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是妾(下) 第2頁

在這種冷死人的天氣里居然來了個大哉問,王爺,你會不會太不挑選地點和時間了啊?

「首先,我不討厭王爺,王爺在小女子心目中並沒有任何值得畏懼的。王爺見過家姊吧?你和家姊都習慣以冷若冰霜的態度示人,即便想笑,臉上也找不出絲毫痕跡,但是對我而言,家姊是除了我娘,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在這寒風鑽至骨頭的冬日,獨彧卻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她說她不討厭他呢!

「我記得和王爺說過,上輩子的我是個愛慕虛榮想一步登天的女子,我想要的都不是我能拿得住、握得牢的東西,可笑的是當我用盡心機得到想要的富貴以後,卻狼狼的跌了一跤,跌得很慘,很重。」面對自己的過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唯有剝開看似結疤的傷口,將積在里面的膿挖出來,傷口才會真正結痂痊愈。

獨彧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提這個,但他仍很認真听褒曼說話。

「你知道我最後是怎麼死的嗎?」她揚著臉問,聲音疲憊又脆弱,氣若游絲。

「都過去了。」

褒曼眼神一黯,「我不是個好人。」

獨彧鄭重的搖了搖頭。「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好與壞,只有灰色。」再好的人也會有黑暗的想法,天生的壞胚子誰又敢說他沒有一絲善念的時候?

所以這世界是灰的。

他的人生也是灰暗一片,喜怒哀樂懼愛惡欲,皆無。

然而,他看見了她,一道和煦曬得他暖洋洋的光,他想把這樣的光留在身邊,照亮他晦涅的人生。

「余生太長煞是無聊,你來陪我吧。」瞧著她黯淡的眸,這樣的眸色他不喜歡,他喜歡她那雙明亮的大眼暗充滿生氣。

褒曼呼吸一室,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是求婚,赤果果的求婚。褒曼的腦袋都快要不管用了,她剛剛說了那一大串沒能打消王爺的念頭嗎?害她還椎心刺骨的好一會兒。

但是,覷著他整個俊臉羞紅,她的心就這樣亂了一拍。

對他來講,光天化日下對一個女子求婚,比要他的命還不容易吧。

想到這里她忽然冷靜不下來了,活了三世,她可是第一次被男人求婚,這一想,紅潮就慢慢地爬上她白玉般的小臉,連耳垂都紅透了。

她垂著長長的眼睫,看見有兩只長條細木匣子遞到她眼前。「這是上回你來王府忘記給你的見面禮。」

褒曼當著獨彧的面打開了她的見面禮,那是一對雙股的金點翠嵌珠寶松鼠葡荀簪,做工精巧,以金屬絲串連而成,鏤空輕巧,線條靈動,女子青絲上分別配戴一簪,必然十分引人注目。

另一只大匣子里是一串單鏈瓖鑽項鏈,除了玫瑰形切割鑽石,鏈條和鏈結是用將近二十顆各色寶石和水晶做成的鉑金項鏈。

他顯得有些局促和小心翼翼。「時間上來不及,否則可以雕琢得更加精細、再添上更多紅鑽的。」

褒曼驚駭莫名。「這項鏈出自王爺的手?」

她見過巴氏那些壓箱底的頭面和飾品,但是遠遠不及獨彧手上的項鏈。就算在現代她也不曾見過這種做工,這是極品,千金難買,而他居然說因為時間不夠,要不然還能雕琢得更加精細……真要讓他精雕細琢,那東西就是鬼斧神工啊!

再說這年頭的飾品都以赤金、銀為主,鑽石是舶來品,在這整個大陸來講不是稀少,而是根本沒有!可這一條鏈子里就嵌了二十多顆鑽石,最大的有拇指大小,最小的也有小拇指指甲大,真的不容易。

第九章求娶嬌妾(2)

褒曼看向他一向冷情的眸子,不知怎地看在她眼里似乎有幾分企盼。

「你哪來這麼多的鑽石?」有錢也無處買的吧。

「孤王擁有一條商道,走海路,去過高麗、東瀛等,最遠還有去過新的大陸,那兒的人民膚色發色皆與我們不同,這些鑽石都是由那些地方搜羅來的。」

這人居然有一條海上商道,也就是說以後要是有機會想把商品賣到歐洲、日本都沒有問題了。

褒曼眼光閃閃發亮,簡直可以綻放出萬丈光芒。

之前她還在他面前大放厥詞說要另闢一條商業道路,沒想到這位悶不吭聲的爺早已經隨著永定王朝發達的船運佔了先機。

這也算是身為皇子的優勢,國家有任何機制、新策略都能比一般百姓要提早知道和布局。

這就是優勢,身分上的優勢,普通人永遠都無法企及,氣死人的先天優勢。

她滿肚子的扼腕,可人比人氣死人,這是沒辦法的事,卻听見獨彧幽幽說道——

「听說你善于點茶,下回入府,泡壺濃濃的玫瑰潑?瓜仁茶給本王嘗嘗。」

褒曼慢悠悠的回過神來,收了人家這麼大一份禮,點個茶回饋一下算什麼,把她的壓箱底精華都拿出來就是了。

「王爺想喝什麼說就是。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要不然家里人會找。」她有走失紀錄,雖然還是能自由進出大門,但是得在一定的時間內回去,否則下回就別想這麼通行無阻了。「還有多謝王爺的厚禮。」

獨彧仍覺意猶未盡,往前一大步。「你真要等令姊出嫁後才願意嫁?」

「我真的還小,這麼早談婚嫁不適宜。」婚嫁不是她重生這一世的重頭戲。

「本王答應你,進我王府門後,只要你不願意,本王絕不踫你。」

「我只是個四品官的女兒,沒有任何出挑的地方,不知哪里入了王爺的眼?」

「人跟人之間只求個對眼。」要是不對眼,什麼都免談。

他記得她的臉,她的聲音,她的人,這就足矣。

僵硬的回到家,一腳輕一腳重的上了床,褒曼癱著就不會動了。

捧著兩個木匣子跟在後頭的阿汝一看二姑娘這副頹廢樣,急忙把匣子放下,「二姑娘,你怎麼從染坊出來就不對勁呢?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哪里不舒服,阿汝去請大夫來?」

「我沒事,你把東西收起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等阿汝出去,褒曼把枕頭往地上扔,拉上棉被把自己蓋了個密密實實,就嗷了出聲。

哇哇哇一一她就是個當人家妾的命嗎?!

可怎麼辦,她想嫁那個人,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糾結了一晚,隔日褒曼頂著腫得很恐怖的熊貓眼,就算沉香用多少顆熟雞蛋也搗不去她的黑眼眶,沒睡飽加上無法見人,她干脆鴕鳥的裝死,今兒個就不出門也不見人了。

不過意外總是很多,她沒有把獨彧的執行力算進去。

在他表達了最大善意,而褒二姑娘雖害羞沒說好還是不好的情況下,至少她收了禮,這就表示願意……吧。

因此,老九和宣姑姑還有上回來過的媒婆一大清早便帶著好幾大車的禮物,慎重其事的登門了。

听到丫鬟的回報,褒曼在房內咬著被子哀號。

獨彧,你就非得要這麼步步逼近?你到底要不要讓人歇口氣?讓不讓人活啊?就不能多給她點時間想想嗎?這畢竟是攸關她一輩子的終身大事耶!

唯一的慶幸是,她身為被提親的對象,是用不著出去面對這些的。

只是褒正濤和巴氏又被雷到了。

不久以前,他那閨女不是才說要等姊姊出嫁再談自己的婚姻大事嗎,怎麼這會兒又允了人家?

將客人安置在正廳好生招待,褒正濤借故先離了正廳,溜到了褒曼面前「審問」。

「爹。」她搗著臉沒敢見人。

「這是怎麼著?」答案、答案,他要答案。

褒曼把雙手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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