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便要將手環取下,孫磊中連忙包住她的手阻止。
「穎兒!你先別氣,那日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那丫頭來伺候更衣,我以為是你,一時不察……」
縱然情有可原,可梁冬穎還是余怒難消,「那現在怎麼辦?」
孫磊中小聲地道︰「如今悅音失蹤,她還是我的元配妻子,若丫鬟有孕之事傳出去,怕會損及孫家名聲,母親正在設法封住那丫鬟的口,你的事,恐怕得延些時候再提了……」
梁冬穎咬牙切齒的說道︰「可肚子里那個不等人,等肚子大起來,便人盡皆知了,你覺得我爺爺和父親會讓我給你做妾嗎?」
孫磊中連忙哄道︰「當然不是妾,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舍得讓你為妾,而且你是什麼身分,當然不能為妾……」
梁冬穎不太高興的嘟囔,「不然你想怎麼樣?」
孫磊中好聲好氣的安撫道:「當然是娶為平妻了,平妻與正妻沒差多少,都是妻……」
「怎麼會沒差多少?」梁冬穎可不是傻子,氣惱地叫道︰「你的元配夫人只有一個,就是悅音,平妻能與正妻相提並論嗎?」
「當然不能!」
一個令他們感到熟悉的聲音橫空冒了出來,兩人同時一愣,夏侯悅音帶著淺淺笑容從拱橋後現身了,後頭還跟著一個疵礎帽、看不到真容的頎長男子。
孫磊中、梁冬穎都嚇了一大跳,孫磊中甚至踉蹌得差點跌倒,梁冬穎連忙扶住他,他眼神慌亂的看著夏侯悅音。
「悅、悅、悅音……你何時在那里的?不不,你、你何時回京的?」
「回京?」夏侯悅音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我人不在京城里?」
孫磊中再度怔住,他回過神來,裝出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肯定不在啊,若是在,我爹派出去的人馬怎麼會找不到你?足見你是離開京城了。」
夏侯悅音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孫磊中,「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們把我和妙蓉送到京城之外?我們醒來時,並不在京城里。」
孫磊中有絲慌亂,他強做鎮定地道︰「悅音,你在胡說什麼,新婚之夜你不見了,我也很焦急,我爹派了人馬到處找你,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夏侯悅音逼近了一步,眯了眼,「你是說,我為何會從新房里不見,你也不知道?」
孫磊中退了一步,很堅定的點了點頭,「對!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曉得!咱們的親事是我爹定下的,成婚的日子是我爹安排的,我哪里會知道你為何會在新婚之夜不見?」
夏侯悅音恨恨道︰「你還真敢撇得一干二淨,那你說說你們剛才講的是什麼鬼話?梁冬穎與你私通,懷了你的孩子?」
孫磊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話來。
梁冬穎怯生生的開口道︰「悅音,你不要怪磊哥哥了,都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
夏侯悅音驀地轉頭瞪著她,「你當然有錯!」
梁冬穎嚇得心肝亂顫,她揪著衣襟,眼神驚慌,「悅音……你……你要做什麼……不、不要嚇我……」
「我偏要嚇你,你要如何?」夏侯悅音臉色沉了下來。「虧我把你當好姊妹,你卻趁我家遭難,我生死不明時搶走我的夫君,如今還懷了我夫君的孩子,你對得起我嗎?你良心被狗吃了?不,狗都會嫌你的心腥,不屑吃!」
梁冬穎臉色瞬間煞白,「我不是……真的不是你家遭難才這樣……我……我原來就喜歡磊哥哥……可孫伯父要磊哥哥娶你……」
夏侯悅音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我家遭罪了正好,我失縱了正好,我若死了更好,磊哥哥就可以娶你了,是不是?」
梁冬穎的淚水漸漸彌漫了眼眶,「不不,悅音,我真沒那麼想過,我很擔心你,我天天在跟佛祖祈求你平安無事,我很怕你會出事,也怕伯父伯母會出事……」
夏侯悅音眼里滿是不屑,「你騙誰?貓哭耗子假慈悲!事到如今我都撞破你們的私情了,你還要演好人!」
孫磊中于心不忍,囁嚅道︰「是真的,悅音,你不要再罵穎兒了,她真的很擔心你……」
夏侯悅驀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倆,「擔心我還能跟你私通?擔心我還能在此跟你幽會?」
孫磊中面色如土,梁冬穎臉色灰敗,兩個人都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夏侯悅音趁勢拿出一張紙來。
她有備而來,帶了梁冬穎寫的情書,原是打算若孫磊中矢口否認,她就要出示證據逼他就範,現在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听見了他們的私密情事,兩個人連孩子都有了,情書派不上用場,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廢話少說,我們和離吧!」她從袖袋里掏出另一份信紙和印盒丟給孫磊中。
孫磊中接過那張紙,打開一看,竟是一份已經寫好的和離書,不禁錯愕的道︰「悅音,你說什麼?」
夏侯悅音滿眼的不耐煩。「你耳背啊!我說我們和離,蓋指印吧,立即,馬上!」
「和離嗎?」孫磊中確定了她的意思之後很是驚慌。「可是——可是——這種事不是我能決定的……要跟我……我爹商量……」
「你不能決定,誰能決定?」夏侯悅音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威脅道︰「如果你現在不蓋指印,我就去告官,告你們私通,梁冬穎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梁冬穎臉色煞白,「磊哥哥……」
「我蓋!我馬上蓋!」孫磊中克難的趴在地上,打開印盒,很快蓋了手印,蓋好後,他一骨碌的爬起來,膝蓋都髒了。「蓋好了,已經蓋好了,你不要去告官……」
夏侯悅音奪過那紙和離書,看了看,很是滿意的摺好,收入衣襟里。「從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懶得理你們這對狗男女。」
兩人默不作聲,由著她罵。
「對了,你們知道我現在是官府的通緝要犯吧?若你們還有一絲絲良心,就不要說見過我,我只想隱姓埋名的過日子。」
兩人連忙點頭如搗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們不會對別人說的!」
梁冬穎甚至火速將身上所有值錢的首飾都卸下來,用絹子小心包好,一股腦的塞到夏侯悅音懷里。
「悅音,這些你拿去變賣應急吧!跑路需要盤纏,我身上只有這麼多,若你還需要銀子,我可以回去取傍你……」
夏侯悅音見她說得情真意切,彷佛良心發現了,想著不要白不要,便替原主收下了,當成精神補償金。
她把首飾包遞給帷帽男子,「衛大哥,這太重了,你幫我收著。」
和離書都到手了,衛青馳沒必要再隱瞞身分,他摘下了帷帽,替夏侯悅音將金飾收好。
「衛青馳?」孫嘉中頓時臉色一變,眼中迸出不敢置信。「你、你為何在此?」
衛青馳淡淡的看了孫嘉中一眼,說這家伙是情敵,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家父是夏侯大人至交,我護送悅音來京城不是理所當然之事嗎?」
夏侯悅音補刀道︰「是啊,哪像某人,都拜過堂了還棄我于不顧,衛大哥可比某人有情有義太多了。」
「衛大哥?悅音?」孫磊中不理會她的嘲諷,只狐疑的看著他倆。「你們兩人是何關系?不是普通關系吧?」
衛青馳興趣缺缺的說道︰「是何關系又與你何干了?你管得著嗎?」
孫磊中卻是氣急敗壞,「衛青馳,你這小子,讓鳳姑娘傷心,又來招惹悅音……」
鳳姑娘?夏侯悅音看著衛青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