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是妾(下) 第17頁

獨彧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在不久的將來,果然許多退休的太醫帶著徒子徒孫過來投靠獨彧。

褒曼抱著獨彧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獨彧繼續撫著她的發,眼神溫柔。「吳涼人脈廣,日前又回來了,他認識的人多,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把差事交給他,好像太不人道。」獨彧話鋒一轉。「反正他是那種閑不住的人,把招攬大夫的差事交給他,他才不會歇過氣來就沖著我抱怨無聊。」

二十幾年苦心經營的商業版圖,如今的他富可敵國,雖然之前為了穩固北越的經濟撒了大把的銀錢出去,如今北越民生不再凋敝,經濟以看得見的速度在飛躍,花出去的銀子也以倍數的速度回來了。

也就是說,他比以前更有錢了。

這麼多年以來,沈頡和吳涼其實早就有能力把棒子交給心月復,讓自己過逍遙日子,可為了北越這塊不毛之地,吳涼承擔了所有的重任。

這回,只能說這家伙想開了。

「听起來是個能干又勞碌的人。」她和吳涼真沒什麼機會相處,他就算回來逗留的時間也很短暫,她一個妃子要是沒有獨彧在中間,兩人幾乎沒有交集,也不可能有交集。

「沒有他和沈頡就不會有我。」寂靜的夜里,偶爾有飛鳥在林間撲閃而過的動靜,但也只是轉瞬,兩人依偎著,屋里安靜得能夠听到對方的心跳,獨彧溫暖的呼吸均勻的吐在褒曼耳邊。

她被獨彧的氣息和擁抱弄得昏昏欲睡,不過還是有把他最後這句話听進去。

沒辦法,孕婦不是吃就是睡。她困了,不知道獨彧還說了什麼,抱著他的胳膊偎著蹭了蹭,而後安心的睡去。

獨彧听到她勻稱綿長的呼吸,知道懷里的小妻子睡著了,他有力的掌心仍握著她現在已經稱不上縴細的腰肢,用臉頰輕輕蹭上她的臉龐,不斷摩挲她的嬌顏。

這張臉圓潤了些,像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終于顫放開來,灼灼如華,明艷照人,就算懷孕也絲毫不減風華,再配上一掐就能出水的雪膚花貌,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永遠不要放開。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是徹徹底底的愛上她了,沉溺在她織就的情網里不可自拔。

第二天,獨彧臉色有些肅穆的回來時,時間還不到已時末。

這時候,他不該在朝陽院處理政務,還是巡視治下嗎?

就算婚後他身上的氣息不再那麼嚇人,通常能看到他臉上出現表情的機會也不會太多,這回是為了什麼?

因為閑著也是閑著,又不能下床,在家百般無聊的褒曼讓人把古箏搬到床前,打算來個重溫舊夢。

可她發現自己這一世還是繼續把琴箏當成擺設好了,指法生疏得很不說,也沒了上一世的熱度,最後是把感覺找回來,但挺了個肚子實在坐不住,模了兩下子又讓人把箏收走了。

「我剛剛好像隱約听到你房里有琴音?」閨閣千金多少懂些能增添情趣的嗜好,這沒什麼不好,雖然成親後不曾听她彈過,頭一次听到還頗新鮮,改天他舞劍,若有琴音繚繞好像也很不錯。

「我以前學過一陣子,太久沒模都荒廢了。」她這是謙虛了,她上一世在琴藝上的造詣不差,想不到這一世走了完全不同的路。

就算仍是做了妾,可她不但有個對她好的男人,還快要有孩子了。

前世的經歷太慘痛,讓她格外珍惜這一次的幸福。

上天善待她,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她不能辜負這份善意,她要好好幸福的活下去!

「來日方長,以後想到再拿出來練就是了,怡情養性不急于一時。」他心里有事,倒也沒在這問題上打轉。

「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她想替他寬衣,獨彧卻是三下五除二自己剝了個干淨,套上家常的衣服。

「不就被吳涼給煩得不得不提早回來。」那家伙平常干脆得很,從不二話,今天卻嗦得讓他差點拿茶盞砸他。

她對沈頡、吳涼不陌生,沈頡和他夫人曾經陪同她回門,比起少有機會打交道的吳涼更熟悉一點。

人嘛,有來有往總比點頭之交要熟絡。

獨彧能這麼快就把北越治理成自給自足的藩地,百姓安樂,他們功不可沒,她記得獨彧提過吳涼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就算什麼都不干也能吃喝玩樂個八百年沒問題。

究竟吳涼是怎麼找上王爺,還把雷打不動的他煩得丟了公事跑回來?

莫非是不高興才進門,王爺又丟一堆公務給他?

「也不知發什麼神經,他看上大姊托我做媒。」獨彧公布答案。

褒曼的眼珠子凸了出來,她掏了掏耳朵。

不是她對吳涼有什麼意見,間題是她姊和吳涼八竿子打不到一塊。「我姊平常出門不是戴著帷帽,要不就是冪離不離身,外人根本沒機會見她真面目,他哪來的機會見過她?」

疵礎帽、冪離,一來為了遮蔽風沙,二來防範路人窺視,尤其冪離的帽沿上綴著足以遮掩容貌或全身的皂紗,外人難以窺見,吳涼哪來的機會看見姊姊的廬山真面目?

「姊姊那日不是來看你?據說是在回廊和吳涼錯身而過。」

褒曼目光微動,「就那麼一眼?」

「晤,就那麼一眼。」驚為天人,惶惶不可終日了。

老實說,獨彧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要說一見鐘情也得見了人家尊容再犯病也不遲吧。

對他而言,自己的小妻子才是最美的。

不過吳涼年紀也不小是該成親了,這些年他忙著到處奔波耽誤了終身,也基于這層緣由,他一開口要他幫忙,他雖不敢拍胸脯答應,但還是回來和妻子說上一聲,沒有推托的原因。

為此,他還被吳涼酸了幾句妻奴,他當然一腳把他踹出門了。

良久,褒曼才開口。「我覺得希望不大。」她不是要潑自己的夫君冷水,而是她姊姊並不打算要嫁人。

褒姒來的那天,她又玩笑的提起名冊的事,褒姒很冷靜的把她心底深處的憂虎說了出來。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所以從不往外走、不引人注目,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不招惹任何麻煩,所以順利安然的活到了這把年紀。

她這長相,往難听了說,尋常人家的男人護不住她,嫁去高門大戶嘛,一個不小心遇上利益薰心的,她有可能成為人家利益交換的籌碼。

如今的她自由自在,有父親這棵大樹護著,就算她不想嫁,寵女兒的爹也只會搖搖頭,然後說真沒看上眼的對象,咱們不將就,爹不介意養她一輩子。

就算父親老邁護不住她的時候,她也老了,再也不會有這些紛擾。

再往大了說,她還有個藩王妹婿,整個北越沒有妹婿點頭,誰敢打她主意?

褒曼真的被褒姒打敗了,她從來不知道安靜如冰山的姊姊,從小就打著這麼驚人的主意,還非常用力的貫徹。

她轉念一想,姊姊說的也有道理,駢州門當戶對的青年太少,能配得上姊姊的人真的不多,何況她無意婚嫁。

她對現在的生活很自得其樂,至于將來,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何必杞人憂天?

其實,褒曼認為婚姻真的不是所有女孩子們的選項。

是這年頭女子缺乏謀生能力,非得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討生活,才不得不的選擇。姊姊如今要事業有事業,衣舍如雨後春筍的開,要自信有自信,不缺一口飯吃,又沒有什麼父母之命脅迫著非嫁不可,抑或是得給家里的男丁騰位置之類的狗屁倒灶的事,這樣的日子還不好,那就沒所謂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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