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管聞言一愣。
謝孟芝是哪位?听起來像是女子的名字,這可稀奇了,他在將軍府伺候了這麼久,從來不曾從主子口中听見女子的名字。
莫非……這位姑娘是主子的意中人?
「可惡!本將軍只給她三天時間考慮,她居然敢欺騙本將軍。」尉遲淳怒而拍桌。
這一拍可不得了,他長年習武,臂力強大得驚人,一張堅固的梨花木吉祥雕刻桌下一刻應聲坍塌,桌上的杯盤全摔了滿地。
「何威。」尉遲淳氣得連飯也不吃了,站起身喊來了貼身隨從。
「屬下在。」一名身型魁梧的武將在門外躬身抱拳。
「去將謝孟芝帶過來。」
何威面有難色,遲疑的道︰「大人,謝東家是個女人家,而且又……」
尉遲淳怒哼一聲,「我知道,她擺明了就是想拒絕本將軍,不必跟她唆這麼多,直接把人綁進將軍府就對了。」
「屬下遵命。」何威躬了個身,旋即離開著手去辦。
李總管好奇死了,偏又不敢問出口,只能旁敲側擊地道︰「大人,這位謝孟芝姑娘若是來到府里該怎麼處置?」
一想起那張固執的容顏,再想起出自她手的那些菜肴,尉遲淳怒氣稍霽,竟然有了笑意。
這一抹笑,可是大大震撼了李總管。素來只會怒目相向的主子,居然笑了!這可是天下第一奇聞啊!
就在李總管震撼驚嘆的時候,尉遲淳挑起嘴角,點漆一般的鳳眸微眯。「這個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自然是隨我處置。」
「小的明白。」李總管雙目一亮,心中有了底。
她被綁架了!
謝孟芝一恢復意識,先是驚恐的浮現這個想法,然後試著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種種——
她記得她忙完了廚房的活兒,然後回到後院內宅梳洗後,想到書房研究一會兒食譜再睡,院子里忽然有道黑影閃過,她當場嚇得停下腳步,再然後,她似乎瞧見一張人臉竄至眼前,隱約還听見對方說了句失禮,她的後腦忽然一疼,緊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思緒至此打住,謝孟芝睜大杏眸,戒慎地張望四周。
沒看錯的話,此下她人在一間雅致的寢房里,無論是桌椅茶盞什麼的,無一不氣派講究,而她整個人被一件織花被褥捆成一團,像串大春卷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喃喃自語,迷惘地東張西望。
謝孟芝奮力的蠕動身子,想掙月兌捆綁手腳的細繩,只可惜身子外頭那層褥子增加了困難度,她連動動手指都很艱困。
驀地,她听見有道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心中一凜,整個人怕得直哆嗦。
這會是誰干的?誰想害她?除了汪承帆,她不記得自己還有跟誰結怨,再說,他可不會這麼費事的把她綁來,還讓她睡在這麼奢靡的房間。
那人究竟是誰?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謝孟芝心跳如雷鳴,哪怕是初初穿越來此,一醒來發現自己渾身是血的那時,她也沒像此刻這麼緊張。
「謝孟芝,你在我的炕上做什麼?」
一張美如寶玉但是暴躁易怒的俊臉,陡然出現在她頂上,令她當場呆愣住。
尉遲淳瞪著暖炕上捆得像春卷的人兒,雙眉皺出個川字,見她呆若木雞,干脆自行動手幫她解開那層褥子。
褥子之下的她,僅著一襲藕色薄衫,身上還帶著花露的香氣,那氣味鑽進了他的鼻尖,讓他漲滿怒氣的胸口抽動了下。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綁住雙手的繩子一解開,謝孟芝扭動身子坐起身,自己去解腳上的繩索。
尉遲淳一雙視線如同火炬,將她一身玲瓏姣好的曲線盡收眼底,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比起她煮的那些菜,她看起來更可口。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倒反過來質問我?」
「我、我也不清楚啊,我本來還在酒樓,才剛沐浴完,一走出來就被人給打暈,然後……」她的話語一頓,杏眸氣憤瞪圓,一手指著那張俊臉,火冒三丈的大罵,「我懂了,是你讓人去把我綁來的,對不對?」
尉遲淳挑了挑眉,態度甚是囂張,也不打算否認。
「你你你究竟想對我做什麼?!」謝孟芝慌張的將雙手緊護在胸前,拚命往炕里縮。
見慣了她平常丁點也不怕他,還敢頂嘴的嗆模樣,此刻見她滿臉酡紅,盡顯小女人的嬌羞姿態,他頓時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勾起饒富興味的笑意,在炕邊坐下,慢慢朝她挪近。「你說,我能對你做什麼?」
由于已經準備上炕歇息,是以他身上只穿著白色中衣,而且如意扣也只隨意扣上了幾顆,半露出結實的胸膛,再加上他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眉眼似畫,她瞅得一怔一怔的,兩朵紅雲悄然往兩頰聚攏。
「怎麼,看我看得發傻,是不是喜歡上我了?」他刻意將臉龐停在她鼻尖前方,戲謔的問道。
霎時,那張秀麗的臉兒紅如火燎,浮上一抹心虛的尷尬。「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啊啊啊!不能再偷瞄他的胸膛,也不準再瞧他那張俊美的臉龐,謝孟芝,你清醒一點!
「哈哈哈!」見她慌亂不已,尉遲淳忍俊不住,放聲大笑。
「尉遲淳,我警告你,我才不管你是什麼將軍不將軍的,你要是敢對我胡來,我就……」
然而她警告的話語未竟,他霍地又將臉湊得更近,兩人的鼻尖幾乎是抵在一起,她狠狠倒抽了一口氣,胸口似被什麼重敲了下。
鳳眸微眯,笑意滿盈,他的嗓子略是沙啞地說︰「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真對你胡來,你敢對我怎麼樣。」
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又熱又癢,這一刻,她幾乎以為他就要吻上她。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對她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她瞪著那笑,心魂全被吸走。
「只可惜,我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語畢,那堵散發出滾滾熱氣的胸膛,總算移開了身。
謝孟芝說不清楚心底的感覺是什麼,但……那似乎是失落。
「怎麼瞧你一臉失望?還是其實你心里很希望我對你胡來?」尉遲淳斜眸一挑,調侃道。
她羞怒的瞪著他。「我才沒有!你別欺人太甚,是你讓手下把我綁來,應該是你想對我胡來。」
第3章(2)
一提及此事,他打住逗她的心思,沉下臉對寢房外高喊,「李總管。」
「小的在,大人有什麼吩咐?」不一時,李總管的聲音喜孜孜地傳來。
「你能告訴我,為何本將軍的炕上,會多了一個人?」
「啊?大人,您沒看清楚嗎,那位是大人讓何威去綁來的謝姑娘……」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尉遲淳雙眉往中央聚攏,怒氣橫生。
「大人請息怒。」听出主子正處于發怒的前兆,門外的李總管趕緊往地上一跪,原本沾沾自喜的聲音開始發起抖來。
一旁的謝孟芝听見了,不禁在心中同情起這位李總管,要伺候這樣壞脾氣的主子,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將軍府的下人可真辛苦。
「我問的是,她為什麼會在我的炕上?」尉遲淳怒問。
「大人息怒,是小的以為謝姑娘是大人的意中人,所以就讓下人把謝姑娘扛進將軍的寢房……」李總管越說越小聲。
「混帳東西!」尉遲淳發起火,一記鐵拳揍在床柱上,震得整張暖炕都在晃動。
啊,原來是李總管誤會了他們倆的關系。
謝孟芝這下意會過來,一想起剛才自己還誤會了尉遲淳,以為他對她真有其它心思,不由得羞愧得低下頭,當下想找個洞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