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奪嫡大計,什麼近在咫尺的帝位,他頭疼得只想咆哮,分不出心思給太子扯後腿,自個兒的女人就是最大的殺器。
而另一紙聖旨是下給單青琬,內容是後宮嬪妃召見得以不受召,包括皇後和陳貴妃在內,未得聖恩允許,這些個整日無事的後宮女人就別把手伸得太長,想給人受氣使性子。
沒想周到的鳳九揚就怕心上人受了委屈,于是他事先防備,以防離開後有人針對她作祟,弄了些莫須有的罪名讓她不認都不行,甚至以此奪命。
皇後與陳貴妃是對立的,但對鳳九揚此舉一樣氣得後牙槽發疼,她們沒想到他還有後手,不能整治她們看不順眼的臭丫頭,那蟲咬似的心窩揪著疼,氣憤難平。
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家國大事還在後頭,太子和鳳九揚這一次帶走的幾乎是定國將軍手上所有的兵了,他們在下一個很大的賭注,想收服跟著老將出生入死多年的將士。
起先陳蓮生還笑他們是想天開,他帶來的兵豈會輕易變節,除了他誰也駕馭不了,可是他漸漸笑不來了,被鳳九揚打磨過的軍隊更鋒利了,像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指哪里便打哪里。
不到半年光景,定國將軍手底下的兵成為鳳九揚的手里劍,所有將士皆臣服于太子與鳳九揚之下。
再加上太子為朝廷正統,軍中兄弟無不追隨左右,打仗要服從的是強者,誰越強誰便是上位者,甥舅同心,無往不利,短短時日便收服了陳蓮生的兵,讓他對于自己的太過自負後不已。
「來了就來了,還怕她呲牙咧嘴咬人嗎?大底不出要銀子或是想要什麼,老貓耍不出新把戲。」單青琬縴縴素手撥著算盤珠子,核對著近一個月的賬本,一筆一筆一目了然。
「小姐,大夫人不咬人但惡心人,翻來覆去鬧的都是同一件事,听久了也煩。」本來長得像小豆苗的豆苗抽長了身子,竟比她家小姐還高了,而且身形有了少女的姿態,就是吃多了,臉有點圓,不過看起來喜氣。
一旁的冬麥端著參 紅棗炖乳鴿湯盅,等著為到冬天就手腳發冷的小姐進補,她近兩年廚藝大進,習得一手好手藝。
單青琬和娘親的小院子已翻大兩倍,各自有獨立的院子,分成兩個院落,而與她們同住的單長溯已移到外院,目前已在元謹書院就讀,快九歲的他打算明年考童生。
在單青琬有意操弄下,她給了二哥哥五千兩銀子,五哥哥、六哥哥各一千兩銀子,還給了周姨娘和九妹妹各五百兩銀子,庶的子女不受簡氏掌控,逐漸嶄露頭角。
二哥哥單長松已有舉人功名在身,能夠入圍考進士,他娶妻文氏,如今已有一子,五哥哥單長柏剛入了京畿營,是個七品小武官,六哥哥單長明去了江南,跟著木家三舅學做生意,成果斐然。
但他們的成家立業並不是出自簡氏的手,她巴不得他們一個比一個沒出息,好突顯她所出嫡子的光彩。
為此她深恨木氏,木氏是心善之人,雖不是出自她肚皮,但也不忍心孩子被耽誤,因此做主為庶子娶親,並在女兒的幫助下安排他們的前程,讓每個人都有點本事在身上。
簡氏想阻止?
這就有趣了,錢多的人說話,在木氏大方的扔給丈夫一萬兩銀票後,單天易整個態度都變了,他對元配的敬重還在,可是心卻偏向木氏,人到了年紀就不愛拈花惹草,他大多去了木氏屋子,很少在簡氏屋里留宿。
有水喝時不知水的珍貴,一旦渴久了才知有水喝真好,過了一段無銀子可用的窘迫時日,突然有一筆銀子在手,他簡直如天降甘霖般喜悅,對木氏的喜愛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升,高到無人能及的境界。
而木氏本就比簡氏年輕,人又貌美,生得有如艷極的荼蘼,皮膚光滑不顯老,眼兒生媚風情萬種,正是女子成熟時最美的風貌,一個沒把持住的單天易又戀上了她。
如今的木氏掌著一半的中饋,而且是最燒錢的部分,像廚房、針線房、茶酒和香藥等,要有銀子才能供得上好貨,而她還得給月銀,負責府里女眷的首飾等配件。
簡氏就是個傻的,她以為掌握了府里的錢源就是大頭,她掌著錢不放木氏就得自掏腰包養活一府人,殊不知木氏母女根本不在意這一件事,木氏的嫁妝莊子、鋪子全討了回來,她本身又是善于經營的商家之女,花個幾個月收拾收拾,在簡氏手中不賺錢的雞肋轉虧為盈,她每個月數錢數到手軟,簡氏那點小錢她還看不上眼。
而單青琬的九揚大街才是大賺,她只租不賣,光是一年租金就能收個十來萬兩,而她自己也留了幾間鋪子開玉石鋪子、首飾鋪子、成衣鋪、糧食鋪、當鋪、酒樓、古玩店和胭脂鋪子,有其母必有其女的她一樣擅長商道,加上她又明白日後的發展趨勢,因此更得心應手的大賺特賺,如今她手上的銀兩已是當初鳳九揚交給她的要翻上數倍了。
只是打仗要銀子,邊境苦寒,所以她有一半賺來的銀子花在買冬衣和糧食上頭,全給鳳九揚送去。
她要他活著回來,她可不要守望門寡。
「紅煙,把門上的毒解了,讓大夫人進院。」該來的總會來,攔著總不是辦法,這一兩年她已經應付得很順手。
「是,小姐。」
紅煙善使毒,她將院子周圍灑上了一種讓人全身發軟的毒藥,一旦中了毒便會全身癱軟動不了。
鳳九揚不在後倒有不少「宵小」想來踩路,可是才踩過圍牆就咚的落地,一個個被錦衣衛帶走,听說沒一個直著去的,被揍得面目全非,全是傷痕累累的被抬走。
而院子里走動的下人倒是不懼,他們的飯菜中早下了解毒粉,來去自如不受限。
不信邪的簡氏來過過幾回都了大丑,後來她學乖了只在外面叫門,若是單青琬不理會便叫人敲鑼打鼓,甚至往院子里丟炮竹,將人擾得不得安寧,不得不出來見她。
「七小姐長本事了,夫人要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又投毒又設門禁的,把府里人當賦防著。」簡氏的語氣極為嘲諷,看著滿屋子玉石的擺飾,她既妒且恨,恨不得這些全是她的。
還不到兩年,簡氏更衰老了,四旬出頭像半百老婦,臉上皺紋明顯,發間不少銀絲,刻薄的嘴臉更教人憎惡,唯獨不變的是貪婪的本性,見到什麼好的就想要。
「不防著不行,我怕人砸門呢!上一回三姊不是把門砸壞了,害我得花上三十多兩銀子打扇精鋼鑄的門板,省得又遭遇同樣的下場。」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三十多兩……真是敗家,一扇木門最多五百文,她竟花那麼多銀子弄門,真教人肉疼。「說到那件事我才要罵你,沒事在門上涂什麼毒,你三姊躺了三天還起不了身,太醫來了也看不好,把她嚇得直落淚。」
單青華帶來的人全是同樣的情形,她以為癱了,一輩子不良于行,兩眼哭得都腫了,好一段時日不敢出門見人。
單青琬忍不住笑聲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大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大開院門,任三姊帶人闖入,搬空我屋子里的好東西,這才顯得姊妹情深?」
「反正你有得是銀子,從指縫漏下一點就夠我們用一年,鳳九揚倒是寵你,每十天半個月的就讓府里的管事給你送金送銀。」看得她痛恨自己為何沒多生一個女兒,那些晃花人眼的珍稀物品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