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猜錯,白卿卿在治好他的眼楮之後,就拎著包袱開溜了。
想到這里,他轉身對明昊道︰「馬上下令封鎖城門,將白卿卿的畫像送到城門守衛那里。另外再調遣皇城侍衛隊尋找她的去處,不管她現在在哪里,給我抓活的回來。」
「啊啾!」
背著一只破舊小布包正準備出皇城的白卿卿,突然覺得鼻子一癢,緊接著,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伸手揉了揉鼻子,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希望她的預感千萬不要成為現實。
她對趙御辰這個人了解頗深,此人精明可怕,又是城府深沉,月復藏乾坤之人。就算魂魄重生這種玄奇之事讓人難以置信,也難保兩人相處久了,他不會從她身上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如果她沒估算錯,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清醒過來了。
至于他的眼楮,她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聖手醫仙親自教導出來的徒弟,就算資質再差,也絕對不會給他老人家丟臉。
包何況她還是帶著前世記憶重生的蘇若晴,身為內閣大學士的千金,她三歲能作詩,五歲能作畫,就連當年的老皇上都夸她是世間不可多得的才女。
所以她有十成的把握,趙御辰瞎了六年的眼楮,此時已經恢復光明了。
想到這里,她原本已經淡漠的心情不由得一緊。
若她早知道秦相爺拜托她治的人是趙御辰,這場渾水,她未必會蹚。
早在重生的那一刻,她就暗暗發誓,前世記憶里所有的一切,都將和她徹底說再見。
至于蘇若晴的家人,她曾經用很隱晦的方式向秦相爺打听過,原內閣大學士蘇青雲早在幾年前就辭官歸隱,帶著妻妾兒孫回老家定居。
蘇家是個人口興旺的大家族,不過在那個大家族里,唯一和她有深厚感情的娘親已經在她十歲那年過世了。
她娘是蘇青雲名媒正娶的正妻,可惜她父親是個花心種,娶了正妻之後,又接二連三納了數房妾室進入家門。
而她這,謂的嫡長女並不受她父親的喜愛,即使後來嫁得無限風光,但對蘇
氏一族來說,她也只不過就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絲毫感覺不到親人對她的半點關心。
重生之後,明知道父親蘇青雲還健在人世,也激不起她半點去認親的念頭。就在白卿卿一邊走一邊回憶過去的時候,不遠處的城門口傳來一陣騷亂。
按常理來說,城門重地的守衛自古以來就非常森嚴,像今天這種騷亂的場面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只見守城的官兵比往日多了整整兩倍,進城出城的老百姓也受到官兵的嚴厲盤查。
白卿卿好奇地攔下一個剛剛被盤查過的大嬸,詢問城門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大嬸倒是個熱心腸,見她一身村姑打扮,又是個不滿雙十年華的少女,便繪聲繪色對她說,京城里出現了頭號通緝犯,無論男女老少,在過城的時候都要接受嚴格的審查。
「通緝犯?是殺人放火還是打家劫舍?」
「我听那邊一個小伙子說,他剛剛無意中看到了守城官兵手中拿著的畫像,被通緝的似乎是個妙齡姑娘。唉!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犯了什麼事,連皇城軍都出動了,想必她的罪名不小了。」
白卿卿原本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當她听到皇城軍這幾個字時,腦海中猛地響起一道響雷。
大燕國有權力調動皇城軍的人物並不多,更何況被通緝的還是一個不滿雙十的妙齡少女。
妙齡少女?通緝犯?
不會剛好就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吧?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腳步已經隨著出城百姓的隊伍來到官兵面前。
只見一大群精明干練的皇城軍牢牢把守在城門邊,負責盤查老百姓的是兩個年輕的官兵。
當他們將視線移向白卿卿時,眉頭微微一皺,其中一人厲聲對她道︰「你叫什麼名字?出城後要去哪里?」
白卿卿眼楮一轉,順口編了個名字,「我叫王小翠,出城後要去漳縣十里坡。」
那兩個官兵似乎並不太相信她的答案,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就見其中一人從衣襟里抽出了一張畫像。
展開一看,那畫像雖然只是粗粗畫了幾筆,卻將大致輪廓展現了出來。
白卿卿偷眼一看,待她看清畫像之後,險些沒一口氣被氣暈過去。
畫像上的少女除了她還會有誰?
可她一沒做奸,二沒犯科,三沒殺人,四沒放火,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緝犯?
兩個官兵在看完畫像之後,神色猛然一肅,厲聲道︰「朝廷要抓捕的人就是她。」
此言一出,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就連四周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大跳。
白卿卿雖然不是絕世美女,那一臉俏生生的模樣也絕對和通緝犯搭不上邊。守城官兵突然將朝廷通緝犯的罪名,安到一個毫無威脅性的小泵娘頭上,這讓眾人一時之間根本沒反應過來。
白卿卿被那兩人的話氣白了一張俏臉,她緊緊抓著肩上的小布包,厲聲質問︰「這位官兵大哥,我到底做了什麼逆天之事,你們要將通緝犯這個罪名冠到我的頭上?」
「你做了什麼逆天之事,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數,至于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來人啊,把她給抓起來……」
「慢著!」白卿卿突然大喝一聲。
別看她只是一個身穿粗布衫的小村姑,骨子里那倨傲的氣勢卻讓在場的眾人嚇了一跳。
她斂著眉頭對那些要上來捉捕她的官兵道︰「你們今天若說不出我到底犯了什麼罪,就別想將我從這里帶走。大燕國律法森嚴,我卻不記得哪條律法有說,朝廷可以無緣無故亂抓無辜老百姓。
「我活了整整十八年,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對得起教我養我的父母和師父。如果朝廷毫無理由的將我一個弱女子以通緝犯的方式逮捕,一旦傳揚出去,朝廷的名聲勢必會受到巨大影響,你們也不想讓天下老百姓將濫殺無辜、冤枉好人這樣的罪名冠到朝廷頭上吧?」
那幾個官兵沒想到這小丫頭的嘴皮子居然這麼厲害,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被她一番話給堵得無言以對。
「想要罪名是嗎?」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道低沉邪魅的嗓音。
在場眾人紛紛向聲音發源處望去,就見一匹黑色駿馬上,坐著一個二十五六歲身穿繡金錦袍的年輕男子。
此人容貌俊美逼人,渾身上下迸發著上位者的氣勢,僅是一眼,就讓兩旁百姓不由自主的生出畏懼。
他的目光緊緊鎖在白卿卿的臉上,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白卿卿仿佛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戲謙和玩味。
「如果我沒記錯,咱們之間似乎還有一場未完成的賭約。」
白卿卿不客氣地回道︰「你既然能一眼看到我,足以說明,這場賭局已經結束了。」
「只要期限沒到,就不算結束。」
「你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雖然我的眼楮重見光明,卻並不代表你的責任已經完成,你憑什麼保證,在賭約期限正式結束之前,我的眼楮不會出現其他問題?你話都不留一句,就像做了壞事的老鼠一樣準備偷偷溜走,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在我的藥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所以才趁這個機會逃之夭夭?」
白卿卿險些沒被他這番話給活活氣死。
她好心好意給他治眼楮,結果這該死的男人居然以怨報德,扣了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