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第3頁

反正、總之、不管如何,蓮王大人交代了,她照做便是。

「是,蓮王大人,春萼肯定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最好一年半載不回來,您覺得如何?」她苦著一張臉,內心不禁升起一股壓力。

蓮王听完呵呵一笑,再賞她最後一顆青梅。「這樣才是我最疼愛的春萼。」

「可是蓮王大人……月魄是誰啊?听都沒听過,是哪位神仙?」

蓮王笑聲瞬歇,他望著春萼,眼底淨是她未曾見過的柔情與疼惜。

蓮王大人本來就長得很好看,這會兒又露出這模樣,害她差點看傻了眼。

「他……是一個你必定會喜歡上的人,剩下的就待你慢慢發覺了。」

她必定會喜歡上月魄?!

可她只喜歡蓮王大人一人,怎可背叛蓮王大人呢?

「蓮王大人,這不可能,春萼只喜歡您一個。」她篤定地表示。

打從睜開眼楮,她的眼底就只有蓮王大人,其它神仙即便再好,仍然入不了她的眼。

蓮王模了模春萼的頭,「春萼,話千萬別說得太早。」他優雅起身,碧玉瓖金的衣袍落地,一股清雅香氣隨即飄來,令花池內的嬌艷花朵不禁也黯然失色。

她喜歡的就是蓮王大人這股慵懶底下所蘊藏的氣勢,盡避其它仙神都覺得蓮王大人太弱,可唯有她明白一旦蓮王大人認真起來也是不可小覷。

「總之,你好好完成這個任務,記得別太早回來。」

「是,蓮王大人。」蓮王大人怎麼說,她怎麼做,她是听話的小花仙。

「對了……青梅被你吃完了,待會兒記得幫我準備一些。」春萼最受他倚重,可惜不是她能力好,而是她釀梅的功夫天界無人能出其右,可惜這個賞識永遠都不能讓她知情,要不,他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春萼望著原本裝有滿滿青梅的瓷盤,如今空空如也,她抬頭望天並屈指算了一下,呃……,她不過才品嘗了三顆青梅而已。

唉,有蓮王大人,她注定要多擔待一些,誰叫她是苦命的花仙。

第1章(2)

天旨既臨,春萼隔日便「速速」前往忘川。

焚燒了天旨,眼前立刻出現兩名天將,他們身後還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她猜想對方應該便是月魄了,只是……他怎麼手上銬、腳上煉?

莫非犯了罪,所以才必須前往天罪崖?!

嗯,等等!

假使月魄真犯了罪,怎會交由她這名毫無地位、毫無自保能力的花仙來引領?萬一、萬一途中她死于非命可就真的是枉死了。

無奈這會兒她都來了,也不能再回頭去詢問蓮王大人更多詳細的事情,問了天將也是一問三不知,他們確認了她的身分後便回去復命,留下她——一個懦弱沒有反擊能力、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小花仙。

這、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萬一——要是真有個萬一她不幸慘死,肯定會日日夜夜去找蓮王哭訴。

春萼雙手不安分地攪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始終垂著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身上沒有絲毫仙氣,乍看之下似乎沒有危險,可她卻遲遲不敢上前。

怎麼辦?要是對方有意對她痛下殺手,那可就……

「春萼……」

胡思亂想的腦子在听見這聲呼喚剎時停住,目光直直鎖住白衣男子,防著他下一個動作——萬一真有個萬一,她也是懂得逃命,縱使上頭要怪罪,她也才有命回去請罪。

「嗯,我是……你是……月魄?」男子的聲音毫無暴戾之氣,或許事情沒有她想象那樣嚴重,或許他出乎意料之外是個好相處的人,那樣這趟路應該也不會難走了。

白衣男子終于抬起頭來,兩人四眼交投的那一瞬——

春萼只覺得瞬間靜止了,連她的呼吸也彷佛受到吸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如墨長發飄逸在他身後,發絲隨風而飛。

他——有著一雙紫眸,那張臉宛若天雕,俊美無儔;氣質似冰魄,欣喜的神情之中卻摻有極淡極淡教她察覺不出的——痛,猶如千年也化不開,令她想探索他心底究竟是如何的痛。

月魄淺淺地勾了勾唇,臉上難掩喜悅,春萼總覺得他的表情好似見到許久未見的故友,可他們明明不相識。

「我們……可認識?」他未知的身分讓她仍不敢大意。

「……不算。」認真算來,他們僅有一面之緣,那日的偶遇至今仍刻印在他心底,無法忘懷。

「是嗎?」春萼至今仍不解為何要送月魄的工作會落到她頭上,她既無縛雞之力,也無自保能力,萬一月魄突然改變心意不願去天罪崖,她更沒有攔阻的能力,這任務對她而言可真有壓力了。「你可知為何要由我送你至天罪崖?」雖然不期待得到答案,但問問總比什麼都沒問好。

「知道。」

月魄的回答讓春萼頓時有種快要撥開烏雲見天日的欣喜。「為什麼?」

「是我指定你帶我去的。」

粉女敕小臉蛋剎時垮下,又是有說等于沒說。「月魄,既然你我不熟識,為何指定我送你去天罪崖?你可知天罪崖是什麼地方?」

天罪崖——顧名思義就是處置犯了天罪的神仙之地,若有神仙犯重罪,便要在那里待上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

他也是仙嗎?

為何不曾听過他的名,雖然無法細數全天界的神仙,但九成以上她都記得,月魄——前所未聞。

月魄搖了頭,「不知,我只希望有你陪伴前往。」

「那你去那里做什麼?」這總該會有答案吧?

春萼期待答復,最後依然失望,因為月魄默無一言,似是不打算回答。

這樣听起來他似乎不是去那里服罪,畢竟哪有可能不清楚自己去那里做什麼,不過,他可是上了手銬腳鐐,若無錯怎需要這般對待?只是他看起來實在不像犯了罪……唉呀,她是愈想愈頭疼了。

此刻,她覺得這任務迷團重重,她又非完成不可。

既然大家什麼都不清楚,那就按照蓮王大人的交代辦理,有多久拖多久,要是不愉快了,立刻帶他上天罪崖。

「月魄,我能這樣喊你吧?」得到他首肯的反應,她繼續說︰「既然我得護送你前往天罪崖,那麼這段時間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不知意下如何?」

「好。」

很好,他們有了共識,那麼接下來的路途定不會太難走。

蓮王大人既然交代能拖多久算多久,不過天界沒什麼好逛,那就從人界繞道,這樣少說也要花上個十年以上,人間一年,天界一日,夠久了吧?

「那我們再商量一下,這路上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決定,一律讓我來抉擇,你可同意?」身在蓮殿,她已習慣一王之下百花之上,既然她是要送月魄前往天罪崖,理當由她發號司令。

「好。」月魄依然沒有反對。

真好說話呢,看來這趟遠門應該會很順利才是,她有些安心了。

縱使她沒親身經歷過殺戮,她依然嗅得到月魄左手上的血腥,濃烈地讓她不太舒服,不過她才不會被這一點小小挫折擊敗,左邊走不得換走右邊也無妨。

「對了,為何你左手有血腥味?」凡事都感好奇是她的優點抑是毛病。

這是她頭一次感受到如此濃烈的血腥,他雖無仙氣不過感覺起來很舒服,身上的血腥卻似魔殘忍,非常極端的交集,他究竟是誰?

月魄捎了一記彷佛寒冰的眼神,春萼立刻打從骨子里冷起來,腳步不禁往後退。

好可怕——

看似溫和的他,怎也會有這般絕冷的眼神?!

「這不是你該問的。」

「喔……是。」

月魄見她臉上閃過一道害怕,這是他最不想看見的結果,他上前幾步,然而這動作竟讓春萼下意識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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