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仰躺著的岳禹群卻在此時突然翻轉側身,看著桑玫瑰。
「你很緊張?」瞧她姿勢僵硬渾身緊繃。
「哪有。」桑玫瑰否認。
拜托,別再盯著她看了,也別靠她那麼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呼息。
太不公平了,她的心已經怦怦亂跳,他卻能在說出那樣的話後仍如此平靜。
「若你不緊張的話,為何不敢看我?」
「我、我沒有不敢看你……我只是正在看流星,沒空。」
「好吧。」岳禹群輕嘆,「魅力輸給流星我也只好認了。」他又將身子更往桑玫瑰挪去。
「喂!你別靠我那麼近行不行?」桑玫瑰緊張到快要從毯子上跳起來了。
他悶笑,「你真的很緊張耶,我都可以看到你整張臉漲紅了。」
「騙人!」她趕緊用手搗住臉頰,「這麼暗,你怎麼看得見!」這句話等于承認她自己臉紅了。
「呵……」岳禹群低笑著,終于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的笑聲惹惱了桑玫瑰。
「岳禹群,你在尋我開心!」她咬著牙說。
「不,玫瑰,我沒有尋你開心,你不覺得這樣的感覺很美好、很曖昧嗎?」
「曖昧?」
「對,曖昧也是戀愛的一種感覺,如何?你有感受到了嗎?」有,她非常強烈的感受到了,但她才不會對他承認呢!曖昧讓人感到悸動但卻又不安;曖昧讓人想要往後退卻又忍不住包靠近;曖昧讓人心髒有時候亂跳一通,有時候卻又好似靜止了……
總之,曖昧好讓人討厭喔!但是又好像……沒那麼討厭。
哎唷,好討厭的感覺喔。
桑玫瑰覺得自己這一個禮拜以來根本坐立難安,尤其是在面對辦公桌上,那一束助理好心幫她找來玻璃瓶並插上的粉色玫瑰時。
一連好幾天,她都收到了來自岳禹群請快遞送來的小禮物。
這一周他人正在香港出差,所以這些禮物應該都是他事先打點好的。
第一天是精致限量版的小泰迤熊,在右熊掌繡有她的英文名字,並附上一張精致小卡--讓小熊來傳達戀愛的感覺,如何?
岳禹群用他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
第二天是一雙美麗且價值不菲的紅色高跟鞋,同樣附上卡片--想起了與你在公園雨中共舞的晝面,我們何時可以再溫習呢?
第三天,快遞小弟已經非常熟悉她辦公室的所在位置了,直接將包裝精致的禮物送了進來。
而她想都沒想就將禮物給拆開了,現在想想還好當時她的助理沒有在辦公室里,要不就糗大了。
因為她從一層又一層的粉色包裝紙中拿出的是一件輕薄短小的「衣裳」,在搞清楚那是「性感睡衣」之後,她連忙將衣服丟回禮盒里,仿佛那是下一秒就會爆炸的炸彈。
般什麼啊……怎麼會送她這種東西?哎唷,光是回想,就害她的臉又不爭氣的發燙了。
按照慣例,岳禹仍附上小卡--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在心里咒罵我,而這也是一種讓你想念我的方式。
什麼嘛,還有這種招數喔,看來他在美國讀書的那幾年不僅拿到學位,把妹的功力也增進了。
等等,那他現在這樣是在追求她的意思嗎?哎呀,不知道啦,好煩喔!
第四天,就是今天,不是快遞小弟來,而是花店的小弟送來一大束粉紅玫瑰,讓她的助理忍不住驚呼道︰「好美,好羨慕喔。」
這次卡片上寫著--在愛情里頭,玫瑰是必備品之一。
愛情……他提到了愛情……可是,唉,還是好煩喔……
「媽咪,夠了喔,從我們坐下來到餐點上來之前,你已經嘆了三次氣,說了好幾次‘好煩喔’。」
今天岳念恩陪同爺爺到醫院來,中午則是跟母親外出用餐,但只見她從頭到尾都心不在焉。
被兒子這麼一說,桑玫瑰趕緊回過神來。「念恩,真是抱歉。」
「媽咪,我從沒見過你這樣子,我看你待會回醫院時要不要去掛個號,找心理醫生談一談。」
「媽咪沒事啦,只是……只是……」
「是因為老爸的緣故吧。」岳念恩是何等聰明,怎會看不出母親是為了誰而行為怪異。
「啊……唉,都是他害的沒錯。」桑玫瑰話一出口就愣了下,沒料到她竟然會跟未滿十二歲的兒子吐露心頭的煩躁,看來她真的是慌了。
「你爸爸他……現在好像在追求我……」
「好像?」岳念恩不願意接受這模稜兩可的用詞。「媽咪,我覺得,你們女人會不會想太多了些。」他一副「還好我不是女人」的欣慰表情。「你又何必自己演內心戲呢,直接去問老爸不就得了。」
直接去問?怎麼可能。「念恩,你不懂……」
「媽咪.我的確不懂,你們女人的世界太復雜了。」
岳念恩的說法讓桑玫瑰噗哧笑了。這個小表,他不是說「你們大人的世界太復雜」,而是說「女人」,可見他把自己當成成熟的男人了。
她模模兒子的頭,將他的頭發給弄亂了,令岳念恩微微皺起眉來。
「你其實說得也沒錯,直接問不就得了,但媽咪臉皮薄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桑玫瑰現在才發覺沒有戀愛經驗、生女敕的她,真的很吃虧呢。
那麼戀愛經驗豐富的岳禹群就比較佔便宜嗎?在某些方面來講,是的。但其實也不是。
岳禹群這段期間就像個毛頭小子,坐立難安,完全得了所謂的「初戀癥候群」。
不過他都已經三十歲了,跟女人在一起的經驗也挺豐富的,還得了初戀癥候群真是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此時藍曜便是這種感覺。他想笑卻又不敢笑,而嘴角狂抽搐,形成一副很滑稽的表情。「初戀?不會吧……那應該是z年前發生過的事了。」
藍曜跟岳禹群一同前往香港出差,幾天下來,瞧岳禹群總是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有時候很焦慮,眉頭緊鎖著--有時候很亢奮,會露出傻笑。
在返回台灣的當天,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到底怎麼了,而岳禹群也沒故作神秘,全盤托出--
「我覺得我戀愛了……」
「呃,你不是正在戀愛嗎?跟胡盈靈。」
「不,我跟她分手了。」
「所以又是一段新戀情?新對像?」
「不。」岳禹群想了一下,說︰「是新戀情,舊對象,而且這一次的戀愛跟以往不同,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初戀一般。」
初戀,是人一輩子當中最難忘的感情,它讓人第一次嘗到了酸甜苦辣的滋味,岳禹群現在就是這樣的感受。
但藍曜很難理解,因為他所認識的岳禹群,談戀愛的次數一雙手也不夠數,結果他現在竟然說,他正在「初戀」中。
「舊對像?你是指……」
「我的妻子。」
「前一陣子你不是氣她氣得牙癢癢的,還說要刁難她後才肯答應離婚?」
「對,但世事難料不是嗎?」
岳禹群突然笑得像是可以榨出蜜來,害藍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見好友談起這段戀情表情如此甜蜜,那麼,他毫無異議,絕對會獻上最大的祝福的。
第8章(1)
桑玫瑰看著護士小姐遞過來今晚最後一位門診病患的病歷表,並念出上頭的名字,「最後一位是……岳禹群?」
岳禹群?同名同姓?不會這麼巧吧。
她抬頭,正好對上跟在護士小姐後頭進來診間的岳禹群。
「嗨。」他愉悅的舉起手跟她打招呼,坐到椅上。
桑玫瑰當場愣住,醫師的專業形象當場大打折扣。
「玫瑰,你穿白袍的樣子還真迷人。」岳禹群根本不顧診間還有兩名護士,當場苞她調起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