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二皇子府的丑事,陳貴妃一張妝容精致的面容陰了來。「誰家沒件糟心事!太子快二十了吧,皇後娘娘得睜大雙眼好好挑挑,別挑個破落戶,像今日的新娘子…」
武平侯府逐漸敗落是事實,眾所皆知,但不會有人把這件事說出來,那是給皇後和鳳九揚沒臉,沒人膽子那麼大。
陳貴妃藉此想讓皇後難堪,誰知這話剛說出口,身邊現一件大紅喜袍,她以為是走近的錦衣衛,沒瞧那不是飛魚服,兀自的高聲談笑,尖銳的笑聲連皇上都蹙眉,認為不該帶她出宮丟人現眼,皇家臉面被踩了一地。
「貴妃娘娘對臣的媳婦兒很有意見?」
一道冷得教人不寒而栗的沉聲在耳邊響起,陳貴妃立即打了個哆嗦,覺得四周變涼了。「文……文錦侯,本宮可沒嫌棄的意思,只是爹娘沒出息,養出的女兒也就爾爾。」
「娘娘是在怪皇上不過爾爾?」鳳九揚的狂傲不因大喜之日而收斂,依舊狂肆得無法無天。
「你……你什麼意思,敢對皇上不敬。」陳貴妃尖著聲音,怒氣沖天的對著敢對她出言不遜的氣男子大吼。
「這話不是貴妃娘娘說的嗎,能生二皇子這樣的膿包也不容易,一家不掃何以掃天下,他連自家後院的女人都擺不平,豈不是更沒比息,臣為皇上擔憂。」意指沒挑好娘胎,導致一出生就少了根靈竅。
「放肆!你敢說二皇子是膿包,來人呀,把他給本宮拿下,言語辱及皇家該當死罪……」她氣得脖子都粗了。
陳貴妃喊得很樂,卻無人靠近,當今天下有誰敢拿下錦衣衛指揮使,她在窮嚷嚷時,邊上的二皇子只覺丟臉,拉著她的衣袖要她別說了,別再給他添亂。
「荷花,朕還在。」輪不到她開口。
陳貴妃本名陳芙蓉,小名荷花,芙蕖是荷花的別名。
「貴妃娘娘,舅舅他還喊本太子蠢貨呢,你別放在心上,舅舅的用意是激勵小輩上進,話雖糙卻用心良苦。太子受益良多,二皇弟的膿包也沒惡意,把膿包戳破了流出膿汁不就好了,舅舅盼著二皇弟好呢。」太子內心十萬頭牛奔馳而過,想拍案大笑,舅舅形容得真好!
「蠢貨。」鳳九揚朝太子橫去一眼,不錯嘛這小子,長腦子了。
太子拱手一揖。「多謝舅舅孜孜不倦的教導。」
鳳九揚有些欣慰的朝太子點點頭,再看向皇上,「皇上,臣等洞房花燭夜這一天等了很久,為免臣力不從心,臣就敬你這杯酒,願皇上龍體康泰,萬壽無強。」他先飲為敬。
皇上眼一眯,笑得有幾分磨牙。「你當朕特意出宮一趟容易嗎?不就是為了灌醉你,你現在這是想讓朕不痛快嗎?」
「要醉何其難,等端午佳節臣再陪皇上大醉一場,酒管夠,臣給準備。」文錦侯府里有不少百年陳酒,夠君臣痛飲一番。
「為何要等到端午佳節?」皇上不解。
鳳九揚臉上忽地露出笑意,黑瞳柔光放閃。「臣新婚燕爾,總要讓臣抱夠才行,皇上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臣盼著這道春雨盼了二十余年,得澆夠了雨水才好播種。」
「好,好,你是餓漢,朕成全你,準你三個月不上朝,好好的為文錦侯府開枝散葉。」他這小舅子是有趣人。
傍你三個月賣力干活呀!接下來就得為朕做牛做馬。
君臣之間交換一個彼此意會的眼神,不久後朝廷就會有一波大掃蕩,不知會有多少王公大臣落馬,連相和陳蓮生等人也在內,他們掌控半壁江山太久了。
「臣就謝主隆恩了。」說完,鳳九揚一撩喜服就要走人,放著一府的客人不管,連酒也不敬。
他這急促的模樣看得皇上忍不住開懷大笑,直說年輕人真好,性子直,直來直往。
「皇上,你看看他的張狂樣,活像天下是他的似的,連你也不放在眼里……」被掃了顏面的陳貴妃埋怨連連,渾然不覺皇上的龍顏陰沉了幾分,正冷冷的看著她。
「陳貴妃貶為陳妃,回宮後禁足半年,未有旨意不得梧桐宮半步。」她以為還是太後在的時候嗎?陳家壓了他大半輩子,強逼他娶厭惡之人,如今也該他大刀闊斧一次。
「皇上,臣妾……」做錯了什麼?
「父皇,母妃她……」言行不當,小懲即可,不至于要降了位分吧?
皇上冷眸一掃,陳妃與二皇子頓時噤聲。
底下的官員食不知味的吃吃喝喝,只敢小聲交談而無人喧嘩,在錦衣衛的「監視」下,每個人都吃得膽顫心驚,不時還要故作道貌岸然的正經樣,好在皇上心中留下好印象,有利于日後的升官發財。
至于新郎官不在他們一點也不介意,反而更自在,少了殺神那股煞氣,眾人省心多了。
而鳳九揚去了哪兒?
還用得著說嘛,自然是新房。
「出去。」
喜娘還沒來得及開口,一聲低喝嚇得她兩股一顫,白著一張臉背貼牆根,畏畏縮縮的扶牆而出。
幾個陪嫁丫鬟早知曉這位爺的性子,不用人吩咐就去耳房待著,主子若有需要自會叫喚,她們听得到。
「你不用敬酒……啊!吧什麼,你這個魯漢子,壓疼我了……」
「我來陪陪我的新娘子,怕你深閨寂寞,琬琬呀,你能體會為夫的一片真心吧?」鳳九揚不管不顧的一把扯掉紅蓋頭,禮數對他等同無物,上無長輩管不著他的胡作非為。
「你快起來,下頭有東西,硌到我的了,好疼……」硬硬的不知何物,一壓下去都硌到骨頭了。
「什麼在西?」他稍微一抬上身,伸手模進被子里,模出一顆大紅棗。
「啊!怎麼是那個……」新娘子一見,馬上羞紅臉,頭埋在厚實的胸膛中不敢抬頭。
「那個是哪個?」他順手拿起來一咬,還挺甜的。
「紅棗、花生、桂圓、蓮子。」說完她就不說了,讓他自己去體會其中之意。
聞言,他眉頭一皺。「放這些做什麼,拜佛要四果嗎?還不如三牲誠心……你笑什麼?」難道他說錯了?
樂不可遏的單青琬讓他把「四果」收拾收拾,這才在他耳邊輕喃一句,他恍然大悟地各取一果喂給小妻子。
「早生貴子呀!夫人。」好寓意!好兆頭!
「你別油嘴滑舌,哪能說生就生,圖個吉利罷了。」她每樣果子吃了一口,眼兒生媚面含羞,兩頰紅得像燭台上的喜燭。
「夫人是在質疑為夫的能力嗎?為夫若不表現表現,豈不是讓你小覷了。」他作勢要餓虎撲羊。
「等一下,先把我的鳳冠取下,壓得我脖子都歪了。」好在他進來了,否則頂上一整天人還不廢了。
「一百八顆南珠,九九八十一顆七色寶石,赤金打造,瓖上瑪瑙、翡翠和貓眼石,夫人,你賺翻了。」光這頂御賜鳳冠就價值連城,她肯定笑得嘴都闔不擾,感謝皇上的英明神武。
她一點頭。「這要當作傳家寶,日後給我們閨女戴著出閣,御賜之物,一件便能養活一府人半輩子。」
「瞧不起為夫?為夫能準備更華貴的。」他挑眉。
「你給的是你給的,跟皇家御賜無關,我們做爹娘的總想給孩子最好的,怕他們受了委屈。」鳳冠取下輕松多了。
「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鳳九揚解開大紅喜服,輕輕一甩拋到床下腳踏,人已上了喜床。
「呃……你做什麼?」看到湊近的玉顏,她慌得腦中一片空白。
「做生孩子的事。」要多生個孩子他得賣力點,一年抱倆,早生貴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