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父親,這陣子女兒思前想後,又請教了幾位老大夫和穩婆,總覺得娘親之死並不單純,毫無道理的產後失血,當年的大夫都查不出原因,這沒道理。」
楊琇錦嚇了一大跳,她以為滴血監親是最後了,沒想到陸宛飛還有後招,居然提起了當年楊琇瑛之死。
「你竟對你娘親的死有所懷疑?」陸祥熙詫異的問道,眼神也變得銳利了些。
「不只如此。」陸宛飛擔憂的看著陸祥熙。「打從妹妹出生後,母親沒再懷上孩子,竟連月姨娘、桂姨娘也沒懷上,父親不覺得事有蹊蹺嗎?會不會是有人自己懷不上,也不讓其他人懷上,怕有人先懷上父親的長子?」
這話說得夠明白了,陸祥熙臉色陰沉如墨,本能的往楊琇錦看了一眼。
因為他母親急于抱男孫,在房事上他也算盡了力了,三名妻妾都沒懷上他只認為命中注定,沒想太多,但如今一想,確實不太尋常。
難道真會像宛飛所臆測的,楊琇錦自己懷不上,所以也不讓兩個姨娘懷上?
陸老夫人也听出端倪來了,她瞪著楊琇錦,憤然地道︰「若真有這種事,我第一個不饒!」
楊銹錦听得呼吸一窒,死丫頭怎麼會連這個都想到了,是換了個人不成?
陸宛飛見楊琇錦神情更加惴揣,知道達到效果了,又見陸祥熙神色懷疑,看來是將此事記在心上了,就不再多說,因為陸祥熙自然會去查個水落石出。
第六章 大出風頭(1)
雞鳴破曉,徐凌瀾緩緩醒來。
他又作同樣一個夢了,這幾日,他天天重復作同一個夢。
夢里,花萸和陸宛飛提微笑的動作重疊,最後合成了一個人,讓他分不清楚誰是花萸,誰是陸宛飛。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對于自己在夢里將花萸與陸宛飛重疊一事,他對花萸感到抱歉,他怎麼可以把另一個女子和花萸相提並論,甚至把他們當成同一人,他的花萸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花萸若知道,該要不高興了……
不說花萸會不高興了,徐凌瀾這個始作俑者都很不高興,他埋怨自己心底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這樣的事和背叛花萸沒有兩樣,向來只住了花萸一人的心房竟溜進了另一個女子,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惡,終日板著臉。
「大人,有您的請帖,是陸姑娘派人送來的。」端硯送信進書房,擱下前又硬著頭皮加了句︰「就是您未婚妻的那位陸姑娘。」
主子這幾日陰陽怪氣的,他也不知道主子有什麼事,他們做下人的只能小心伺候著。
「看看帖上說什麼。」徐凌瀾蹙眉,覺得陸宛飛的請帖有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感覺。
端硯奉命開了帖,說道︰「陸姑娘邀請您二日後到玲瓏閣看畫展。」
畫展是燕朝很尋常的文人活動,玲瓏閣更是極負盛名的畫廊,閣主歐陽泉是當今名士、京城的文人之首,創辦了「攀雲社」,以文會友、學習經文、詩酒唱和、提倡風雅,但凡文人都想得到他的賞識,只要得到了他的賞識,等于在京城的文人雅士里站穩了腳步。
「要回帖嗎?」端硯小心翼翼的問道。
徐凌瀾此時頗有提到陸宛飛便心煩的情緒,一種對不起花萸的感覺糾結著他,他直覺便要說不去,可話到嘴邊又頓住。
他很清楚,他不能避著她,他應該和她正面接觸,如此他才會清楚的看到她與花萸的差別,才會破解那個老是出現的怪夢。
況且,他要的風流倜儻的名聲也要傳出去,在成親前和陸宛飛相約在玲瓏閣見面,這應該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他高潔的形象肯定會被打破。
徐凌瀾點了頭,「回帖。」
今日的玲瓏閣很熱鬧,不只徐凌瀾和陸宛飛,夏蘭期也來了。
芙兒對主子的行動越來越不解了,主子派人暗中監視陸大姑娘,知道陸大姑娘給徐大人送了帖子,打听出來兩人相約在玲瓏閣見面,她便也來了,她實在不知人家未婚夫妻見面,主子湊什麼熱鬧。
玲瓏閣閣主歐陽泉親自相迎,他也不是什麼人都見,但來人一個是當今狀元郎徐凌瀾,一個是相府千金,一個是禮部尚書府千金,都是有來頭的貴客,他自然要以禮相待。
夏蘭期有備而來,送上自己的六幅作品做為見面禮,她早一步先到,好整以暇的等候她的獵物到來,等到徐凌瀾和陸宛飛都到了,她這才呈上畫作,存心要他們刮目相看。
夏蘭期的自信不是沒道理的,果然,歐陽泉一見便驚艷了。
「夏姑娘的畫作實在出彩,風格前所未見,叫老夫大開眼界。」
夏蘭期露出了含蓄的笑容,這是自然,他們巫族人樣樣出色,幾幅畫作根本不算什麼,她一個時辰便可以完成。
芙兒很是知道主子作畫的速度有多快,只是她不知道那些在她眼里看起來亂七八糟的畫作會得到歐陽閣主的大力贊賞,那些畫真有那麼好嗎?她還以為主子是亂畫一通,看來是她沒眼光,不懂得欣賞主子的畫。
「先生若是喜歡,改日我再送幾幅畫過來,這些都是隨筆之作,蒙先生賞識,實在慚愧,能放在先生的畫室,是小女子的榮幸。」
夏蘭期雖然說著謙虛之言,但陸宛飛看她的神情分明不是如此,陸宛飛也打量了那些話,看出那些畫照現代的說法就是抽象畫,雖不知道歐陽泉這個古人怎麼會欣賞抽象畫,但她是欣賞不來,要她夸獎,她是夸不出口的。
「老夫曾在越國看過類似的畫作。」歐陽泉撫著胡子說道︰「可惜無法購得,一直深以為憾,想不到今日卻一口氣得到六幅,心中的歡喜筆墨難以形容。」
夏蘭期不經意的挑起了眉,在越國看過?那或許是他們巫族的人也不一定,她堅信普通人是畫不出類似的畫的。
不過,她展示這些畫可不是為了博得歐陽老頭子的贊賞,她是為了徐凌瀾而來的,今日主要目的是在徐凌瀾面前將陸宛飛比下去。
說來都怪那兩人沒用,辦事不力,若是那事成功,此時的陸宛飛根本不會在這里,或許早已羞慚的去跳湖了。
她大費周章辦了品茗賞畫會,廣邀京城閨秀名媛,就為了在陸宛飛遭人侮辱時不讓人懷疑到她頭上,不料那兩個家伙卻拿了她的錢銀不辦事,說什麼有人暗中保護陸宛飛,攻擊他們,他們逃之夭夭,讓陸宛飛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一次次失敗恐怕會讓陸宛飛有所警戒,下次要再布局便沒那麼容易,若是陸宛飛心生畏懼,安排了護衛,到時逮到她派去的人,抖出她來,那可就不能收拾。
所以,她暫時打消了綁架陸宛飛的心思,決定從徐凌瀾身上下手,若她以平妻身分進門,那也算與陸宛飛平起平坐,等她進了徐家大門,到時再找機會弄死陸宛飛就可以了,她一樣可以穩坐正妻位置。
「徐大人覺得小女子的畫作如何?」夏蘭期落落大方的看著徐凌瀾,笑吟吟地問道︰「可還入得了徐大人的眼?」
陸宛飛拉長了耳朵,想知道她家大人如何評論夏蘭期的畫,萬一她家大人很欣賞抽象畫,自己卻看不懂,聊不起來,今天看畫約會就有點尷尬了。
「徐某不懂畫,不好評論,但歐陽先生說是好畫,那肯定是好畫。」徐凌瀾不冷不熱的說道。
陸宛飛放心了,原來她家大人也看不懂夏蘭期的畫……等等,這名字怎麼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