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言真見狀失笑,視線飄向新房的方向,眼底泛起一股溫柔,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望向關心看著他的弟弟。
「言昌,事情調查得怎樣?」他轉移話題,和初茵之間的事,沒有必要讓第三人知道,他甚至想將她藏起來,只有自己能看見她的風情。
封言昌聞言,臉色變得凝重。
「大哥推斷得沒錯,那年截殺你和爹的人,其中之一確實是郭勝隆,青華門二長老的大弟子,另外兩個目前我還沒查到,但是我想和青華門月兌不了關系。」
「嗯,郭勝隆目前人在何處?」
「襄城。」
封言真食指輕輕敲著桌面,思考著。
「如果給你影衛二十,你有把握將郭勝隆生擒嗎?」
「郭勝隆狡猾又詭計多端,武功也不弱,奪命簡單些,生擒的話,要看傷不傷得了?」封言昌詢問。
「別死了就行。」封言真冷酷一笑。
「行,沒問題,不過為何要生擒?直接殺了不是干脆。」
「另外兩個人還得從他口中挖出來。」
「喔!也對。」封言昌恍然大悟。
「等歐陽家的人離開之後,你馬上帶著人出發。」
「我知道了。」封言昌點頭。
之後兄弟倆討論了一些細節,又重新分析受傷的線索,在三更時分結束討論。
封言昌離開後,封言真又在書房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離開書房,走向新房。
房里燭火已滅,不過黑暗無礙他的視線,經過外間,點了守夜的婢女睡穴,走進內室,他來到床邊,撩開帷帳。
對她最後的印象,是她被救醒後,小小的身子哆嗦著,全然不顧身上的傷,整個人拼命的往角落躲,蜷縮著不斷尖叫哭泣,什麼人也接近不了她。
他原打算每年撥出一些時間過去探望她,就算不能陪在她身邊也無妨,卻沒想到那年回程途中會遇到截殺,最後父親傷重不治,他受了重傷,半張臉也被對方刻意的毀了。
「這麼一張鬼臉,也虧得你不害怕。」他幾近無聲的低喃,眼底的溫柔幾乎滿溢,有些痴痴的看著她的睡顏,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她,直到天將亮,他才回過神。
他回身月兌下外衣,輕手輕腳的上床在她身邊躺下,側身面對著她,好一會兒才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吻,將她攬進懷里,長長的吁了口氣,閉上眼楮睡下。
第4章(1)
好暖……
意識初醒,尚有些迷糊,歐陽初茵第一感覺就是暖和。
成為「歐陽初茵」後,應該是體質的問題,這個身體太過虛弱,讓她變得有些怕冷,尤其是晚上睡覺時,總覺得被子都蓋不暖,就連盛夏的夜里,別人熱得恨不得打赤膊睡覺,她卻至少還要蓋上薄被才行,曾經爹娘和哥哥們還擔心她要怎麼度過北方的冬天呢。
她眷戀地更往熱源靠,有多久不曾在睡著的時候感覺到這種暖和呢?
「醒了?」低沉且帶點沙啞的聲音在她上方低低的響起。
她有些迷糊的睜開眼,微撐起身子,抬起頭來,惺忪的睡眼對上一雙深邃的眸。
「唔……沒……」她口齒不清的應道,迷迷糊糊的想著,原來是他喔!
用臉頰蹭了蹭那暖暖的胸膛,伴隨著撲通撲通,節奏穩定的聲響,意識又逐漸模糊,她沒多久又睡著了。
封言真失笑地望著趴在他身上再次熟睡的人兒,將她的動作從頭到尾看得清清楚楚,沒想到尚未清醒的她竟是這麼可愛,讓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分開。
看了看時辰,他大概只睡了不到一個時辰,雖然時間不長,卻讓他非常震驚,因為他竟是真的睡覺了。
他本就不喜人近身,平時還好,可睡覺的時候,警戒心反而更強烈,連親弟弟封言昌或者是好友徐浩和尚國緯在身邊,都沒辦法讓他放下戒心真正睡著。
又看了歐陽初茵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將人安置好,才翻身下床。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招待尚在封家堡的兩位大舅子。
門外,四婢早已經守在外頭,看見他從房里出來皆是一驚,紫婉、紫妍、紫嫣不約而同的望向昨晚負責守夜的紫娥,眼底詢問的意味很是明顯,然而從紫娥同樣吃驚的表情,她們已經得到答案——她也不知道。
四婢心里同時哀嚎,姑爺是什麼時候回房的,她們怎麼都不知道啊!失職,真是太失職了!
「讓夫人多睡一會兒,別吵醒她,往常在歐陽府里怎麼做,在這里就怎麼做,不必顧忌什麼。」封言真吩咐,在封家堡他最大,她一無公婆,二無其他長輩,他可以放任她隨心所欲,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
「是,堡主。」四婢恭敬的回答,心里瞬間樂開了花,這是不是代表姑爺很重視、很疼她們主子啊?雖然說從他冷冰冰的臉上,她們什麼都看不出來,但總覺得似乎是這樣。
「孝勤,歐陽家兩位少爺現在在哪里?」一出院門,看見守在院門口的侍從,封言真腳步沒停,邊走邊開口詢問。
「回堡主,歐陽家兩位少爺在前院書房等您。」孝勤立即跟上主子,恭敬的回話。
「用過早膳了嗎?」
「已經用過了,兩位少爺還在堡的四周逛了一圈,一刻鐘前才到書房,交代小的告知堡主一聲,他們有話要和堡主談。」孝勤回道。
孝勤指的書房,是封言真在前院用來接待有交情的客人以及處理一般公事的地方,至于昨晚他待的書房,是內院的私人書房,一些隱密的事情都在那里處理。
「嗯。」封言真聞言便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尚未抵達,遠遠的就听見爭吵聲,其中一個聲音他一听就認出來,是他的小妹封言慧,還有一個是他新上任的二舅子歐陽青槐,另一個女聲……
封言真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那是小妹的閨閣好友關秀雅。
他非常不喜歡關家這位小姐,心眼太多,而脾氣爽直的小妹總是被她慫恿挑唆,替她教訓她看不順眼的人。
他不是沒警告過小妹,只是小妹根本听不進去,真不知道是小妹太蠢,還是關秀雅心機太深。
不過這種心機也只對小妹有用,就連他身邊才十四歲的侍從孝勤都將關秀雅的為人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你們仗著有婚約,硬是把那個膽小的廢物嫁過來,我大哥才不用委屈自己娶那種女人!」封言慧大聲的斥責。
「住口!」這話說得太過了。
封言真喝斥。其實事實正好相反,是他仗著婚約和救命之恩——雖然沒有說明,但他知道歐陽家一直十分感念——主動向歐陽家提起成親的事,若不是初茵不願岳父失信于封家,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答應嫁過來,歐陽家的人根本沒有一個樂意將她嫁過來。
必于這點,岳父在信中沒有絲毫隱瞞的坦言告知,不是他的原因,而是他們心疼女兒,怕女兒無法適應,畢竟她才剛從鬼門關前回來。「大、大哥……」封言慧一驚,訥訥的看著渾身散發出冰冷又強勢氣息走進院門的大哥,心里直道壞了。
察覺關秀雅往她身後靠,擔心的扯著她衣袖,她又立刻振作起來。這麼善良美好、對大哥一往情深,無怨無悔的秀雅,她不挺著,秀雅該怎麼辦?
「哼!封言真,你封家堡小姐說的話,你也听見了。等一下我們會直接帶茵茵離開,這件婚事就這麼算了。」歐陽青槐怒哼一聲。
「不可能,我與初茵已經拜堂,她就是我封言真的妻子。」封言真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