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生父親就是剛過世的前任幫主,他沒有出車禍,是猝死的,他死前的遺言就是要我們找你回來當幫主。」達叔這話是真假參半,前幫主要他們找她回來是真的,但讓她當幫主的事,就是權宜之計了。
她看了說話的男人一眼。這男人雖說叫達叔,但看起來不過三十幾,五官很深邃,體格還滿壯的,應該可以一拳把她打飛,讓她黏在牆壁上三天下不來。
為了不被揍,她決定提出證據。
「就跟你們說找錯人了,我有我爸的照片,你看,」舒芙蕾從皮夾抽出一張照片,是媽媽留給她的遺物,但里面沒有她,只有爸爸跟媽媽,「我爸哪里長得像你後面那幅照片里的男人……呃,眼楮有一點啦,神韻有一點啦,但不是同一個人嘛。」
身材圓滾,人如其名的小胖笑了出來,「幫主,牆上那是老幫主的照片,是你爺爺啦,你這樣亂認人,是亂輪喔。」小胖說起話來生冷不忌。
嘴角抽搐,她絕對不要當這幫討厭鬼的幫主。「所以你們沒有證據嘍,那就不要隨便挾持良家婦女,不然來驗DNA啊。」看他們去哪找有前幫主基因的東西,諒他們也不敢大逆不道的挖他們前幫主的墳。
PC站起身,嚇得舒芙蕾往後退了一步,然而他只是走到她身後的櫃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將紙袋里的文件抽出來,平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動作優雅得像是去拿了一瓶紅酒。
「不用麻煩了,你們父女已經做過親子鑒定了,你自己看看資料。」PC坐回座位,他的聲音很平,嘴角又揚起應該是笑容的弧度。「里面還有幾張照片,你應該認得前幫主夫人吧。」
舒芙蕾低頭,先是看了幾張照片。沒錯,這是爸爸跟媽媽,而且……看到照片里的嬰兒,她的手不停的顫抖,不一會,她將照片放回桌上。
再看了一下文件。沒錯,是她跟爸爸的親子鑒定,她記得媽媽說過爸爸叫舒步德,雖然那時年紀還小,不過因為名字太好記了,她再也沒忘過,但她不免疑惑,看數據做鑒定時她才出生不久,一般人會特地去做親子鑒定嗎?那又如果她爸沒死,為什麼不來找她們母女倆?
她沒有問出口,這些人只是爸爸的手下不見得知道內情吧,而且這些事情讓她有不好的聯想,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再抬頭,她問出更重要的問題,「好,就算我真的是你們前幫主的女兒,但以你們現在的情況,有沒有這個幫主有差嗎?反正你們也沒有幫派行動了不是嗎?」
難道是窮到要她掛幫主之名行女佣之實?她哪有那麼笨。
第2章(2)
一直隱忍情緒的雷公開口了,聲如洪鐘。「你這女人怎麼廢話那麼多,叫你做你就做,你是想吃我一拳才會听話是不是?」
雷公長得很壯碩,就像電影里的大只佬一樣,一張臉橫眉豎目的,他,真的很像黑道份子,是六個人里最像的。
看到雷公的白色「吊嘎」,因為一聲怒吼快要裂開,舒芙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如果達叔的拳頭可以讓她黏在牆壁三天下不來,那雷公的拳頭絕對可以讓她三秒升天去找無緣的阿爸,還得四處尋找有沒有人會「還我漂亮拳」,不然她升天了也只能當凹臉仙,好恐怖哦,她不要。
看她一臉受驚的小可憐樣,一直沒說話的嚴子峻走近她,語氣放軟的說︰「雖然我們都有正當職業了,但畢竟曾是黑道份子,這是一條不歸路,我們不找人麻煩,不代表別人會放過我們。」
她看了他一眼後把臉別開,沒說話。她不想跟他說話,這家伙早就知道她是誰了,那天卻什麼也沒說,還裝巧遇,害她以為他是好心人,對他萌生小小情愫,沒想到不過是自作多情,糗斃了。
罷剛還以為他是要帶她去約會咧,他還用開玩笑口吻說綁票,結果真的是綁票,害她的愛情小花都「會花」了,罪加一等。
不介意她的冷淡,他自顧自解釋,「你這幫主什麼都不用做,你存在的意義是代表三龍幫還沒解散,只要三龍幫沒有解散,至少我們就依然算是三龍幫的人,都還有個歸處,其他幫派的人也比較不會找我們麻煩。」
舒芙蕾蹙了眉。她爸爸之前不是希望三龍幫解散嗎?怎麼他們說話顛顛倒倒的,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她?
她來不及提出疑問,嚴子峻從口袋拿出一條銀項鏈遞給她。
鏈身比較粗,一看就知道是男士飾品,項鏈上的墜子是條鏤空雕刻的三頭龍,上面瓖的不曉得是水鑽還是真鑽,閃閃發亮的,讓舒芙蕾看得眼楮又冒出金錢符號。他為什麼要把這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項鏈遞給她?
「這墜子是三龍幫的圖騰,這項鏈是傳幫之寶,只有歷任幫主能佩戴。」他頓了頓,眼神直視她,「我們不會逼你,你自己選擇要不要戴上項鏈,選擇要不要我們這些‘家人’。」
舒芙蕾看著手中的項鏈,另一只手忍不住想模模看,耳邊傳來‘家人’兩個字時,她的手頓了一下,喉嚨有股酸楚。
以前她有兩個家人,媽媽死後,她只剩一個家人,她把自己也當家人,不然她孤單一人實在不知道要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而堅強,但現在她只要戴上項鏈,就可以多六個家人,可以感受到和媽媽以前時的溫暖,不再寂寞。她心下有了決定。
鏈身很長,她低頭輕易的就套上項鏈,抬頭,她對著嚴子峻漾開笑容,「我累了,你們有幫家人準備房間嗎?」
听到她的話,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小胖馬上熱心的說要帶路,可听到他保證絕對不會帶她去前幫主情婦的房間,讓她臉又黑了,其他人她還認識不深,但她絕對能確定小胖是白目鬼。
嚴子峻很貼心,幫她把租屋處的東西都搬來了,就不知道他怎麼曉得她的住處,也不知道他怎麼跟房東商量的,她這樣臨時退租的行為,大都是要罰違約金的,但他居然幫她把押金拿回來了,看著信封袋里的千元鈔,她笑開了。
媽媽死後,只留下一小筆積蓄,她們沒有親人,媽媽沒說,她也沒問為什麼,所以沒有人能幫她的忙,喪事花掉了大部分的錢,留下的僅夠付幾個月房租,她便也舍不得花。
罷獨自生活還沒找到工作的時候,她靠變賣一些電器家具,湊到一點生活費,如果當時她就去找尋一份正職,日子大概還不用過的這麼辛苦,但她不想放棄夢想,最後靠著教會清寒獎助學金的贊助得以進入音樂大學就讀,不過因為上的是日間部,她只能找假日跟晚班工讀,通常這種工作都算時新,她拼命的上班也只能賺到生活費。
為了能買台三角鋼琴,她省吃儉用,還常逃學打工,導致延畢,當然啦,教授說延畢最大原因是她的曲風太隨性了,但這種小毛病,她也不能控制。
其實住這里真的不錯,以前的房間擺進她的鋼琴後,就幾乎沒位置了,現在除了擺得下以前的東西外,還多了一張雙人床、一張書桌、一張沙發、一個電視櫃,櫃子上有台電視,她不知有多久沒看電視了。
衣櫥是內嵌式的,一整排落地書櫃,房間格局還滿大的,看得出長腳沒說謊,三龍幫以前真的風光過。
在她欣賞房間時,敲門聲敲起。「我可以進來嗎」?」是嚴子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