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御醫都算親切,不知怎的,唯獨葉御醫對他特別淡漠……不,也不算淡漠,好幾次他還看著她發呆,只是面對她時絕對是話少到不能再少了。
而耿少和在宮里顯然是冷漠陰鷙出了名,這次回來,除了耿少賢一再上門關切外,許多人皆是禮貌性的來探望一次後就識時務的沒再上門了。
因為來一個,耿少和的臉色就更冷了一層,到後來簡直要結霜了。
而這段日子以來,不只貼身隨侍的祁維、董風,連都督平都覺得耿少和對郁竹君特別不同,兩人之間不太對勁。
「四爺對他好像有私心。」祁維、董風很有默契的開口。
都督平立即左右開弓,各給兩人一記拳頭,「他是四爺!」
兩人用力點點頭,「所以才私下講啊,四爺對每個人都嚴峻冷情,唯獨郁御醫出現,他的眼光便有些不同。」雖然主子掩飾得極好,但他們是最貼近主子的人,自然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此話一出,三人都不說話,靜靜的在各自思索後,又異口同聲的道︰「有件事得有人去跟主子去說!」
三人心有靈犀,相視一笑,因為他們都發覺主子好像一直在狀況外,對他們也莫名有了一點疏離,不知是不是韓蔚死前跟主子說了什麼。
雹少和曾要祁維、董風私下派人去保護韓蔚妻小的安全,還說不可以打草驚蛇,因為皇後的人馬進駐韓蔚府上,而他已死一事似乎無人知曉,他們更是得保密。
但不管如何,目前最重要的是,皇後似乎對郁竹君這塊小鮮肉太有興趣了,身為四爺的奴僕,他們當然得幫忙提醒主子。
都督平很認真的看著兩人,「你們兩個年輕人膽子大一點。」
「但你照顧四爺最久。」兩人還是有點兒害怕。
「四爺長大後就跟我疏遠了,跟你們還比較有話聊。」都督平說起這個就委屈,他可是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爺啊。
「可是……」兩人還是擔心。
「老奴每回看到爺跟郁御醫含笑凝望的眼神,雖然覺得很可惜,將來可能沒有小四爺可以讓我這老太監抱抱,但老奴希望四爺快樂就好。」說到後來,都督平眼眶都紅了。
祁維、董風也點頭,那兩人的確不太尋常,進宮的一路上他們就有所感,進宮後,爺跟郁御醫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近日來,皇後幾回派人過來,希望郁竹君過去替她把把脈,都讓四爺給狠狠拒絕了,但皇後似乎仍未死心。
「為了四爺的幸福,頭可斷、血可流,你們就去說吧。」都督平拍拍兩人的肩膀。
兩人深吸口氣,盡避為四爺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可他們要開口的可是宮中的丑事,還是很有壓力啊。
這時,耿少和跟郁竹君正好從外面走進來,他們剛剛去皇帝寢宮探望皇帝,郁竹君開的那帖藥挺有效的,皇帝的眼疾已好了不少。
外人都以為郁竹君每日去為皇帝診脈,其實大多時間郁竹君都是一人待在寢殿內制造看診的假象,而皇帝跟耿少和則去了密室談話,時間極長,而且內容也不透露絲毫給她,相當神秘。
但她不問,在宮里,很多事不知道反而是幸福的,加上她對耿少和有信心,他沒說一定是有他的考慮。
「天空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了。」她先是開了口。
「是啊,我這身子踫到這樣的天氣就有些悶疼,待會兒,你替我針灸舒緩一下。」
聞言,郁竹君先是一征,接著嘴角微勾似在憋住笑意,她臉兒微紅,這模樣帶著點說不出的嬌羞。因為,只有她知道這是某種暗示,事實上,耿少和的身體在她每天的藥補下,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也因為她臉上這抹嬌羞,讓都督平三人皆看直了眼。
即使耿少和那冷颼颼的視線狠狠的掃向他們,三人還是渾然未覺,一直到郁竹君瞧見耿少和火大的神情,忍不住噗哧一笑,綻放出一抹如玫瑰般嬌艷的笑容後,恍惚的三人才傻傻的回以一笑,然後,同時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兩道冒火的視線。
「嚇!」三人瞬間回神,急急行禮,「四爺、郁御醫!」
接著,三人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嚇壞了。
只是,心里還是忍不住想,郁御醫容貌俊俏、明眸清潤,真是怎麼看怎麼勾魂,也難怪主子爺會失了魂,連他們都快淪陷了。
雹少和見三人還一副神魂未定的模樣,冷聲道︰「還擋著路干啥?」
三人一听,才發現三人真的站成一排擋著爺的去路呢。
「等等,爺,他們兩個……」都督平急急的推了祁維、董風,又將郁竹君給拉到門外,再回頭道︰「爺,他們有重要的話跟爺說。」
說什麼?郁竹君不解的回頭看,就見兩人的臉色頗為無措,極小聲的快速說完話後,又雙雙的跪下磕頭。
雹少和的表情頓時變得頗為凝重,但很快就要兩人起來,再示意郁竹君進房。
等她走到他身邊時,耿少和又命令道︰「你們給我守在外頭,不許任何人進來,等下郁御醫要為本皇子針灸,要是一不小心岔了位……」
「咳咳!」郁竹君忍不住瞪他一眼,「微臣施針功力極好,請四爺不必擔心。」
「嗯,」他回以溫柔一瞥,但還是對三人道︰「你們還不快去給本皇子守在門口。」
「是,四爺。」
三人別腰行禮,相互交換眼神,他們都沒漏掉主子跟郁竹君那含情脈脈的視線交流,看來主子的心真的淪陷在郁御醫身上了。
然而,還有不識相的人來打擾。
一名侍衛快步走進來,拱手道︰「啟稟四爺,葉御醫求見。」
雹少和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回宮後待辦的事實在太多了,他真正能跟郁竹君獨處的時間少之又少,這些討厭的閑雜人等永遠都不消停!
他咬牙,「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葉政宇走了進來,恭敬的拱手行禮。
「如果皇後要請郁御醫前去她宮中把脈,葉御醫跟皇後直說,本皇子身體欠佳,需郁御醫好生照料,絕不可能外借。」他尚未開口,耿少和便先發制人。
葉政宇一臉困窘,但還是勉強的開口,「不、不是的,其實是微臣想與郁御醫交流一下醫理,像是皇帝眼疾已久,微臣似乎都無法對癥下藥,反觀郁御醫卻……」
「夠了,本皇子累了,你可以走了。」他不想听他說的那些借口。
葉政宇尷尬的行禮,心里想著不知該怎麼跟皇後交代,可見耿少和一臉鐵青,他還是轉身退了出去。
雹少和示意郁竹君跟自己進到房內,將房門給關上。
「這樣可以嗎?」郁竹君替他擔心,畢竟皇後乃一國國母,得罪了她總是不好。「其實這幾日在太醫院時,葉御醫也跟我提了好幾遍,但你有交代,皇後找我絕對要拒絕,因此我全拒絕了。沒想到,現在竟要人要到泰安殿來了。」
「剛剛祁維跟董風跟我說了宮里的事,那是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們身為奴才不方便指名道姓,只能暗示宮里有些失寵的妃子會尋求一些‘安慰’,要我小心一下你。」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你的意思,皇後找我是要我那個……‘安慰’?」
他點點頭,「他們支支吾吾的不敢說,但又覺得不說,你早晚會出事,這才冒死提醒,又怕我發怒,嚇得說完就下跪。」
郁竹君皺眉,她從爺爺那里也得知皇宮是個復雜又不太正常的地方,沒想到是這麼嚴重。「這事你認為皇帝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