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誘成親 第2頁

可這家伙笨死了,怎麼教都教不會,反倒越幫越忙,最後她只能讓他洗洗抹布、掃掃地,干些簡單的活。

見他安靜乖順的待在院子里面壁思過,高久思輕輕嘆息一聲,也不知他腦袋有沒有復原的一天,大夫說他後腦杓遭受到重創,約莫是傷了腦子,好端端的人才會變成這般。

他這情況,大夫也束手無策,只說他有可能哪天就恢復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

「思思、思思,我抓了一只鳥。」一大早,初六帶著憨傻的笑容,一路跑向高曲氏的房里。

正在服侍女乃女乃用早飯的高久思瞥見他抓在手里的那東西,皺起秀眉,斥了聲,「那不是鳥,你打哪抓來的蝙蝠,快拿去扔了,要吃早飯了,去把手洗干淨。」

他俊朗憨傻的面容流露出困惑之色,「可是它會飛,還有翅膀。」他一抓到這只鳥,便趕著想送給思思。

坐在桌前用早飯的高曲氏,微笑的溫聲告訴他,「會飛的不一定都是鳥,像蚊子、蒼蠅會飛,也有翅膀,可它們就不是鳥,你再看它的身子是不是長得有些像老鼠?這是蝙蝠,一般這種蝙蝠多半都在夜晚才出來,你是在哪抓到的?」她原本圓潤的臉龐因為這一年來飽受病痛的折磨,整個人消瘦不少,連下巴都尖了,凹陷的雙頰讓臉上的皺紋看起來更深刻了些。

「在後院。」初六老實回答。

斑久思搭腔道︰「興許是昨晚出來時,跟它的同伴們走散了,你把它拿到後院放了吧。」

斑曲氏也跟著勸了句,「是啊,初六,以後這種東西別亂抓,萬一被咬著了可不好。」看著眼前那張劍眉星目,風姿俊朗的面容,她心中再次感到惋惜。

怎麼就是個傻子呢,若他不是傻子,依他那一表人才的相貌,倒是配得上他們家久思。

她此生沒有別的心願,只盼著能在有生之年瞧見孫女成親生子,不讓柏家僅剩的唯一根苗就這麼斷了。

是的,久思並非是他們夫婦的親孫女,她的父親姓柏,生前擔任寅州太守,因犯了通敵叛國之罪,在十五年前慘遭滿門抄斬。

他們夫婦在柏家做了二、三十年的活,夫人一直待他們夫婦很好,就在柏家出事前不久,因丈夫腿疾復發,兼之年事已高,夫婦倆遂辭了工,準備要離開柏家,卻因此僥幸逃過一劫,沒受到柏家的牽連。

柏家出事那年,久思才兩歲,夫人不忍心女兒這麼小就跟著他們命喪黃泉,在他們夫婦離開前,央求他們幫她帶著女兒逃走。

柏家不知用什麼方法瞞騙過官差,讓他們以為這孩子夭折了,他們夫婦倆才能帶著久思順利逃走。

兩人帶著孩子,隱姓埋名來到這座臨海的小鎮,在這里落了腳,安了家,用著柏夫人留給他們的一筆銀子開了茶鋪。

他們夫婦無兒無女,把久思當成自個兒的親孫女撫養,只盼著能讓她平平安安、無憂無慮的長大。

幾年前丈夫過世後,就只剩下她們祖孫倆相依為命。

多年來,她和丈夫一直守著這個秘密,不曾將此事告訴她,畢竟大人犯的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要是被人得知這事,久思也難逃一死。

原本她打算將這秘密一塊帶進棺材里,可又不想久思到死都不知自個兒真正的爹娘是誰,所以她盤算著,要不等久思成親時,再把這個秘密告訴她,也讓她知道自個兒真正的身世。

第1章(2)

「思思,我們去放鳥。」初六拽著高久思的手,想讓她陪著他一塊去後院。

斑久思揮開他的手,「跟你說了,那不是鳥,是蝙蝠,你自個兒去,我還要伺候女乃女乃吃飯。」

初六瞟到桌上有碗蛋羹,像個孩子似的,吵著要吃,「我要吃蛋蛋。」

見他抓起調羹就想舀來吃,高久思拍掉他的手,板起臉孔,「去把蝙蝠放了,再把手洗干淨才可以吃,我數三聲你還不去放了蝙蝠,今兒個就別想吃蛋羹了。」

「要吃要吃!我去放鳥。」初六一听,趕緊咚咚咚的將那只蝙蝠拿到後院放了,在井邊打水把手洗干淨後,再咚咚咚的跑回房里,乖乖坐在桌前等著高久思替他盛飯。

自去年女乃女乃生病後,高久思便把早飯端來女乃女乃的房里陪著她一塊吃,初六這段時間也都同她們一塊用早飯。

本來他一個大男人該避嫌,但他痴傻得就如同三歲孩子,高久思和高曲氏都沒把他當成男人看待,也就沒忌諱。

斑久思替初六盛了碗飯,舀了幾勺他愛吃的蛋羹到他碗里,再替他挾了幾道菜,初六咧著嘴高興得埋頭吃著飯。

斑久思端起碗來正要吃,忽听一旁的女乃女乃捂著胸口劇烈的咳了起來,急忙放下碗拍撫著她的胸口。

「我去廚房端藥過來。」

斑曲氏擺擺手,「咳咳咳咳……沒事,你吃吧,我去床榻躺躺就好。」她慢慢站起身。

她知道那些藥不過是吊著她的命,卻治不好她的病,她只盼著在死神來帶走她之前,能看見久思有個好歸宿。

斑久思連忙攙扶著她,握著女乃女乃干瘦的手腕,心中不舍,想著晚點要再去找大夫,請他開些更好的藥給女乃女乃吃,花多少銀子都不要緊,只希望能治好女乃女乃的病。

扶女乃女乃躺上床後,高久思也顧不得吃早飯,先去廚房將熬好溫著的湯藥端過來,喂她服下。

初六一邊扒著飯,一邊睜著眼楮看著高久思喂高曲氏喝藥。

「我自個兒來,你快去吃飯。」高曲氏抬手想接過湯藥自個兒喝。

斑久思卻不肯,一勺一勺吹涼再送進她嘴里。「我還不餓,先喂女乃女乃喝完藥再去吃。」

平時她要照看茶鋪的生意,白天也沒多少時間能陪在女乃女乃身邊,有時晚上回來晚了,女乃女乃已睡下,她只能趁這時候多陪陪女乃女乃。

知道孫女的孝心,高曲氏也不再多說什麼,服完藥後,她有些困倦,輕輕闔上眼歇了。

替她小心掖好被褥,高久思這才拿著藥碗走回桌前。

罷坐下,就見初六盛了一碗湯,睜著雙黑白分明的眼楮,興匆匆望著她。

「思思,我喂你喝湯。」

見女乃女乃今天精神似乎不太好,高久思心情有些沉重,沒耐性再哄著他,「別胡鬧了,你自個兒喝。」

初六旋即改口,「那思思喂我。」

「你沒手沒腳嗎?還要我喂。」

「可你喂女乃女乃……」

她沒好氣地道︰「你能同女乃女乃比嗎?」女乃女乃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為她做任何事那都是應該的,「你要是吃完了就自個兒先去鋪子,幫三胖哥抹桌子。」茶鋪里共有四個伙計,除了何叔和方全,還有兩個是在前頭跑堂的李三胖與阿禾。

他委屈的癟著嘴,「不要,我要等思思。」

「要等我就給我閉上嘴,乖乖吃飯。」她心里煩,對他便沒了好臉色。

似是明白她心情不好,初六沒再說話,兩人用完飯後,何長旺的妻子過來。平時高久思去鋪子,白天都由她來照顧高曲氏。

交代何嬸幾句話,高久思這才帶著初六去茶鋪。

斑久思因為擔憂祖母的病情,有些神思恍惚,經過集市時,忽然一串糖葫蘆湊到她跟前,初六那張俊朗帶著稚氣的臉龐討好的笑著。

「思思吃糖。」

她皺起眉,「你哪來的錢買糖葫蘆?」

「我給他亮晶晶的葉子……」

「我不是讓你不要再亂把金葉子給別人嗎?」罵了句,高久思回頭瞅了瞅,瞧見賣糖葫蘆的小販,大步走過去,掏出四文錢遞過去。

「把他給你的金葉子還來。」一支糖葫蘆值兩文錢,兩支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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