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什麼理由,他忽然覺得松了口氣,心情也瞬間輕快起來。「妳如果沒興趣相親,就別出來浪費別人的時間。」
「沒辦法,不相親就接不到下一份工作。」
「什麼意思?」
「你與其管我的閑事,不如先想辦法搞定你的財務報表吧,錯誤連篇,沒有一個是正確的。」
席安東登時俊臉漲紅。「是因為秘書突然辭職,我只好隨便寫一寫,等我應征到新的秘書人選,這些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辛聯晴睇了他一眼,「那你的動作可能要快一點,雖然你們席家的家世背景很雄厚,但是隨隨便便就玩掉一間工作室還是很難看的。」
什、什麼嘛!原來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誰?既然如此,怎麼還用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對待他?
也不曉得是因為羞窘還是惱怒,席安東撇開頭不再跟她說話,氣氛就這麼僵著,雜志的翻動聲和咖啡廳播放的歌曲相互交織,冬陽再度發揮了催眠作用,不知不覺間,他便臣服于感冒病毒的威力,趴在桌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席安東驚醒,霍地挺直身,接著定楮一看,財務報表依然乖乖放在桌面上,而他隔壁的座位……已經空了。
怔然望著那個空蕩蕩的位置和一壺已涼透的番石榴茶,席安東也搞不清心頭突然竄起的必悵然若失究竟是所為何來?
只不過是個萍水相逢、踫巧坐在隔壁位子的陌生女人嘛,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沒道理讓他念念不忘啊!
一定是因為生病的關系,據說病人都特別容易脆弱,只要別人隨便丟個友善的眼神過來,母豬也會被當成天仙。
所以他還是趕快回家吧,免得一不小心,真的被哪個母豬給拐走了。
原本還在熟睡的席安東,被門鈴聲吵得惱申吟,「楊嫂,快去開門!」低吼一聲,他隨即抓起枕頭,把頭整個蓋住,卻依舊阻隔不了催魂般的電鈴聲,「楊嫂——」
突地,席安東想起管家楊嫂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辭職回家照顧孫子了,他重重嘆了口氣,認命地抄起床邊的外套,起身下床。
「哈啾!」快步下樓的他揉了揉鼻子,心想即將痊愈的感冒,該不會在這一刻打算卷土重來吧?
不曾停歇的門鈴擾得他一陣心煩,他因為走得太急,不小心踩到自己不知何時丟在客廳地毯上的公事包,腳步踉蹌的他,急忙扶住沙發穩住身形,正想低聲詛咒,才發現到原本干淨整潔的家,在楊嫂離開的短短幾天內,竟被他搞得像被轟炸過一般。
「老天……新管家什麼時候才會來?」
累極了的席安東深深嘆了口氣,揉著隱隱作痛的頭走到大門口,在震耳欲聾的催魂鈴聲中,沒好氣地打開大門——
「謝絕推銷!如果不是新上任的管家,就給我自動滾遠一點……」
話音才剛落,一抹縴細的身影驀地出現在門口,他定楮一看,睡意頓消,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的女人。
貓……貓兒般的眼楮!
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番,「怎麼我見你兩次,你兩次都這麼狼狽?報章雜志上的你,還比較符合時尚四少的名號。」
「你,你……辛聯楮!」喊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席安東自己都驚訝得快咬掉舌頭了,已經過了多久?至少兩個星期了,他居然還沒忘掉這個名字?!
「讓開吧,老板,你一直擋在這里,我要怎麼進去?」
「老板?」
「沒有人通知你嗎?新任管家會在上午九點來報到。」
席安東伸手抓了抓凌亂的雞窩頭,「前天好像有人打過一通電話。」
「那是賴嬌姨,人力中介的老板。」
辛聯楮淡淡回答完,便伸手推開他,逕自踩上台階,跨進毫宅,看了看一屋子的凌亂不堪,她唯一想得到的形容詞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席安東望著她皺在一起的眉頭,非常困窘,下意識地解釋,「我平常不是這麼邋遢的,是因為最近在忙個設計案,楊嫂又不在,所以才會……」
她對他的解釋充耳不聞,放下隨身行李後,便開始收拾滿屋的髒亂,「老板對三餐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
「沒有,我通常只會在家吃早餐……喂,你不是中醫師嗎?」
「我是說我有中醫師執照,早餐偏好中式還是西式?」
「隨便,簡單的就行,你又說你是什麼記帳士?」說完,席安東頓了幾秒,直覺皺眉。不對呀,他怎麼把這個女人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專心打掃的辛聯楮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是記帳士證照,那麼就一天中式一天西式好了。老板還有什麼要特別交代的嗎?」
「別叫我老板。」
「哦。」
看著她的縴細背影,思緒混亂的席安東爬了爬頭發,吸口氣,雙手叉腰,「先讓我搞清楚,你真的是新來的管家。」
辛聯楮緩緩挺直身,手里拿著剛從地毯上撿起來的西裝長褲,轉身微笑面對那張困惑漲紅的俊臉,「是的,老板,我有豪宅管家秘書證照,你要確認一下嗎?」
第3章(1)
以前他曾經這麼密切地注意過楊嫂在干麼嗎?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席安東蹙起眉頭,竭力思索,皺緊的眉心幾乎可以夾死一只蚊子。
對于自己最近的異常行為,他實在覺得有些困擾。
不知為何,原本認為頗為寬敞的房子,現在卻覺得有點擁擠,好像不管他待在什麼地方,都會深刻意識到辛聯楮的存在。
那種鮮明強烈的存在感仿佛無時無刻都微妙地挑動他的神經,就像現在,雖然他正在翻閱手中的創意概念書,那雙有神的黑眸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右前方,那個正用吸塵器認真打掃的縴細身影。
裝潢低調奢華的客廳里,就見辛聯楮一會兒挺直推移吸塵器的握把,一會兒彎腰撿拾掉在地毯上的東西。
這個女人的身體里一定偷偷裝了勁量電池,再不然就是她和大力水手有什麼親戚關系,因為她的精力實在好到令人匪夷所思。
「老板。」
聞聲,席安東急忙低下頭,佯裝看書,再故作淡漠地開口,「別叫我老板。」
一雙縴細的足踝出現在他低垂的視線範圍內。
「我想跟你談一談。」
這麼嚴肅的口吻……她該不會是想辭職吧?這個念頭一閃過,他霍然抬起頭,正巧迎上她沉靜平凡的臉。
記憶中,他好像曾經有一瞬間對她的氣質容貌感到驚艷,但他忘了究竟是在什麼場合與情況下產生那樣的感覺,但是……他非常確定,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相處十天下來,他開始懷疑這個女人的臉可能是木頭雕刻出來的,僵硬到幾乎沒有什麼表情,他甚至覺得就算自己突然在她面前果奔,她頂多也只是挑眉,叫他把「小東東」遮好,免得弄髒她的眼楮。
苞這個女人相處啊,實在太打擊他引以為傲的男性魅力。
「你想跟我談什麼?」席安東掩飾內心復雜的情緒,合上書,隨手放在前方的矮幾上。
望著他眉宇間不自覺流露出來的軒昂貴氣,只有這個時候,辛聯楮才相信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是讓不少名媛淑女為之瘋狂的時尚四少,而不是只是一個出生于知名珠寶世家的紈褲子弟。
「你快說,你想要談……」話還沒說完,就見她用兩根手指頭捏著一件格紋四角內褲,他的俊臉倏地漲紅,困窘地伸手一把搶了過來,藏在身後,「你沒事干嘛拿我的內褲在客廳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