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駒——」
這時,廚房冒出一個留著及腰長發的美艷女子,直直地沖向曹家駒,從背後抱住他,接著就朝他臉頰狂親猛親。
曹家駒倒是不動如山,繼續吃他的早餐,簡妤嬿則被這名火辣美女的舉動嚇到目瞪口呆。
在他身邊,不知怎的,驚奇是一波接著一波,沒完沒了。這個男人的世界實在好精彩。
「听說你懷了我們家阿駒的孩子?」那女子親完抬起頭瞅著簡妤嬿質問。
「啊?」簡妤嬿一臉茫然,昨天才……怎麼可能這麼快?
「告訴你,就算你有了孩子,我們家阿駒也不會負責的,他是我的,誰都別想搶走他。」說完,又更緊地摟住曹家駒。
「我沒有……」簡妤嬿再度微啟紅唇,兩眼發直,目光在曹家駒和這位美艷女子臉上來回穿梭。
糟糕,她怎麼會這麼糊涂,也沒先確定曹家駒有沒有女朋友就貿然地勾引他、跳到他的床上,而且也沒澄清兩人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萬一惹得他跟女朋友吵架怎麼辦?
「對不起……」簡妤嬿向眼前貌似曹家駒的正牌女友道歉。「我不是……也沒有……是有,但是……哎……」
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要說他們沒什麼,昨晚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事,但即使發生過關系,她也沒有要搶人家男朋友的意思,可是如果換成自己,怎麼可能接受男朋友跟別的女人上床?
「說啊,你們兩個怎麼開始的,你給我說清楚。」那女子伸出涂著黑色蔻丹、修長縴細的食指指向她。
「我真的沒有……」簡妤嬿快哭了,想隱瞞事實又編不出個合理的故事,自責不已,只好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說……」一直默默吃早餐的曹家駒終于開口了。「鬧夠了沒?」
「 !你真的愈來愈不好玩,才三十出頭,像個老頭子。」那女子輕哼了聲,放開摟在他頸間的手,扭身坐到一旁,徑自倒杯葡萄汁喝。
「我姐。」曹家駒簡單地向簡妤嬿介紹。「一個孩子的媽了。比她女兒還幼稚。」
「咦?」簡妤嬿前一刻眼淚差點滾下來,下一刻又因壓力瞬間解除,一時間不知做何表情,哭笑不得。
「哈羅。」曹家齊笑盈盈地朝簡妤嬿打招呼。
「你好。」簡妤嬿禮貌地點頭回應。
「以前我就是這樣幫阿駒擋那些黏著他不走的女同學。」曹家齊用一種又驕傲又寵愛的眼神看著曹家駒。
「那麼追求你的男同學呢?他也幫你?」簡妤嬿笑問,因為看得出他們倆的感情真的很好,不明說的話,她真會以為是情侶。
「你好聰明。」曹家齊哈哈大笑。「沒錯、沒錯,遇到我不喜歡的男生我就帶阿駒出場,只要他站在我旁邊,什麼話都不必說,那些男生就通通打退堂鼓了。」
「感情真好。」簡妤嬿突然間好想念當兵中的弟弟,他們姐弟的感情也很好,如果弟弟不是人在軍中,而是在身邊可以彼此商量事情,該有多好。
「以前我跟阿駒玩的可瘋的,經常翹課往高雄跑,飆車、跳舞、夜游,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是老師眼中的頭痛學生,更把我爸氣的半死。」曹家齊像是十分回味那段荒唐年少,眼中升起迷蒙。
簡妤嬿好奇地望向曹家駒,很難想像此時嚴肅冷冽的他年少時是如此瘋狂。
第4章(2)
「以前的事別提了。」曹家駒阻止姐姐再說更多。「你怎麼沒有跟姐夫回台中?」
「冷戰中,我說要多待幾天再自己回去。」
「幾歲了?女兒都上幼稚園了,拜托你脾氣也改改,老是這麼任性,被休了可別哭著來找我。」他無情地說。
「你看,是不是比我爸還像我爸?」曹家齊對簡妤嬿說,扮了個受不了的表情。
簡妤嬿笑了笑,明白他似乎連關心別人的時候也習慣板著臉孔,只是,從年少輕狂到現在這樣老成持重,當中轉變的原因是什麼?
「去哪里找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曹家齊踢踢弟弟的腳。
「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你留人家在家里過夜?」她才不信。
「唆。」他睇她一眼,裝出凶惡表情。
「小嬿,我跟你說。」曹家齊移到簡妤嬿耳邊,卻用曹家駒听得到的音量說︰「他每次害羞,心虛的時候就會故意裝出很凶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的。」簡妤嬿掩嘴偷笑,覺得這對姐弟和相處模式好有趣,而他……真的很可愛。
「早餐吃完了沒?吃完了我們回台北。」曹家駒感覺再不快點離開,他會被姐姐賣了。
「放假兩天,那麼急著回去干麼?」曹家齊不放人,親熱地摟著簡妤嬿的肩。
「先讓阿駒帶你去逛逛附近的景點,我媽已經出門買菜,晚上要做一桌豐盛料理招待你。」
「不用麻煩了。」簡妤嬿都還沒說話,曹家駒就先截斷她們的討論。神經病才留下來,這頓晚飯保證很難消化。
「又不是招待你。」曹家齊霍地站起來。雖然身高比弟弟矮了一個頭,但手插上腰,挺起胸的氣勢卻一點也不輸他。「你敢偷溜回台北,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
曹家駒先是瞪大眼後又陡然放棄,轉身對簡妤嬿說︰「去拿皮包,我帶你出門走走。」
「好……」簡妤嬿順從地上樓去。
待她走後,曹家齊立刻露出勝利微笑。
曹家駒眼中則噴出恨不得掐死她的怒火。
路上,曹家駒沉著一張臉,惱火地想著——帶這個女人回家真的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兩人明明沒關系,可現在是有理不能說,也說不清。
簡妤嬿當然感覺得出來他心情惡劣,雖然不曉得原因為何,但至少知道他肯定不會要她的關心與安慰,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地坐在車里,幸好,沿途的風景枝葉扶疏、青翠宜人,讓這些日子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她得以放松一下緊繃的心情。
車子往山上開去,走了一段路,他對她竟然能半個多小時都不開口說話感到不可思議,他身邊的女人比如鄭淑女、比如她姐、比如工廠里的包裝員,他幾乎記不起任何她們嘴巴合上的畫面;每個都像麻雀吱吱喳喳、吱吱喳喳講個沒完。
謝天謝地,終于有個女人能讓他耳根清淨了。這點,使他對她增添了不少好感。
因為到了郊外,車子漸少,加上身旁沒有惱人的高頻嗓音,他心情轉好,暫時把晚上那頓飯拋到腦後。
「你爸身體狀況好點了沒?」他忽然記起上次去「春淇企業」,里頭一名員工提到她父親生病了。
「你知道我父親的事?」她驚訝問道。
「嗯。」他點心。
雖不是刻意隱瞞,但簡妤嬿在洽淡生意時不會特別提及父親的病,除非對方問起。「還需要持續做復健,現在靠助行器可以走一小段路,可是吞咽方面還是有困難……」
他心中一震,沒想到她父親是中風。
這病需要很長的復健時間,而且就算好轉,想要恢復成過去行動自如的狀態也不可能,也就是說,那間工廠如今只能交給簡妤嬿了。
「有兄弟姐妹嗎?」
「有一個弟弟,在當兵,剛入伍不久。」
「有叔叔伯伯也做這一行的嗎?」他皺眉又問。
「我爸是孤兒……小時候在螺絲工廠做學徒,白手起家,沒有其他親戚了。」
她好老實,有問必答。
他的兩道劍眉差點打結,怎麼就沒半個幫得上她忙的男人?
「你身邊沒有半個人可以幫你,為什麼不把工廠結束掉?」他知道她對這個行業一點也不熟,這份熱情與堅持又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