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犬閨秀 第19頁

封言真踏進秘道的同時,秘道兩旁的燭火突然亮了起來,兄弟兩人沉默的走下階梯,里頭有無數條秘道交錯連結,若不是熟悉的人是不會知道通往哪里的。

封家堡地底秘道,現今也只有他們兄弟兩人知道,當初參與設計建造的那些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兩人在地底行走了約兩刻,終于停在一扇石門前。

封言真再次按下機關,眼前的石門打開,又是一道往下的階梯,而這下面就是封言昌所說的水牢了。

「言昌,你留在這里,我下去就行了。」封言真說完便踏下階梯。

一踏進水牢,他就看見被鎖鏈鎖在牆上、下半身浸泡在冰冷水中的人,封言真心里閃過一陣快意。

冰勝隆,青華門二長老的大弟子,狡詐如狐,滑溜如蛇,如今終于落到他手里了。

而郭勝隆听見了聲響,猛地抬起頭來,看清了封言真立即奮力的掙扎起來。

「沒用的,這鎖鏈是用萬年寒鐵煉制而成的,就算斬天神劍出世也斬不斷,你就省省力氣吧!」

「封言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就不怕青華門滅了你封家堡嗎?!」

「難道你以為區區青華門能奈何得了現在的封家堡嗎?」封言真冷笑。「我既然敢行動,就表示我有萬全的準備,否則你以為我早在八年前就知道你是凶手之一,為什麼會隱忍到現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封言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郭勝隆咬了咬牙,忍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不可能,當初他們可是易了容,封言真怎麼可能會知道,一定只是在套他的話,他不能自亂陣腳。

「你一定是在想,當初你們都易了容,我不可能會知道你們是誰,對不對?」封言真走到他右後方的走道,蹲子靠近他,低低的說著讓郭勝隆冒冷汗的話。

「你……」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對吧!」封言真陰狠一笑,冷得足以讓人連血液都凍結。「你易容假扮的人,是白牙山黑虎寨的二當家……看你這麼吃驚的樣子,可見我沒說錯。」

「不得不承認你們很聰明,可惜你有個急功近利的二師弟,把你們帶領門下嫡子剿滅黑虎寨的事兒宣揚得人盡皆知,剿匪的日子可比你們行凶的日子還早,你說,既然黑虎寨二當家在當日已經伏誅,又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回堡的必經之路呢?難道詐尸了不成?」

「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那個人就是我!」

「很簡單,因為你們動手那天正是青華門祭天的日子,全部弟子都必須出席,可根據我的調查,那天只有你缺席了,當然,你一定會說這還是不能證明,那麼就讓我告訴你,當時你們以為已經昏迷的我,在失去意識前,正好有听見你的同伴叫你「郭兄」。」

冰勝隆臉色慘白,屋里的垂下頭。

「所有的線索結合起來,得到的答案就是你。」

「你想怎樣?」郭勝隆沉聲問。

「很簡單,血債血償。」

「我是青華門二長老的大弟子,未來的掌門人,你以為我失蹤不會引起注意嗎?如果我有不測,封家堡遲早要給我陪葬。」

「如果真是這樣,我會在事情發生之前,讓青華門從這世上消失!」封言真口氣冷酷得讓人顫栗。

站起身,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恐懼的郭勝隆。

「你放心,你不會孤單太久,他們很快也會來和你做伴。」他故意這麼說,讓郭勝隆以為他已經知道另外兩人是誰,只要稍加引導,他總會把那兩人說出來。

封言真說完便舉步離去。

「哈哈哈,封言真,你未免太天真了。」知道真相已經藏不住,無可挽回,在劫難逃,郭勝隆瘋狂的大笑,瞪著封言真的背影喊道︰「你以為若虛門像青華門一樣好闖嗎?」

封言真渾身一僵,雙手倏地緊握成拳。

他剛剛听見……若虛門?!

「你說八年前就知道我是凶手之一,想來張奎典和李恭燦也知道這件事吧!難怪他們會突然躲回若虛門不敢現身了,這些年來我都不曾見過他們呢!炳哈哈,封言真,你想闖進若虛門逮人,恐怕還沒接近就被人直接滅了!」

「為什麼那麼做?」封言真沉聲怒問。

「很簡單,封家堡樹大招風,你父親太過優秀,太讓人嫉妒,連你父親的同門師兄都眼紅他的成就,怎麼可能不招來殺身之禍?」郭勝隆瘋了似的直笑。「我們三個可是一拍即合啊!炳哈哈哈!」

在郭勝隆的狂笑中,封言真力持鎮定地離開水牢,當石門再次闔上的時候,他頹然的向後靠向石門。

「大哥?」封言昌擔憂地喚。

「我沒事。」封言真揮揮手,直起身子離開。

第7章(1)

再次回到書房,他讓封言昌回去歇息,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里,久久,久久。

直到夜色降臨,他依然坐在黑暗中,此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他聞到一股妻子愛用的薰衣草香味。

「言真?」歐陽初茵在門口輕喚,書房里一片黑暗,她沒看見他是不是還這兒。「言真,你在嗎?」

「初茵……」他呢喃似的嘆息。

「言真?」歐陽初茵似乎听見了他的聲音,便讓紫婉把燭火點燃。

「不要點火。」封言真輕聲的說。

紫婉望向她主子,歐陽初茵對她點頭,示意她先下去。待紫婉離開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走進書房,模索著前進。

終于,她模到了書桌,下一瞬間,她的手腕被抓住,用力一扯,她跌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里。

「言真,你身上好涼,你坐在這里多久了?」

「初茵……」他低喃,圈住她腰身的手緊了緊。「初茵……」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歐陽初茵察覺他的異常,擔心的問。

「初茵,你說,人心是什麼?」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項,喃喃的說著。

若虛門、若虛門,那是父親的師門啊!

「你說,為什麼有人能在殺了同門師弟,又重傷了師弟的兒子之後,還能好不心虛的以長輩身分出現在師弟之子面前?」

張奎典和李恭燦,是父親的大師兄和二師兄啊!

當年父親身故之後,他們不時到封家堡關心他們兄妹,安慰母親,當然,還帶走了不少父親生前「向他們借的」或「向師門借的」那些價值連城的物品,以及因為父親「不善經營」,已經「轉賣」給他們的那些賺錢商鋪,肥沃的良田、產收很好的莊子。

他不是沒疑惑過,可是那些借條、那些讓渡書、那些買賣契約書,上面的簽名確實是父親的筆跡和指印。

歐陽初茵聞言,便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為他心疼不已。

「所謂最涼不過人心,說的大概就是這樣吧。」她輕聲嘆息。

最涼不過人心……是啊,最涼不過人心哪!

他沒告訴郭勝隆,那兩個人並不是躲在若虛門不敢出現,而是已經死了!

被暗門第一殺手暗殺的,就死在若虛門里,死得無聲無息,是父親的師伯通知他,他們已死的消息以及他們的死因。

他一度還想過為他們報仇,想調查是誰委托暗門,結果……

炳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初茵,我好累……」他疲憊的低語,閉上酸澀的眼楮,這些年他真的……太累了。

「累了就休息,我陪你,別怕。」歐陽初茵輕輕撫著他的背。

「初茵,不要離開我。」良久,封言真低低的乞求。

「嗯,不離開,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會離開的。」

今年,封家堡內過了一個很壓抑的年。

堡主的表情比往常都來得冰冷,二少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堡主夫人溫柔的微笑似乎凝結在唇角,只有大小姐依然歡快,絲毫沒有發現其他人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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