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蘭期胸口燃起了一把烈火,她眨了眨眼陣,冷聲道︰「再把奉三叫來!」
「我識得這位禮部尚書府的夏姑娘嗎?」陸宛飛收到邀請函之後,詢問清霜、多蓮。
夏蘭期邀請她五日後在雲雀樓品茗賞畫,她實在不是很有興趣,這種文青活動她通常會夢周公。
清霜道︰「姑娘與夏姑娘並無交情,可同輩的官家小姐之間互有往來也是平常之事,夏姑娘禮數周到,這次的品茗賞畫會,將京城各府尚在閨中的嫡出姑娘都邀請了,想來是因如此姑娘才會收到邀請函,而二姑娘就沒收到請帖,畢竟二姑娘是繼室所出。」
陸宛飛挑眉,「這麼說,我不去不是很沒有禮貌?」
清霜回道︰「姑娘還是赴約為好,不然外頭會說夫人沒有將姑娘教好,姑娘才會連基本禮數都不懂。」當然更重要的是姑娘自己的名聲。
多蓮嘴快道︰「那姑娘應該別去!」
清霜瞪了多蓮一眼,陸宛飛卻是淺淺一笑。
「我听多蓮的。」
「姑娘!」清霜頭疼,「姑娘就快嫁人了,日後便是徐府的少女乃女乃,而那些受邀請的官家千金未來許配的也一定是與徐大人等級相去不遠的青年才俊,都可能是徐大人未來的同僚,姑娘先去認識那些人,對徐大人有益無害。」
清霜這麼說就有說服力了,幫她家大人先打好人脈關系,這件事她願意做。
陸宛飛于是改口道︰「好吧,回帖說我會去。」
清霜這才松了一口氣。
事情定下,陸宛飛自然要去告知楊銹錦自己要出門的事。
楊琇錦雖然厭惡陸宛飛,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陸宛飛若寒酸的出門,被批評的是她這個嫡母,于是陸宛飛獲得了一套簇新的衣裳和一套精致的頭面,出門赴約這日,楊琇錦還派了府里最豪華的馬車送她去。
雲雀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風雅茶樓,樓高七層,當真可望到雲中之雀,景色宜人,可偏偏位在鬧市的一條清幽窄巷之中,巷子極窄,馬車無法通行,因此無論來客是何身分,都要將馬車停在巷口再步行過去。
陸宛飛下了馬車,清霜、多蓮跟在身後,多蓮手上捧著一幅畫,是陸宛飛讓多蓮去她的庫房里隨便挑幅畫好參宴,多蓮就亂挑了一幅山水畫。
「一點都沒有變,只是比較新……」陸宛飛凝望著眼前高聳的樓閣,眼神帶著懷念。
前世她所知道的雲雀樓依然是文人墨客喜歡聚會的場所,或詠詩、或對弈,也是權貴宴席的首選,她家大人也喜歡雲雀樓,好幾次不顧旁人的眼光,帶她來這里品茶。
她不懂茶,可她喜歡趴在大窗子上眺望風景,他總說太危險,總會由身後摟著她。
「姑娘在想什麼?那個……後面很多人。」
多蓮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陸宛飛的思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停了下腳步,後面塞車了,因為窄巷只容兩人並肩而行,若後方來人同樣有教養,就不會掠過她而行,形成了塞車的局面。
回神後,她加快了腳步,不想一個髒兮兮的男童匆匆自對面奔來,撞到她之後自己摔倒了,陸宛飛本能伸出手去扶他。
清霜、多蓮本來要上前扶人,此刻見狀都很訝異,主子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不怕髒的?上回救治乞兒也是,二話不說就動手,以前主子明明有潔癖……
「小朋友,你沒事吧?」陸宛飛看男童約莫七、八歲,非常的瘦,像營養不良,擔心他會骨折。
「醫館?哪里有醫館?」男童一抬眼便焦急的詢問,說著眼里已蓄著淚。「我娘病得很重,快死了,我要找大夫……」
多蓮忍不住插話道︰「孩子,這一帶的醫館都是名醫,診金都很高,你有銀子嗎?」
男童打開緊握的拳頭,里面有十文錢,「這些夠嗎?家里只有這些銅錢了……」
陸宛飛知道那點錢根本請不動大夫,她直接了當的問道︰「你家在哪里?」
清霜蹙眉,「姑娘,給他一點銀子讓他去請大夫便是,您還要赴約,今日賓客眾多,遲到了不好,落人話柄。」
陸宛飛卻是義正辭嚴的說道︰「你沒听他說他娘快死了,請的大夫未必能醫好他娘。」
清霜無奈,「難道姑娘就有十足把握?」
陸宛飛不加思索的點頭,「嗯,我有十足把握。」
主子都這樣說了,清霜還能說什麼?
陸宛飛對那男童和善地說道︰「你快帶路吧!我是大夫,能醫好你娘!」
她吩咐多蓮先拿著畫進雲雀樓候著,免得拿著畫跑來跑去的,一方面會很累,一方面路上踫壞了可不好,她自己帶著清霜隨那男童而去,穿過了好幾條無人的小巷子,都已不認得來時路了,這才到了男童的家。
男童走得急,陸宛飛一心救人也步履如飛,清霜跟得喘吁吁,三個人都沒注意到有人推開了一扇後門走出來。
方然看著匆匆走過去的三個人,訝異道︰「那不是那個漂亮醫娘嗎?」
徐凌瀾眼力極佳,自然也看到了,他沒忘記那個醫娘與花萸相似的微笑動作。
方然一個拍額,「哎呀,我怎麼沒想到,李修病得這麼重,正好請那醫娘來看看!」
徐凌瀾看著三人消失在巷子前方,不知在想什麼,慢騰騰地說道︰「未嘗不可。」
第四章 她家大人(2)
李修是個落魄書生,他來京城參加科考,盤纏用盡,又榜上無名,偏偏還病了,兩人和他在考前的幾場文會上認識,結下了情誼,听說此事後就來探病,沒想到李修病得比他們想像的還重,幾乎是無法下床了。
「那還等什麼?」方然很興奮的一拍徐凌瀾的肩。「走,快點請大夫去!不然讓大夫跑了可就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人了。」
徐凌瀾知道方然別有用心,他更知道自己心底隱隱想再求證一次,想知道那醫娘按著嘴角提微笑的動作是偶然還是她的習慣動作?
兩人快步跟上,還沒找到人,卻听到一聲驚呼。
徐凌瀾立即摁住了嚇一跳的方然,示意他安靜,莫要打草驚蛇。
方然瞪大眼,捂住自己的嘴,點了點頭。
徐凌瀾听聲辨位,慢慢的靠近一扇後窗。
前世他手無縛雞之力,無法保護深愛的女人,那種武到用時方恨少,痛恨自己沒用的感資深深格在他心底,所以重生後他不只隨身帶著防身武器,也暗中讓武錄教他武藝,經常在無人之時苦練,雖然只練了半年,身手卻已與前世不同了。
方然看好友貼近窗子的動作俐落,步履輕捷,方才按住他的反應也很快速,不像是個尋常文人,雖然不知道徐凌瀾是何時習武的,但他很樂意讓好友先去,他留在原地。
徐凌瀾以指沾誕戳破紙窗,湊眼望去,見到陸宛飛和丫鬟已被綁在椅中,嘴里都被塞了布條,除了先前領路的小男童,屋里還有兩名蒙面人,手里執著明晃晃的刀。
「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人把一個錢袋丟給男童。
「多謝大爺!」男童笑嘻嘻地接過錢袋,吹著口哨走了。
蒙面人道︰「這小娘子美如天仙,竟是要讓我們隨意享用,咱們可真是好福氣,有得快活又有錢銀好拿。」
另一人道︰「別說廢話了,我去把風,你弄好了換我,動作快一點,免得有人發現不對來找人。」
窗外的徐凌瀾屏住氣息,輕扣臂上箭筒機括射出袖箭,射出的箭不偏不倚,正中在說話那人的肩膀。
「哎喲!」中了袖箭的蒙面人之一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