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當我媽 第12頁

方雪雁沉吟不語。

「你考慮一下,看看想不想接。」杜信安將主動權交給她。

她听了,心一沉,揚眸瞪他。「這什麼意思?你到底要不要我接?」

他聳聳肩。「這不是我來作決定的,應該由你自己作主。」

「那你個人的想法呢?你希望我接,還是不接?」

「你接不接,我都無所謂,重點是看你自己怎麼想。」

這就是他的意見嗎?也就是完全置身事外,把所有責任都丟給她一個人挑?他是這種經紀人嗎?

方雪雁暗暗磨牙。「我記得以前,學姊想接一個沐浴乳的廣告,廠商要求她在螢幕上整個背部,你還勸她最好不要接,因為那會傷害她清純的形象。」

「是啊,我是那麼勸過。」憶起過往,杜信安只想狠狠地自嘲。「現在想想我真的太多事了,斷送人家的財路,說不定還誤了人家更上一層樓的好機會。」

「這就是你現在的想法嗎?斷送「人家」的財路?」方雪雁修地冒火。「「人家」是誰?學姊那時候可是你的藝人!」

他皺眉。「你干麼這麼生氣?」

要她怎麼不生氣?方雪雁緊緊掐握掌心,胸臆情緒翻騰。以前他可以為了保護學姊,不惜跟學姊對嗆,但對她,他卻像是無關緊要,她的形象傷了不關他的事嗎?她在螢幕上被男主角吃豆腐,被那些男性觀眾拿來做意婬的對象,他都無所謂嗎?

她的心很痛,雖然她不明白自己在痛什麼,但她真的很難過。「因為我跟電視台要求要演個壞女人,所以你覺得沒關系嗎?」

「什麼?」杜信安怔了怔。「這跟你演什麼角色沒關系……」

「那你為什麼不勸阻我?!」她失聲怒喊。「為什麼明知廠商有這種要求,還幫我接這種代言?你不怕傷了我的形象嗎?你覺得我很適合被男性觀眾拿來當意婬的玩物嗎?」

第6章(2)

杜信安無言。

面對她的怒火,他很驚訝,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從前他就是對旗下藝人做太多限制,為他們操心太多,他們才會一個個反叛他出走,如今他修正自己的作為、調整自己的心態,有何不對?

「你……變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杜信安。」她沙啞的指控,嗓音發顫。

他驀地也惱了。「什麼意思?」

她不回答,別過眸。

「你以前不是說過嗎?像我以前那種做法,是沒辦法把我的藝人捧成大明星的!你想要的不就是大紅大紫嗎?集名利于一身,成為粉絲于媒體的寵兒——你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不然你干麼來找我當經紀人?」

他句句質問,語氣嚴厲,宛如最尖銳的落雷,打在她耳畔、打進她震動的心房。

他不懂,一點也不懂!「我要的,根本不是那些!」

「那你要什麼?這些年來你拚命減肥、寫書出書、教人化妝美容跳舞做瑜伽,好不容易攢了個「時尚女神」的名號,你這麼辛辛苦苦的逼迫自己、督促自己,之前匯妮肥到在路上暈倒這一切努力,不就是為了想進演藝圈當大明星嗎?」

「才不是那樣!」她嘶聲反駁。

「那是怎樣?」

方雪雁咬牙,全身顫抖,心海波濤洶涌、激烈起伏。

他不懂,她想去的其實並非演藝圈,她想去的是有他的地方!為了來到他身邊,這些年來,她才拚了命地減肥,讓自己變瘦、變美。

是因為他,才有今天的她。

他明白嗎?

「方雪雁,你怎麼不說話?你說清楚啊!」

要她怎麼說清楚?這女兒家的心事她要如何對他表白?她才不說呢!說了只會令他更譏笑她、更輕視她!

她不說,死都不會說,早在六年前她就對自己發過誓了,她再也不要像個俊畢般對他傻傻坦承自己的心意。

思及此,方雪雁眼眶不禁泛紅,她不想哭的,最不想的就是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軟弱,但淚水,就那麼毫無預警地在陣里氦氯凝霧。

不能讓他看見,絕對不能!

「你走開,別擋路!」她只想逃,用力推開他。

偏偏他不肯讓她走,擅住她臂膀。「你怎麼了?又想跟我冷戰了嗎?我不想玩這套了,要就馬上把話說清楚。」

「你走開啦,不要管我!」

「不行,我們今天一定要說清楚……」

「你很煩耶,走開啦!」

她再也承受不住排山倒海襲來的挫折,發了瘋似地推他他絆到地上的石燈籠,身子重心一歪,往後仰倒,撲通摔進池塘里。

她嚇一跳,急忙奔近池邊張望。「喂,你沒事吧?」

他沒回答,展臂一把拽住她手腕,毫不留情地一扯。

她失聲尖叫,跟著跌進水池里,兩人狠狽地撞成一團,水花四濺,片刻,他調整好坐姿,伸手握住她肩膀。

「別動。」他低聲叱喝。

她頓時僵住身子,眼眸凝霧,也不知是水是淚,她不斷眨眼,試圖從這茫茫霧氣里看清他的臉。

「你干麼把我也拉下來啦!」心神稍稍寧定後,她氣急敗壞地指責他。

他滿不在乎地笑笑。「拜托你搞清楚是誰把誰先推下來的?我只不過以牙還牙而已。」

以牙還牙?她沒好氣地用雙手推他胸膛。「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紳士風度嗎?」

「那是什麼?能吃嗎?」

這無賴!他怎能笑得這麼無賴、沒心沒肺?

她狠狠瞪他,恨不得以眼神砍殺他,但看看看著,胸臆間的怒意忽地慢慢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無法言喻的顫栗。

她的心動搖了,不知為何動搖,更不明白為何動搖得如此厲害,她只覺得心跳得好快,粉頰竄上一股熱氣。

然後,在理智尚未回籠前,某種沸騰的情感已促使她伸出縴縴玉手,勾住他濕透的領帶。

「你、干麼?」他愕然。

而她只是朦朧一笑,捉模不定的笑顏里透著股詭異的嬌媚。

她扯他領帶,將他拉向自己,獻上柔軟的朱唇。

起初,只是輕柔的踫觸、委婉的試探,帶著幾分羞法,她含住他的下唇,而他也不經意吸住她上唇。

他們像兩尾接吻魚,親昵地戲謔彼此,交相啄吮。

一發不可收拾,他伸手撥抱她,大掌壓住她後頸,饑渴地從她身上尋求更多。

兩人濕身相貼,水很涼、情火很熱,他們深深地相吻,仿佛水遠要不夠彼此。

直到幾聲嚎亮的狗吠劃破靜謐的夜,驚醒杜信安昏沉的理智,是小七啊,那條笨狗半夜發什麼神經?他懊惱地申吟,用盡全身的力氣,輕輕推開懷中佳人。

她卻仿佛還陷在昏蒙里,水眸款款地娣著他。「我喜歡你。」

這句宛如撒嬌的告白震撼了杜信安,頓時全身凍凝、心跳如擂鼓,久久無法回神。「你說什麼?」

他不敢相信地低語,而她眨眨眼,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芙頰霎時紅透,比最女敕的草莓還嬌艷欲滴。

「你剛說你喜歡我?」他喃喃地想尋求確認。

她抗議地嚶嚀,倏地起身。

月光迷離,映落她亭亭玉立的身姿,濕透的衣衫清蓓地勾勒出她性感的銅體,猶如一朵出水芙蓉,格外誘人心魂。

他怔怔地凝望她,不能呼吸。

她低斂陣,似是沉思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逸出一聲清脆的笑。「我演得好嗎?」

「什麼?」他茫然。

「我演得好嗎?」她娣向他,唇角勾起一抹甜笑。「像不像那個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男主人的保母?」

原來,她只是在演戲?

杜信安胸口倏冷、神智醒透,心沉下,半晌,嘴角劃開自嘲的弧度。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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