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少霆沉默了一下才沉聲道︰「沒有。」
「那你剛剛是怎麼一回事?」江夕荷問他。他應該知道這樣直接把她拉走有些無禮,尤其對方剛還想送魚給他們。
池少霆又默了一下,這才悶聲道︰「他明顯不懷好意。」
「啊?」江夕荷呆愕,傻眼。「他哪里不懷好意了?」她怎麼看不出來?
「你和他又不熟,他為什麼要送魚給你?」
江夕荷眨了眨眼,以不解的語氣道︰「谷村的村民都很熱情,送我東西的不只有他啊,難道其它人也都不懷好意?」
池少霆這回沒有應聲。
江夕荷晃了晃他牽著她的手,認真的問他,「你說實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池少霆這回又沉默了更久,麼到江夕荷以為他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決定放棄時,他這才悶聲答道︰「那家伙喜歡你。」
「啊?」江夕荷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整個傻眼。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池少霆轉頭看了她一眼,一臉嚴肅。「谷村村民家家戶戶勉強都只夠生活溫飽,沒有誰會平白無故就送他人一條大魚的,他這樣討好你明顯有所圖。」
江夕荷表情古怪的看著他,問他,「你這是在吃醋嗎?」
池少霆頓時渾身一僵。
江夕荷頓時就笑了起來,愈笑愈開心,愈笑愈不可抑止,笑得池少霆的臉色真是愈來愈尷尬。
「這不是吃醋,是就事論事。」他為自己辯道。
「可是我喜歡你為我吃醋。」江荷笑容滿面的對他說,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周沒有人,她踮起腳尖迅速地在他臉頻上親吻了一下。
池少霆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壓根兒就沒想過她大膽到這種程度。
他們這是在外頭啊,若是讓人看見了……想到這,他迅速轉頭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周沒人這才放下心來。
「以後不許在外頭做出這樣的舉動,若是讓人見了會當你隨便,不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姑娘。」他一臉嚴肅的告誡她。
「我有注意周圍沒人。」江夕荷笑咪咪的對他說。「況且別人要怎麼想、怎麼看我不管,只要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夠了。」
「我不喜歡見你被人閑言閑語。」池少霆認真的對她說。
「我與江家斷絕關系的事,早就注定了我一輩子都月兌離不了被人閑話的命運。」江夕荷搖頭道。這事她早有心理準備,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這件事。
池少霆蹙了蹙眉,說︰「那件事我也參與其中,若真有人拿此事批判你,你盡避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說是我堅持這麼做的,你只是出嫁從夫。」
「這樣會影響你的仕途。」江夕荷看著他搖頭道。
「我雖考取了功名,卻不代表非要走仕途,像現在這樣雲野鶴的生活其實也不錯。」池少霆安慰她,不想她為此擔心。
江夕荷言頓時雙眼發亮,滿懷希望的月兌口問道︰「真的嗎?」
「看樣子你很不希望我走仕途進官場。」池少霆看了她一眼,一語道破她的真實想法。「可是這條路咱們卻非走不可,沒有選擇。」他看著前方,眼神堅定的老實說,走不走仕途他是無所謂,但現在形勢卻不得如此。
「為何?」江夕荷不解。
池少霆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一邊為她分析解惑。
「我的父親是太子少傅,為了仕途,不管他與我的父子親情有多薄弱,我們都無法像你與江家那樣斷絕關系。」他苦笑道。「父親既在朝中,又是太子親近之人,是逃不過權謀斗爭的,他若稍有不慎,咱們也不可能幸免于難的逃過那劫數,所以我一定得走仕途,盡可能的了解朝中事以防萬一。」
「等太子上位,支持太子的人難道不會水漲船高受重用嗎?你說的稍有不慎是什麼意思?」江夕荷因為重生的關系,自然知道當今太子會登上皇位,因此話才會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你知道太子能順利上位?」池少霆轉頭看了她一眼,神情莫測。
「啊?」江夕荷被他這麼一回才意識到自己剛的話說得太篤定了,只得亡羊補牢的裝傻充愣道︰「這太子不就是皇上所指定的皇位繼承人嗎?等哪天皇上駕崩後,不就是太子要上位嗎?」
「皇上有五個兒子。」池少霆言簡意賅。
江夕荷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你不看好太子嗎?」她很怕他回京走上仕途之後卻站錯隊。
「不是我看不看好,而是我那位薄情的父親看不看好。」池少霆目光沉沉。
江夕荷瞬間瞠大雙眼,月兌口道︰,「你的意思是——」她倏然驚覺自己音量太高了,而後壓低聲音的吐出最後那四個字,「背叛太子?」
池少霆深吸一口氣之後才說︰「背不背叛我不知道,但他卻已做了牆頭草。」
「牆頭草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江夕荷低聲說。
「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偏偏身為少傅的他不知道。」池少霆咬牙迸聲道,明顯壓擔著沖天的怒氣。
「你人不在京城,怎會知道件事?」
「為了追查當年害我的主謀,舅舅們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在池家人身上,這些見不得光、暗來暗去的事自然全都在舅舅他們眼中。」池少霆直接說道,並不打算瞞她任何事。
他這妻子年紀雖不大,出身也不顯赫,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已讓他明顯感受到她的心智與心計都不在他之下,因此他覺得告訴她這些事,讓自己多個可以商量、集思廣益的人也不錯。
他說︰「舅舅他們雖是商人,對朝中勢力的糾葛不太明了,但為人處事的一些基本道理他們卻不可能會不明白。父親的做法與品性,不管是對我這個兒子,或對太子這個主子來說,讓人見了都會覺得心寒。」
「那你打算回京之後要怎麼做?」江夕荷蹙眉問道︰「好好與你父親說嗎?但我不認為他會听你的規勸或是建議。」
「我並不打算與他說什麼,因為就像你說的,他根本就不會听我的話。」池少霆搖頭道。
「所以你是要……」
「另闢蹊徑。」
江夕荷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你打算要支持哪一位?」她表情嚴肅的壓低嗓音問道,無法不問這個問題。
「自然是太子,他才是正統的王儲。」
江夕荷聞言頓時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的另闢途徑是要擁立別的皇子上位,真是嚇死她了。
池少霆繼續說︰「咱們支持咱們的,父親要怎麼做與咱們無關,反正池家父子不和之事早晚都會在京城里傳,等太子上位之後若真要秋後算賬,那也算不到咱們頭上。」他說著有些無情,卻也是就事論事。
「一筆寫不出兩個池字,父債子償,你說太子上位後,當真不會把帳算到咱們頭上嗎?」即便他這麼說,江夕荷依舊還是有疑慮。
「所以回京之後我除了另闢途徑為咱們謀生路外,還得想辦法壞了父親他們牆頭草的行徑才行。」池少霆無奈的嘆息道。
「辛苦你了。」江夕荷同情的對他說。
「以前我會覺得辛苦,覺得自己為何要為那些涼薄的家人如此勞心勞力,但現在我為的是你,是咱們的將來,所以一點也不辛苦。」池少霆緊握了一下她的手,搖著頭對她說。
江夕荷覺得心暖又心疼。「真不知道像你這麼好的人,這麼好的兒子,你父親為何不懂珍惜與疼愛。」
「就如同你父母和江家那些人一樣。」
江夕荷頓時無言以對,因為這真的是神比喻。
她一步靠到他身邊,將頭倚靠在他臂上,柔聲對他說︰「還好咱們遇到了彼此,他們不懂得珍疼愛咱們,咱們倆懂得自己相互珍惜疼愛對方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