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在做什麼?」程伯氣得跳腳。「你們知道這是哪里嗎?這里可是威武大將軍府!竟敢胡來搗亂,還不快放人!」
一名捕快揚聲道︰「通緝要犯夏侯悅音,乃為重犯夏侯邑禮之女,即刻緝拿歸案!」
程伯呆若木雞,彷佛被打懵了,「什、什麼要犯……」
夏侯邑禮,那不是夏侯大人嗎?妙音姑娘是夏侯大人之女?這是怎麼回事?
一名捕快走到臉色鐵青的衛青馳面前,嘿嘿兩聲說道︰「有人密報通緝犯夏侯悅音藏身在此,我們只是公事公辦,相信衛少將軍是明白人,不會為難我們,要不然這藏匿通緝要犯可也是一等重罪。」
宋忻龍走過去揪住那捕快的衣襟,不爽地道︰「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們少將軍嗎?」
「豈敢、豈敢……」
「放開他。」衛青馳聲音格外低沉。
宋忻龍心不甘情不願的重重一甩,那捕快差點跌出去,他連忙穩住身子,站穩後,他又心有不甘的說道︰「天子腳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下官萬萬想不到捉拿一個通緝要犯是那麼難的事,還要給人揪衣襟,莫不是以為抬出威武大軍將的名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保住人犯了吧?」
衛青馳看著那說風涼話的捕快,臉上透著寒氣,疾言厲色地道︰「衛某只希望爾等記住一點,風水輪流轉,夏侯大人哪一日會無罪釋放,重回高位,誰也說不準,人前留一線,日後好見面,對夏侯姑娘最好客氣點,否則衛某保證你的官位不保!」
那捕快心里咯 一下,直覺衛青馳說的沒錯,他忙收斂了囂張恣意的態度,「下官明白,下官絕不敢對夏侯姑娘無禮,只是請回去審問。」
「衛大哥……」夏侯悅音軟軟的顫聲叫喚,害怕的淚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轉。
前世她是個奉公守法的公民,警察局都沒去過,現在被這麼多帶刀的官兵押著,她腿軟了,想到古裝劇里那些不見天日的天牢,還有不人道的刑求,拔指甲、烙鐵……她打了個哆嗦,害怕不已。
衛青馳大步走到她面前,牽起她冰冷的手,看著她堅定地道︰「不要怕,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夏侯悅音也知道事到如今,她是非要被押走不可了,因為她是通緝犯,衛青馳縱有再大的本領也保不住她,如果她堅持不走,反而連累了他,適才那捕快說了,他犯了藏匿通緝要犯的罪……
想到這里,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了口氣,硬是擠出了一抹微笑,「我相信你,衛大哥,我會堅強,等你來救我。」
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讓衛青馳心疼不已,他故意揚聲說道︰「任何人敢動你一根頭發,我都不會放過!我爹威武大將軍不會放過,我娘大齊長公主也不會放過!即便要動用一切,也會將動你之人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那捕快抖了一下,陪笑道︰「少將軍,不會有那種人的,下官保證不會有那種人。」
「姑娘……姑娘……」妙蓉淚如雨下,卻是無力改變現況。
夏侯悅音被帶走了,衛青馳滿身上下都是寒意。
「為何悅音在此的消息會走漏風聲?」他喃喃自語,第一個想到晚上才見過的郭慶同大人,不由得重重一拍桌子,「該死!」
程伯又被嚇到了,「少爺……」他沒看過少將軍這樣……
魏縴懿柔聲安慰道︰「衛大哥,悅音姑娘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菊青看著主子,心里忐忑不安,加上適才吃得太飽,她覺得自己要吐了……
妙蓉跪了下去,眼淚還是撲簌簌的掉,「少將軍一定要救我家姑娘,求少將軍救我家姑娘!」
她還沒說完,衛青馳已經起身,飛快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宋忻龍目瞪口呆,「他這不是要去劫獄吧?」
「什、什麼?」程伯睜大了眼。
這個晚上,他老人家真是飽受驚嚇。
另一邊,衛青馳夜訪郭府,渾身滿是寒氣,對郭慶同興師問罪。
听明來意,郭慶同怒不可遏,「老夫豈是會密告之人?」
衛青馳見他臉色鐵青、嚴正否認,當下便知道自己錯怪了人,連忙深深作揖,「是青馳不察,情急之下,錯怪了大人!」
見他道歉得十分有誠意,郭慶同這才舒緩了眉目,讓他落坐,沉吟半晌猜測地道︰「老夫認為,告密者必定在將軍府里冷眼旁觀,衛少將軍是所愛之人被帶走,一時急昏了眼,才會沒想到。」
衛青馳一愣,「大人……」
冰慶同有些得意,「老夫雖然老了,並不眼花,很多事還是一眼便知。」
衛青馳直接了當的承認了,「大人說的不錯,青馳確實心悅夏侯姑娘。」
冰慶同對他這一點誠實很是欣賞,于是輕描淡寫地道︰「你先回去吧!老夫在府衙里還算有點人脈,會讓人關照著夏侯姑娘,不會讓她受委屈。」
衛青馳滿眼感激,起身又是一揖,「多謝大人!」
版辭之後,衛青馳出了郭府,腦子里一直在思索。
版密之人在將軍府里冷眼旁觀嗎?
他驀然想到之前他和夏侯悅音議完事走出書房時,她說好像有看到人……
他腦子里浮現了一個人,一個今晚表現得不同于以往的人。
不同于離開時的風風火火,他悄然回到將軍府,無聲無息的潛入了尚荷院,這是魏縴懿住的院子,屋里傳來了不小的爭執聲。
「奴婢都看見了,看見姑娘上了街,進了衙門……」菊青悲憤的喊道。
她見魏縴懿行跡鬼祟,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又不帶一人,且時間也晚了,她怕有什麼事才跟了去,卻看到魏縴懿進了衙門,當時她雖覺得奇怪卻也沒多做聯想,不料,晚上官兵便聞進來捉人了。
夏侯悅音在她眼里是個好人,對下人從不頤指氣使,做了什麼好吃的,還會叫他們一塊兒吃,她不懂魏縴懿為什麼那麼壞心眼,要報官將夏侯悅音抓走。
當她知道夏侯悅音這,被抓走有可能與夏侯大人一同問斬時,她內心糾結不已,這才忍無可忍的質問了魏縴懿。
「住口!」魏縴懿低喝。「你是想叫人听見不成?」
「奴婢要去稟告少將軍……」
「你敢?」魏縴懿惡狠狠地瞪著菊青。「你有證據是我去告密的嗎?我只是進了衙門要請衙爺們幫忙尋人,我是來尋親的,你不知道嗎?」
菊青憤憤不平地道︰「奴婢不笨,奴婢都曉得,姑娘才不是來京城尋親的,姑娘也沒有在尋親,姑娘一心算計夏侯姑娘,不安好心……」
「你這賤婢,給我閉嘴!」
隨著魏縴懿的怒罵,呼巴掌的聲音傳來,衛青馳听到這里,他冷著臉甩袖離開。
不久,程伯領著幾名粗壯的家丁來到尚荷院,這一大陣仗令魏縴懿頓時模不著頭緒。
「這大半夜的是在做什麼?不曉得本姑娘是你家少爺的貴客嗎?」魏縴懿端著架子說道,她自認是未來這座宅第的女主人,因此對下人從不假辭色。
程伯面色黑沉,厭惡的看著她,「少爺有令,請魏姑娘離開。」
魏縴懿抬起眼來,秀眉一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程伯眼楮眨也不眨的說道︰「少爺已經知道是魏姑娘到官衙告的密,少爺說小廟供不起大佛,所以請魏姑娘離開,以免日後我們也讓魏姑娘算計了。」
魏縴懿驀然一陣慌亂,「我沒有!衛大哥是听誰造謠的?誰在陷我于不義?是不是謝明珠那個死丫頭!」
程伯眼神銳利,「有沒有,魏姑娘自己心里清楚,少爺在京城還算有人脈,要打听到是誰告密不是難事,真要對質,魏姑娘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