓人發現,所以干脆讓它消失。
她試探的問自己是否能進帳房看看,孫帳房馬上為難的說不行,說是里頭悶熱,不好讓她這個二少女乃女乃進去。
聞言,汪孟梨沒有堅持,道了聲謝便走了,心里更堅信一月的帳本肯定在里頭。
不過為什麼鄭氏不干脆把那本有問題的帳本給燒了,這樣不就無後顧之憂了嗎?汪孟梨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她非得把帳本找出來才行。
很快的,她打听到孫帳房有貪喝美酒的毛病,因此趁著鄭氏每個月十五去寺廟上香、听講經的空檔,拿著美酒前來找孫帳房。
「大叔,這帳本我有點看不太懂,但我婆婆剛好不在,我沒法問她,我可否請教你?」說完,汪孟梨遞出了美酒,展現她的誠意。
孫帳房認出這是夢月樓的美酒後,雙眼都發直了,卻惋惜的道︰「這沒問題,可是夫人有規定當差時不能喝酒……」
「連一小杯都不能喝嗎?」汪孟梨連酒杯都拿出來了。
孫帳房咳了咳,模模胡子改口道︰「小酌一杯是可以的,二少女乃女乃,你帳本是哪處看不懂?」
成功了!她指示香香快倒酒,然後打開帳本,隨手指了幾個地方詢問。
最後,孫帳房何止喝一小杯,他喝上了癮,一杯又一杯,待喝了一半,他便趴在桌上醉倒了。
汪孟梨馬上要香香到門邊守著,她再取走鑰匙到帳房里去。
帳房很大,堆滿了帳本,每一本都按照順序排得整整齊齊的。
「是放在哪里呢?」
汪孟梨找了又找,想著那帳本若真藏在這里,萬萬不會放在她眼前看得到的地方,肯定會小心的藏在某一處……
「對了!」汪孟梨找起了暗格,為防宵小,她以前也會做暗格或機關,把重要的東西藏進去。
花了一點時間,汪孟梨總算找到了暗格,打開一看,里頭正躺著一本帳本,她拿起來翻閱,大喜過望,「就是這個!」
她連忙把暗格推回去,也把動過的物品都還原,避免留下痕跡,然而當她踏出帳房,欲把房門鎖好時,本該醉倒的孫帳房竟然醒了!
「我怎麼睡著了……」他迷迷糊糊地說。
汪孟梨僵住,她正拿著鑰匙鎖門,要是被孫帳房看到,一切就完了……
在門邊守著的香香見狀更是著急,想著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時,一顆小石子從窗外射了進來,擊中孫帳房的後腦杓,啪的一聲,他立刻趴回桌上。
汪孟梨無法去想這種神跡是如何發生的,她匆匆把門鎖了,把鑰匙歸還後,趕緊和香香一道離開。
汪孟梨不知道的是,當她們主僕倆踏出帳房時,差一點就和迎面而來的童嬤嬤撞個正著,幸好有人在她們撞見前把童嬤嬤打暈,此時童嬤嬤正躺在某個暗處呼呼大睡呢。
汪孟梨看了一月帳本,果然大有問題,帳面上其他名義的支出足足多出了五百兩,她想大概就是因為銀兩太多,做假帳瞞不過去,分攤到其他月分又無法盡善盡美,干脆謊稱在掃除時弄丟,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