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第6頁

「這是什麼道理?」

「自然是我白家的道理。」

趙御辰俊臉一沉,「你膽子倒是不小。」

「這事您不是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發現了嗎?」

趙御辰被她那無比臭屁的語氣給氣得哭笑不得,「好,既然應下這個賭,治療的過程自然由你來安排。」

白卿卿起身,走到他面前,「那麼,咱們現在就正式開始吧。七爺,請把您的手放到桌子上,我先替您把把脈。」

她的突然靠近,令趙御辰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眼盲之人,對周遭的變化最是敏感。

他可以從對方的氣息、腳步聲和說話聲判斷這個人對自己是否有威脅。

或許和常年練武有關,對于那些身上帶有殺氣的人,他幾乎一下子就能從對方的氣息中嗅到危險。

可白卿卿身上的氣息,卻讓他產生了一種……怎麼說呢,熟悉感?親切感?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就在他愣神之時,她的手指已經輕輕搭到了他的手腕上。

突如其來的觸感,讓他的心怦然一跳。他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幾乎是想都不想,便一把將白卿卿拉到懷里。

這個動作,不但把白卿卿嚇著了,就連他自己也驚得一愣。

他這是怎麼了?自從心愛的女人過世之後,他已經有整整六年的時間沒再近過任何。

龐大的墨園養了幾百個妙齡婢女,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產生這樣的沖動。

這白卿卿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兩人肌膚接觸的當下,他真的從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就好像兩個契合的靈魂,終于找到了彼此。

這一刻,趙御辰既心驚,又迷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七爺,我可以好奇的問一下,您此番舉動,究竟有何目的?」

被攬進對方懷里的白卿卿,本能地抗拒著他的手臂束縛在自己腰間的力道。

和這個男人如此親密接觸,讓她感覺很不自在,心髒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面頰和耳根子瞬間發熱發燙。

值得慶幸的是,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雙目失明,所以他看不到她面頰上綻放出來的紅暈。

被提醒的趙御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于突兀,他怎麼可以對一個陌生丫頭做出這麼沖動的行為?

想到此處,他一把將白卿卿推至一邊,仿佛他推開的,是一塊燙手山芋。

「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先退下,治療之事,明日再說。」

被他一把推開的白卿卿踉蹌了兩下,待站穩之後,面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好,如七爺所願。」

直到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趙御辰才隱隱生出一股連他自己都形容不出來的焦躁。

麻辣水煮魚、麻辣肉片、麻辣豆腐、麻辣棒棒雞、麻辣鮮蝦……

色香味俱全的麻辣大餐被廚房的下人一一擺放到餐桌上,這讓兩旁伺候的丫頭紛紛瞠目結舌。

其中一個梳著雙髻的粉衣女子是趙御辰的貼身婢女,名叫懷月。

此人生得明眸皓齒,機靈干練,因為從小就在趙御辰身邊伺候,所以在墨園里絕對佔有一席之位。

當她看到廚房的下人將一盤盤辣氣沖天的菜肴擺到主子面前時,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你們這些奴才全都糊涂了嗎?七爺從小怕辣,飯菜里更是容不得出現半點辣味,可你們看看這些菜,幾乎全是辣的。你們是不是嫌命太長活膩了,把墨園里的規矩全都忘了嗎?」

那幾個被指著鼻子罵的下人連忙回道︰「懷月姑娘,這事可怪不得奴才們,那位白姑娘說,打從七爺同意讓她治眼楮的那刻起,七爺的起居飲食及生活習慣就得按照她的吩咐來。今兒個大清早,她特意去廚房吩咐奴才們,從今以後,七爺每日三餐必須吃辣。奴才也曾向白姑娘提醒過七爺的飲食喜好,可白姑娘卻說,讓奴才們按照她訂的菜單把菜做出來,至于後果如何,她會一力承擔。」

「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有什麼能力和本事承擔後果?」

就在懷月厲聲教訓下人的時候,拄著玉拐杖的趙御辰從里間走了出來。

眾人看到主子駕臨,全都跪地請安。

「發生什麼事?」質問的聲音清淡冰冷,絲毫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滿地跪著的奴才中,只有懷月膽子稍大一些,她輕聲細語地將事情的情況如實敘述,心底則對那個鄉下丫頭生出了諸多不滿。

那丫頭打著聖手醫仙徒弟的旗號混進墨園,本事不見得有多少,折騰人的能耐卻讓旁人不敢認同。

要知道七爺身嬌肉貴,可不是她一介小老百姓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的人物。趙御辰的眼楮雖然看不到,嗅覺卻比正常人還要靈敏,懷月在一邊小聲抱怨的時候,他已經被那滿桌子的麻辣大餐給嗆得眉頭直皺了。

「七爺,奴婢雖然不懂醫術,卻也知道辛辣之物吃多了,對身體並沒有太多好處。那白卿卿口口聲聲說要給七爺治療眼疾,可依奴婢來看,她根本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庸醫,跑到咱們墨園騙吃騙喝來了。」

未等趙御辰回應,門口處便傳來一道嘲諷的譏笑,「這位姐姐,醫術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你不了解其中奧妙就不要胡亂下定義。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對癥才能下藥。既然七爺將他的眼楮交給我來醫治,那麼他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做什麼就該按著我的規矩來。」

懷月雖然只是一個使喚丫頭,卻因為跟對了主子,身分地位就連朝廷里那些大臣都要禮遇三分。

如今被一個鄉下丫頭當面斥責,她頓時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怒目圓睜道︰「你所謂的規矩,就是讓廚房做這些辛辣之物逼著七爺吃進去嗎?」

「誰說辛辣之物就一定會對身體有害?」

「七爺從小怕辣……」

「世人多怕吃苦,比如黃連就是苦中極品,難道生病之人僅僅因為害怕黃連味苦就拒絕服藥?」

「這……這兩者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懷月自詡自己一向口齒伶俐,反應及時,沒想到卻被一個鄉下丫頭給頂得無話可說。

白卿卿見懷月吃癟,微微笑道︰「能不能混為一談那可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世間之物講究的是相生相克的道理,比如生蔥和蜂蜜,這兩樣東西都是對身體有益的食物,但搭配到一起吃,就會導致月復瀉。還有狗肉和綠豆、羊肉和西瓜、蟹子與柿子,諸如此類,比比皆是。你不能因為自己見識短,就將所有人都視為是你的同類。」

「你……」

懷月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渾身發抖,若不是顧忌著七爺在場,她真想一巴掌抽過去,撕了白卿卿那張刁蠻的小嘴。

「懷月!」一直沒吭聲的趙御辰冷聲道︰「這里沒你的事,下去。」

懷月心有不甘道︰「可是七爺……」

「下去!」

他的聲音不怒自威,嚇得懷月再不敢在此多留片刻。

白卿卿在一旁笑道︰「七爺,您該不會真的如她所說,怕吃辛辣之物吧?」口吻中盡是掩飾不去的嘲笑和挑釁。

趙御辰的眼楮雖然看不到,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僵硬無比。

他的確對辣食十分排斥,因為只要一接觸辛辣之物,他渾身上下就會汗水直冒,皮膚也會變得通紅無比。

年少的時候曾出現過幾次這樣的情況,自那之後,他便對辣食敬而遠之了。

沒想到這白卿卿給自己治療眼疾的第一步,居然是逼自己吃辣,這簡直比逼著他喝黃連水還要讓他不能接受。

白卿卿似乎看出他的排斥,皮笑肉不笑道︰「沒關系,如果七爺實在受不得半點辣,或是覺得我的治療方式讓您為難,只要您肯認輸,這場賭局我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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