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權氣得差點心髒驟停,「一派胡言!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沒任何事需要掩蓋,倒是你們這些小人,不知做了什麼虧心事,一鼻孔出氣,早晚會現出原形,到時一個也逃不了!」
「啟奏皇上!」白發蒼蒼的齊王突然出列,聲如洪鐘地說道︰「老臣委實不明白,哪里還有比讓叛賊伏法更重要的事?夏侯邑禮此等勾結外族的賣國賊,若不盡速斬首,難以服眾啊!」
孫雍淳重重嘆了口氣,也出列奏道︰「臣原本顧念與夏侯家是兒女親家,對夏侯大人犯下的重罪雖然深感遺憾,但不宜對夏侯大人之事做過多評論,可就在日前,夏侯大人之女夏侯悅音卻突然現身京城找上小兒,要了一紙和離書,揚言若小兒不寫和離書便要同歸于盡,小兒迫于無奈,只得寫了和離書給她……」
說到這里,堂上發出了一片驚訝之聲,紛紛為孫家抱不平。
「一個婦道人家居然找夫君要和離書?這是什麼理?」
「夏侯大人到底是如何教養女兒的,竟把女兒教得如此不成體統!」
「京城是什麼地方?一個通緝要犯居然還敢回來?還敢要和離書?不知羞恥!」
「這也難怪,有其父必有其女,有樣學樣,都不是好東西,按照我朝律法,夏侯家應該滿門抄斬,有前例在先,夏侯悅音這樣的出嫁女更是不能留她活口,以免鑄成後患,幸好她自己要了和離書,如今孫大人可說是已與夏侯家劃清界線,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孫雍淳無奈地道︰「如今孫家與夏侯家已毫無干系,不再是兒女親家了,只盼此事不要波及到孫家和小兒,若天下人均像諸位這般通情達理,那就萬幸了。」
範國公憤慨地道︰「此事孫大人也是受害者,受了那夏侯邑禮的蒙騙,與他結成了兒女親家,髒事是夏侯邑禮犯下的,又與孫大人有何干系?自然不能波及到孫大人身上!」
「是啊!柄公爺說的有理,孫公子太冤枉了,竟娶了那樣的妻室,實為不幸!」
眾人紛紛附合,不斷的你一言我一語,指控夏侯邑禮通敵賣國,過一會兒,話題又繞回了要給夏侯邑禮定罪。
這回,三朝老臣魯國公站了出來,振振有詞地道︰「皇上,夏侯邑禮通敵叛國、欺君犯上、密謀造反,這些全是滔天大罪,加上數額巨大的貪墨案,千萬兩銀子去了哪里?一定要查個清楚,光是欺君通敵這個罪名就夠他死一百次了!扁是斬首他一人不夠,應當處以最嚴酷的極刑——族誅!」
魯國公一說完,殿中三分之一的臣子同時跪了下去,齊聲道︰「請皇上下旨斬首夏侯邑禮,並族誅夏侯氏!」
李令日面色陣陣發白,他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惡毒,要他的恩師死還不夠,更要罪誅全族……
「且慢——」隨著喊聲進入殿中的是郭慶同,他因身子不適而告假,突然前來,眾人都有些驚訝。
李令日也有些意外,「郭大人怎麼來了?」
冰慶同拱手道︰「啟奏皇上,臣有些東西要呈給皇上過目,是非常要緊之物,請皇上立即過目。」
李令日點了點頭,貼身太監從郭慶同手中接過了厚厚一疊奏章,轉呈給皇上。
閱畢,李令日的眼里閃閃發亮,與適才的頹靡之色大不相同,殿中文武百官交頭接耳,不知那奏章上寫了什麼,怎麼令皇上忽然像喝了補藥似的精神?
這廂,李令日已中氣十足的揚聲道︰「衛大將軍听令!將殿中跪著之人全部緝拿,這些人全是孫雍淳的共犯,首先抄了孫家,給朕仔細的搜!第二包圍清漱宮,宮里所有人不得踏出半步,全面搜宮!第三,即刻派兵前往奇親王府捉拿奇親王,並將凌霄谷所有私兵及兵器扣留,等候發落!」
殿中一片譁然,眾人正在疑惑衛大將軍人不是在邊關嗎?皇上這是在點名誰時,衛裕峰大步流星而入,跟在他身後的是士兵百人。
「臣衛裕峰謹遵皇上旨意!必將要犯緝拿歸案!」
語畢,跪著的所有大臣,包括孫雍淳在內已全被壓制。
孫雍淳不斷掙扎喊道︰「微臣等人犯了什麼罪,還請皇上說個分明!否則微臣不服!萬萬不服!」
其他被押的大臣亦是憤慨的異口同聲,「萬萬不服!」
李令日揚了揚手中的奏章,冷冷地道︰「孫雍淳,你與奇親王和金朝二皇子的書信往來已寫得很清楚,要朕逐字念出來嗎?你貪墨之事被夏侯大人發現,加上奇親王在凌霄谷練私兵,以及勾結金朝之事也同時讓夏侯大人發覺,你先前便是為了拉攏夏侯大人而與之結為兒女親家,目的是降低他的戒心,怎料夏侯大人還是查到了你頭上。
「夏侯大人為人剛正不阿,縱使兩家有親,仍是決定要告發,而你知悉夏侯大人的決定,這才一不做二不休,偽造了齊全證據,在兩家結親之曰,夏侯大人最沒有防備之時,向大理寺告發了夏侯大人。
「大理寺里原來就都是你的人,當下立即不由分說抄了夏侯家,將夏侯大人關押起來並且嚴刑拷打,打算要屈打成招,而夏侯悅音則被你迷昏,運到了城外,你再佯稱不知人是怎麼憑空失蹤的,而這當中與你勾結,密謀要篡位的便是淑太妃和奇親王,以及與你一起下跪要朕給夏侯大人定罪的這些逆臣!」
孫雍淳面色煞白,直到他被帶走,仍不知他抽屜里的機密文件是如何泄露的。
第二十章 下堂妻風光再嫁是一定要的(1)
夏侯府大門已撕掉了封條,門口的石獅和台階都洗刷得干干淨淨,別有一番氣象,這是昨日程伯動員了將軍府所有下人一起大掃除的成果,而今日,除了夏侯邑禮無罪釋放,其余家眷、婢僕也全部釋放。
夏侯悅音總算見到原主的爹娘了,親情自然而然的涌了上來,她抱住他們喜極而泣。
「我的悅音長大了。」夏侯邑禮已從老友衛裕峰口中得知了女兒這些日子以來在邊關有多得人心、多討人喜歡,連齊國太後都想帶她回齊國,他深感安慰,從前那個性格稍嫌冷淡的女兒如今懂得做人了。
韓氏笑道︰「你衛伯父還說你有一手好廚藝,征服了眾人的味蕾,為娘實在不敢相信,你哪里肯下廚了?」
「是真的,娘!」夏侯悅音親親熱熱的拉住了韓氏的手,煞有介事地說道︰「女兒在邊關遭遇劫匪,差點死掉,難怪大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女兒真的有了後福,昏迷醒來,憑空多了一身廚藝,也讓全是吃貨的衛伯父一家人極是喜歡我,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韓氏慈愛地笑眯了眼,「瞧你這孩子,怎麼可以說你衛伯父一家是吃貨,沒有禮貌!」
她當然已經察覺到這個自己懷胎十月生的女兒和以前有大大的不同,不過改變是好事,變得這樣喜歡嘰嘰喳喳,熱情開朗,她覺得很好,過去悅音太過端莊,顯得有些難以親近,如今可是平易近人多了。
「是真的啊!」夏侯悅音橋嗔道︰「您問問衛大哥就知道,看女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衛青馳噙著笑容,「伯母,悅音說的不錯,我們一家都是吃貨,都極喜歡吃悅音做的菜,尤其是我祖母,悅音要回來京城時,她老人家可是萬分不舍,差點想跟來京城了哩。」
衛裕峰進宮見皇上了,今日去大理寺將夏侯邑禮接出來的重責大任便交給了衛青馳,他一路陪同到了夏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