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奴童養媳 第24頁

「河洛夏府︰」她所知的就這麼多了,確切情形並不清楚,畢竟從前不會有人對備受冷落的二房多加關切,傳遞消息。

「夏鎮東?」他盛眉,那個與他爭鹽令失利的私臭?目前夏鎮東尚未崛起成一方霸主,僅是地方上的小財主,靠賣鹽起家,與北國官吏往來密切。

「此事可大可小,關鍵點是……」她話到一半停了口。

「是什麼?」他追問。私鹽問題不大,只要找對門路很快就能擺平,朝廷不會在民生用品上對百姓多加刁難。

較不樂觀的是北國物品,由于尚不知是何物,以兩國交惡的情形來看,一個弄不好便有通敵叛國的罪嫌,嚴重者甚至危及身家不可不預先提防。「羅雲瑤。」她看著他說,他上一世「後來居上」的正妻。

「羅雲瑤?」他再次盛眉,怎麼會和她扯上關連?

「別忘了她爹是誰。」她提醒,官商勾結由來已久。

井向雲沉默了好一會兒,深邃黑陣望向她。「最後的結果是?」

看了他一眼,她幽幽的說︰「安然無事的度過這一劫。但井府損失慘重,府里財物充公一半,另一半就此掌控在羅雲瑤手中。大夫人當家主母的位置換人坐,以後井府行商所得,縣府抽稅五成以做效尤,防止再犯。」

「五成?」他倒抽一口氣,羅家好大的胃口,竟然吞得下去?換言之,井府家業的一半收入歸入縣太爺的銀袋,而府中的一切又由縣太爺女兒把持著,井府將形同空殼,家產悉數落入外人手中。

「呢,可能而已,不見得盡如我所言,你注意一下就好不用太在意,我知道的也不多,說不定傳言有誤……」啊!她說了什麼?陸清雅一時嘴快,懊惱地捂住自己嘴巴。

「你知道的不多?」他輕揚唇瓣,笑得意味深長︰「小雅娘子,你要不要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她急忙搖頭,「我、我還不是你娘子。」

再逼也沒用,她所知確實有限,重生前的她活不到二十歲,又是處處受人欺凌的小媳婦,只能枯守在自己的院落,人家不來找她麻煩已是慶幸,哪敢向天借膽主動到處探問消息。

況且事情一朝變動,接下來的事也就跟著變,原本她十六歲嫁人、十九歲生子,羅雲瑤則在她十八歲那年進門,因此兩人同年有孕,只是她死時羅雲瑤才懷孕六個月,尚未有子。

但現今她都快滿十七了,還得守孝完才能議論婚事,會不會嫁給同一個人仍是未知數,羅雲瑤卻早了她一年入門,這些變數全是出乎她的預料。「我有銀子……」啥著笑,他使出絕招,卑劣的以利相誘。

銀子啊?好誘人,不過……「向雲哥哥,我胸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回房躺躺。」

男人大手一撈,撈回意圖潛逃的小女人。「我記得有人篤定羅家千金將是我的妻子,還一臉困惑地直嘀咕『嫁錯了,不是大哥』?」

「你偷听我講話?!」她霎時臉色刷白,胸口隱隱泛出一陣一陣的痛意。

真的人不能隨便說謊,會有報應,瞧,她才剛徉裝舊疾發作,隨即就應驗了。他得意地笑道?.「你不曉得我耳力特別靈敏嗎?下回自言自語時別發出太大的聲音。」

「你听到了多少?」她面容一凜,謹慎地套話。

他陣光一閃,雙目斂下。「小雅,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我?」

聞言,她驟地面無血色,重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發征再發征,她除了裝傻無法反應。

「听清楚了,小雅,我不會放手,從你踏進井府那一刻起,你就是屬于我的,童養媳也好,不受婆婆喜愛的小媳婦也罷,今生今世你只能嫁我為妻,我們是到死都糾纏的藤與樹,生死不離。」

「向雲哥哥……」陸清雅動容地紅了眼眶,眼中滿是令人心憐的清淚,她知道他說的是一首山歌,當中有執著不侮的情意——

入山看見藤纏樹,出山即見樹纏藤。

藤死樹生纏到死,樹死藤生死也纏。

井向雲輕柔地模著她的小臉。「不就是個小不點嘛,瘦瘦小小一點也不起眼,我一只胳臂就快有你腰粗,剛開始心想,這沒我胸膛高的丑丫頭居然是我的童養媳,大娘這玩笑開大了,我是井府二少爺,怎能娶個小丫頭當娘子,我絕對要給她好看,讓她哭著跑回家……

「可是那一雙黑矛斷留的陣子多亮呀!看在她全身瘦巴巴的只有眼楮能見人,我勉強留下來當玩物,讓平淡的日子多點樂趣……」

他邊說邊露出苦笑,誰知退了一步便是無底深淵,他讓一次就被她吃定了,矮不隆咚的小丫頭逐漸學會對他頤指氣使,少給她一點好處,她就用繡花鞋砸他腦門,活似他欠了她許多一樣。

「……小雅,我愛你,不知在何時,我對你的感覺變質了,越來越在意你,越來越喜歡逗你。看見你笑,我心里就撲通撲通地亂跳;瞧見你肇眉,我的心口像壓了一塊大石,喘息都會痛;你發怒時,我只想一動也不動地任你捶打發泄,但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啞,讓人一听便知曉他情深幾許,「面對這樣的我,你還想要離開,小雅,你的良心何在?」

他的話使她哭得更厲害了,抽抽噎噎的說︰「你……你根本不是訴衷情,而是威脅……井、井向雲,你是不折不扣的惡霸,還我銀子來……」

嗚……她太早感動了,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黑心霸王,愛她就不許她自由,還吞了她辛苦攢多年的錢。

他皮笑肉不笑地以兩指拉起她臉頰。「認命吧,陸清雅,你這輩子注定和我綁在一起了,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話真的不能說得太滿,「死也要拉你陪葬」轉眼間像是一句諷刺,嘲笑著井向雲的自大,妄想以一己之力與天搏斗,結果老天爺還是擺了他一道,教他措手不及,無法力挽狂瀾。

第8章(2)

十月二十七日丑時,無月、星稀,停泊在碼頭的「慶豐號」一如往常平靜,船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遠處幾盞漁家燈火映照著水面。

然而盡避提前預防,事件還是發生了,只是不是防守嚴密的「慶豐號」,而是老舊的漁船「錦祥號」。

那一夜,火把照得船上亮如白晝,官兵們涌上停在岸邊的船只,一包包用麻布袋裝著的私鹽被扔上岸,足足有上萬斤,轉手利潤驚人。

幸好早有準備的井向雲事先布了暗哨,慎查來往的貨物,一有北國的物品立即銷毀,私底下攔了好幾批火藥和兵器以及北國兵士的軍服。

只有私鹽,依舊難以防堵,因為井府本是鹽商大戶,每年經手的鹽貨不計其數,幾乎每艘貨船上多少會載運百來包,好供應給各地的鹽販。

既然事情無可避免的發生了,井向雲也不羅唆,直接就找上有官家背景的嫂子談判,不料結果卻令他大為不滿——

「為什麼非要她離開?她是井府的人、我二房的媳婦,就算是你也不能強迫她離開,她的去留由我決定。」他態度冷硬,不容人打心上人的主意。

看著滿臉怒色的小叔,羅雲瑤朱唇微揚。「不走也成,回頭我跟我爹說一聲,這事不用看我的面子了,盡避秉公處理,該怎麼罰就怎麼罰,我不插手。」

袖手旁觀也別有另一種樂趣,看著那些曾讓她難堪不已的人怒不可遏,忍氣吞聲地向她低頭,苦苦哀求她高抬貴手,實在大快人心。

雖然井向雲的姿態一樣高傲,但她至少有了能和他談條件的機會,她不會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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