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戀愛中 第17頁

「隨便。」他沈下俊臉,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下午我會去花市采買,您有特別喜愛的花卉或盆栽嗎?」她一副職業性口吻。

「什麼盆栽都無所謂,就是不要梔子花。」他從唇縫中迸出話來,拉開椅子,走到客廳,拎起沙發上的公文包,離開屋子。

隨著被甩上的門板,她的心緊緊一窒,她當然知道他話里的涵義,在那個充溢著梔子花香氣的小島上,他們曾互相愛著。

而現在他最想抹滅的事,也是兩人相愛的記憶。

她收拾起桌上喝了一半的柳橙汁和原封不動的三明治,走到晾衣間將干淨的襯衫取下來,拿起熨斗熟練利落地將皺折熨平。

在大溪地時,她一直很想幫他做些甜蜜瑣碎的小事,哪怕只是燙一件衣服、或煮一頓飯討好他的胃,但沒有想到會是以管家的身分來為他做這些。

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在燙衣板的襯衫上,她輕輕地滑過手中的熨斗將它燙干,但新的淚痕又再度沾上襯衫。

她眼眶里的淚水,證明了兩人的相愛不是一場幻覺,只是他們的關系已從迷戀轉變成疏離的對峙了。

第七章

「星杰影視制作傳播公司」位于信義路上一棟全新商業大樓中,紀行顥剛結束和電視台節目部經理的會議後,便開著白色休旅車進入地下停車場,然後直接搭電梯抵達二十樓的辦公室。

他推開光潔敞亮的玻璃門,櫃台的行政助理立即站起身,恭謹地說︰」紀先生,魏格非律師已經在辦公室等您了。」

「好。」他頷首,直接繞過走廊,進入辦公室。

一進入他專屬的辦公室,就看到魏格非正蹺著二郎腿,姿態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一手還持著紅酒啜飲著。

「天都還沒有黑就來我的辦公室當酒鬼,難不成你的事務所要倒閉了嗎?」紀行顥放下公文包,涼涼地揶揄他。

「呸呸呸,你少詛咒我,我事務所的生意好得很。」魏格非拉拉脖子上的領帶,一副輕松的調調。

魏格非是他高中時期的同學,現在則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亦是」星杰影視制作傳播公司」的法律顧問。

「那你沒事跑來我這邊喝酒做什麼?」紀行顥納悶地問道。

「當然是來慶祝喜事的嘍,順便打內線電話叫哲亞也來喝一杯吧,不要老當工作狂。」魏格非向他使了個眼色。

紀行顥想了一下,反正下午也沒有別的事要處理,幾個重要的案子也都已經談妥,確實是可以放松一下,于是便撥了電話找周哲亞一起進來閑聊。

「怎麼?你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紀行顥坐在長椅上,一雙長腿優雅地交迭著。

「發生好事的人是你……」魏格非倒了一杯紅酒給他,薄唇噙著一抹笑意。「听說你們上回拍攝的戲劇作品‘黑暗槍神’要在日本當地的電視台上映,恭喜你了。」

「公司都還沒發布新聞稿你就知道了,消息挺靈通的嘛!」紀行顥低低地笑著。

「我有臥底。」魏格非朗聲大笑。

「消息應該是哲亞告訴你的吧?!」

此時,一臉書卷氣質的周哲亞推門而入,正好听見這段談話,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

「魏格非,嘖嘖嘖,大白天就喝酒,我看你早晚會酒精中毒。」周哲亞調侃他。

三人從大學時代就是足球隊球友,感情深厚,如今不僅是事業上的好伙伴,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就算酒精中毒也比你過勞死好。」魏格非不愧是律師,一張嘴毒死人不償命。

「老板,有人在暗示你該給我放長假了。」周哲亞將手里的卷宗遞給紀行顥。

紀行顥瞟了魏格非一眼,給了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悠閑態度,繼續品嘗他的高級紅酒。

「這是新片‘御神’的投資廠商名單,其中那家新加坡彩妝公司的真正負責人是周嫚莎,至于投資金額是五百萬元,我不確定你是否想要和她有商業上的往來,所以請制作人以廠商形象不合為由,先暫緩她的投資案。」周哲亞說。

聞言,紀行顥俊臉一沈,全身籠罩在陰郁的氛圍里。

兩人都知道紀行顥過去為了周嫚莎付出了多慘痛的代價︰兩人交往期間,他把她捧在手心上呵護不說,甚至還愛屋及烏的金援周家,幫忙償還周家的債務。

直到周嫚莎最後選擇嫁給印度尼西亞富翁,兩人分手後,紀行顥才徹底醒悟過來。

「拿五百萬元投資你們的戲劇?」魏格非冷嗤了一聲,態度十分不屑。」過去那幾年,行顥替她家不曉得償還了多少債,這五百萬是要來干麼?塞牙縫都嫌寒酸,有誠意一點就把之前的錢一並吐回來。」

紀行顥一口氣喝光杯里的紅酒,其實他並不後悔做這些,只是無法接受他們的愛情是由無數個謊言堆砌而成的。

他曾經愛過的兩個女人,甜美動人,但都選擇用謊言割傷了他的心。

他渴求的其實很簡單,一份真摯坦白的愛情,但沒想到這渴求竟然是種奢想。

「哲亞,你跟周嫚莎不是親戚嗎?不如說一下,周嫚莎的名下為什麼會突然有間公司?而且還想投資行顥的戲劇?他們周家的負債都還清了哦?」發覺到周嫚莎的動機並不單純,魏格非輕諷地說道。

周哲亞雖然和周嫚莎是遠房親戚,但這並不影響他和紀行顥的友情。他瞟了紀行顥一眼,猶豫著該不該說?

「我無所謂,你想說什麼就說。」紀行顥啜飲著紅酒,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周哲亞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輕咳幾聲,才開口說︰」其實嫚莎是為了解決周爸爸的負債,才在母親的介紹之下,和印度尼西亞富商交往。她丈夫不只一口氣還清了周家的所有債務,還替她開了這間彩妝公司,但營業據點只在東南亞一帶。」

魏格非不屑地冷哼一聲。

「听我母親說去年底,嫚莎的富商老公就開始拈花惹草,現在兩人好像分居中,她似乎有意把彩妝的據點拓展到台灣……」周哲亞輕聲說道。

紀行顥表情淡淡的,沒有太多情緒,事情都過去三年多了,他早就接受兩人愛情逝去的事實,如今周嫚莎三個字對他而言,僅像一杯淡而無味的白開水,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緒波瀾,而且她現在幸福與否,也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他低頭看了看杯中的紅酒,突然想到了穎潔。

在大溪地時,就是一瓶紅酒開啟了兩人情感上的糾葛,而如今,也讓他陷入像困獸般的窘況,明明心里愛著她,但見到她又故意漠視她,矛盾的痛苦滋味逼迫著他的心。

每天清晨他在彌漫著咖啡香氣中醒來,見到她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感覺有股暖流,悄悄地漫過心坎。

她的出現勾勒出一幕甜蜜景象,那是他在心里冀望很久的幸福輪廓,但只要一想到她的謊言與欺瞞,他的心又刺痛了起來,矛盾地掙扎在愛她與恨她的邊緣。

想恨她,又舍不得;想愛她,卻又無法忍受被欺騙的痛苦,只好用冷淡與疏離拉出一道防線。

魏格非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涼涼地說︰」放著一個愛她的男人不嫁,偏偏去嫁給一個花心佬,能怨誰呢?然後現在則是想借著投資案,又來跟行顥攀關系嗎?」

「哲亞,回絕掉她的投資,順便跟制作人說,如果演員合約確定,就可以向媒體發布新聞稿,開始第一波的平面宣傳了。」紀行顥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

不管周嫚莎是不是想藉由投資新戲的計劃再與他重修舊好,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現在的他,不管在感情或生意上都不想再與她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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