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妖 第6頁

「今日我們大獲全勝,這全都是大爺、二爺、四爺領導有功,我們一同舉杯,慶祝這一場勝利。」

「麗谷萬歲!大爺萬歲!二爺萬歲!四爺萬歲!」

 當 當之聲此起彼落,觥籌交錯。

楚天雲在距離之外,仍可以感染到那股歡樂。

看著閻河身邊那位風情萬種的三小姐,只見三小姐挨著閻河,雖然看不太清楚面貌,但那姿勢是如此親密,絕對不是兄妹間該有的。

那老者又道︰「此行,我們奪得白銀、黃金、布匹,大獲全勝……」

聞著肉香,楚天雲已經沒有心思去听老者在說些什麼,她也好想大吃大喝一頓;可惜她是囚犯,滿兒送來的三餐,雖不至于是廚余,但以她這個現代人的口味,著實難以下咽。

再聞著身上散發出來的酸臭味,尤其是這一頭奇癢無比的長發,讓她簡直要崩潰。

她曾跟滿兒要求過換下這身帶血的衣衫,滿兒卻面露難色的說,除了醫治傷勢,大爺不僅不準任何人接近她,更遑論有衣衫可以替換。

她明白的,也就不為難滿兒了。誰讓她是囚犯,且還是個隨時會人頭落地的囚犯。

既然整座麗谷的人都在這,不趁此時洗澡更待何時?于是,她踅回,循著水聲走去。

她拿走掛在壁上的火炬,憑著得天獨厚的方向感,走過幾個陡坡,三步並成兩步快跑,須臾間已來到一條溪河前。

河對面是一大片林木,除了周身的亮光,她完全看不見四周景物,害得她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唉!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人是鬼了,還怕那種不明的東西嗎?牙一咬,她沿著河岸走,直到發現溪床旁有塊突起的大石頭,才將火把插在泥地上,照亮這一方空間。

她赤足踩進水里,從腳底竄起的冷意,讓她打了個寒顫。忍著凍意,她踩穩腳步,一步步踏入溪水中,來到大石頭的另一側。

幸好溪水不深,才到她的腰際。她模黑先月兌下那件沾血的外衣,接著雙手穿進里衣的衣擺里,解開胸前那條白布。

呼出一大口氣,胸前解放的感覺真好!她半蹲腰身,雙手在河水里胡亂搓洗著外衣和那條白布。

搓洗一陣子後,她才將外衣擱在大石頭上。除了遠處的歡聲雷動,近處沒有任何聲響;于是,她大膽的月兌下里衣,將里衣掛在手臂上,以白布當毛巾,避開頸上的刀傷,快速的在臉上、身上擦洗著。

幸好她是受過訓練的;連續一年的早起晨泳,雖然冷水沁入肌膚里,但她感受到的卻是洗去一身污臭的快意。

「是誰?」

威嚇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她反射動作的坐入溪里,顧不得脖子上的傷口,將背緊貼大石頭,然後沉入水中。

水淹過她的嘴巴,她的呼吸變得又緩又慢,耳听八方,卻听不到任何腳步聲,火把在大石頭的另一側,因此躲在這一側的她,完全被黑暗籠罩。

倏地,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她感覺頭頂一道冷風吹過,接著,一條蒙朧的黑影像大鵬展翅般立在她前方的一塊大石上。

「到底是誰?」

雄渾沉厚的聲音,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

她的胸口緊繃、氣息紊亂。這個閻河不是正在狂歡慶祝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幸好她還將里衣抓在手中,于是她快速的在水里穿起衣服,只是都還沒系緊衣衫,更別說將白巾綁回胸前,掌風忽至,她連看都還沒看清楚,人一整個騰空,已經月兌離水面,然後飛越過大石頭,在她還沒會意過來之前,她在驚呼聲中整個人被重重的摔落地上。

「啊……」她慘叫,從半空中摔下的力道凶猛,讓她的幾乎要開花,她痛到咬緊牙關,拚命抽氣。

火炬下,她看著眼前的閻河,這是她跟他第三次照面,然而每次照面,她的下場都非常淒慘。

「你……」閻河眼神微眯,表情古怪難解。

天色黑暗,四周猶如潑墨,若不是這火把的亮光,根本伸手不見五指;但這亮光也只能照亮一方之地,無法照清高大的閻河。

這下可糟了。她如今跌坐在地,閻河卻是高高在上,這絕佳的視線正好可以將她的狼狽看得一清二楚。

「我?」即使他的一張臉籠罩在黑暗之中,讓她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還是戚覺到他那目光如電,似乎要燒灼起來。

「你是女的?」

她瞪大眼,感覺到胸前的涼意,頭一低,看見了那敞開的胸口,露出半果胸脯。

罷剛被他拉離水面時,根本忘了里衣尚未穿妥,沒想到是在這種情形下讓他發現小林是女身。

她連忙將衣襟拉攏。他的注視,除了讓她感到難堪,臉頰上還有著莫名的燥紅。

「不知羞恥的女人!」閻河咒罵著,表情很是錯愕。

他這一罵,讓她那小鹿亂撞似的羞怯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忍著腳拐傷、開花的痛,緩緩站了起來。

「你以為你可以色誘我,然後饒你不死嗎?」

在這個年代,她長得已經夠高了,沒想到這個男人卻還是比她足足高了半顆頭以上。

她跨前一步,直視著閻河;再跨前一步,逼近閻河;兩人之間不到半步之距,而閻河冷冷地看著她的舉動,不進不退,不躁不動。

她下巴微揚,不管脖子上的傷口,扯開喉嚨︰「是你硬把我從水中拉起來的!」粗啞的嗓音完全不減她顯示出來的怒火。

他一愣,沒想到她會如此反駁。

「我看是你想要非禮我,居然還罵我不知羞恥!」白白被看,還要被如此羞辱,她越說心頭火越旺。「你長得這鬼樣子,還敢說我要色誘你?你有沒有搞錯?要色誘,我也會去引誘杜濤!」

「你……」再一次,因為她的頂撞,閻河被驚到說不出話來。

陰影半遮眼前的小臉,一頭長發濕漉漉的垂掛在胸前,單薄的里衣下,是他不小心撞見的春色;原以為她該花容失色、哭哭啼啼的求饒,沒想到……

這跟他記憶中的小林簡直判若兩人。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她先聲奪人,往後退一步,但還是下意識的避開那一雙幽深陰暗的眸。

「不跟我計較?你不怕死了?」小林的狂妄口氣,反讓閻河沒有立即痛下殺手。

冷風吹來,她全身泛起一陣寒顫。「怕。誰不怕死呢?」

她嘴里這麼說,可是在她挑動眉宇間,他感受到了她那股桀騖不馴。

接著,她跨步要走入水中,想要拿回掛在大石頭上的外衣,他卻一手扣住她的手腕。

眸與眸對看。

她半側過身,他俯視著她。

除了微弱的火光,兩人之間有著角力似的不認輸。

她想甩開他的手,卻沒能如願。「大爺,男女授受不親呀,你這會知道我是女兒身了,還望請大爺放尊重。」她真佩服自己,居然也能咬文嚼字。這得歸功于她在上班之余,最愛在星期日上午觀看重播的包青天還有施公傳奇。

閻河一臉慍色,不但沒有甩開她的手,還更加貼近她一步,無非是想逼看她的底限。「尊重嗎?我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的氣息在寧謐的靜夜顯得特別張揚;她的鼻間盈滿那股融合著酒味及體味,讓她的氣息亂了,卻還是逞強的直瞪著他。

她不該激怒他的;這男人絕對說得到做得到,但她偏偏無法認輸。「那就試試看,我還怕你嗎?」

這男人在狠戾中有股霸氣,像是君臨天下般的高高在上,偏偏她這個二十一世紀女警也不是被嚇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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