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不是簡單活(上) 第25頁

「七王爺,安羽是在下牙行里的牙郎,那叫賣真是一絕,只要她接手,就沒有談不攏的生意,在下為了讓她方便走動,所以才讓她著男裝。」他說著,很親熱地往她肩頭一勾。

「少來,你身邊的丫鬟一個個都做這種扮相。」

「安羽不一樣,你瞧,這可是城里最富盛名的錦繡坊師傅親手縫制的繡樣,挑的更是上等的綢緞,跟我那些丫頭穿的是不同層級,而且你仔細瞧,這暗紫色是不是襯得她肌膚賽雪了?你要知道這膚色不美,是穿不得紫衣的,還有……」

「閉嘴。」宋綽額上青筋跳顫著。

什麼時候,什麼場合,說什麼渾話?要是私底下就算了,可七王爺在場,他竟然還耍嘴皮子。

秦文略注視安羽良久,半晌才道︰「宋綽,李若凡不在,他的妻子呢?」

宋綽這才想起今曰的來意,隨即朝李叔昂眨眨眼,要他趕緊回答。

李叔昂抽了抽嘴角,真恨自己還真看得懂他這眨眼的意思。「似錦已經回侯府了,竟若凡不在這兒,她不方便一直待著,況且她是侯府的管事娘子,總不能將差事給丟在一邊。」

宋綽聞言,也覺得極有道理,便道︰「王爺,李娘子雖已成親,但總不好老是在外頭拋頭露面,要是王爺真有什麼事要找李娘子的話,王爺其實可以隨時上侯府的。」畢竟秦文略和宋綦可說是肝膽相照的交情。

見秦文略沉默不語,他不禁又道︰「王爺找李娘子究竟有何事?王爺要是方便說出,也許下官可以幫著想法子。」他沒興趣扒別人的私密,可是這事真是絕頂的古怪,王爺又不是不識得宋綦,可偏偏要繞過宋綦找武平侯府的管事娘子,也不說找李娘子所為何事,這實在是……教他好想知道內幕!

「罷了,本王再想法子,先告辭了。」

「下官送王爺。」宋綽趕忙追上。

李叔昂俯首作揖,待兩人走遠後,才笑嘻嘻地勾搭上安羽縴細的肩頭。「我說安羽,你怎會識得七王爺?」

罷松口氣的安羽被這一問,心又吊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李叔昂。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女乃油桃花男,偏偏是心細如發,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里看出端倪的。

「七王爺迎娶的正妃是你的嫡姊,所以迎親時被你瞧見了?可不對呀,你那嫡姊是沖喜去的,那時王爺還未清醒呢,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羽?」

瞪著他賊兮兮等著扒糞的欠揍表情,要不是他是她的衣食父母,她還真想一腳踹下去。

「依我看,你和宋大人還真是半斤八兩,像個十成十了。」都是那種自以為正人君子,實為滿月復扒糞沖動的變態。

「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拿那家伙跟我比,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怎麼好的不學偏少若凡,一開口就要把人逼死是不是?你剛才收了我五兩銀子,別忘了你的差事還沒完!」

安羽一轉身,模模他的頭,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二爺,你真的好可憐,三爺怎麼可以這樣對你,我真是舍不得。」

「對呀,那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當初這牙行也是他要開設的,是他去跟祖母說的,可到最後他把事情都丟給我,現在還搬去武平侯府,搶了我夢想中的小泵娘……我恨他、我恨他!」

安羽嗯嗯嗯地附和他,當個安分的傾听者,中途還因為他陷入了抱怨回圈,內容無趣到讓她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但沒關系,這五兩很好賺,她希望三爺可以多欺負二爺一點。

其實,李叔昂看似精明,但某方面來說,嗯……他其實很小孩子心性,很好安撫,也很容易轉移注意力。

先把他安撫好了,就不會再找她問秦文略的事,況且往後她應該不會再遇見秦文略,哪怕再遇見,她也不用怕,因為他根本沒認出她是誰。

如安羽所料,接下來的日子她沒再遇過秦文略,反倒是在牙行里,從上門交易的商賈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

听說,之前皇上為了追查二王爺遇襲一事,要都察院嚴查此案,眼看著事證就要將四王爺給往死里打了,豈料轉眼風雲變色,郎當入獄的變成了素有賢名在外的六王爺,而且頭上扣著還有另外兩條大罪。

據說,當初七王爺支援西北,那幾場仗打得那麼硬,是因為兵部和戶部合謀,援糧根本不足,逼得邊防總兵宋綦不得不與外族私通,要知道與外族私通可是死罪呀。這事,听說是皇上與秦文略進了武平侯府時,宋綦親口證實,繼而查辦起戶部和兵部。

這一查,牽連十分廣大,而幕後黑手正是六王爺,這人證物證皆有,逼得六王爺不叩首認罪都不成,于是四王爺恢復了自由身,六王爺被斬了,至于其他被牽扯在內的戶部和兵部首長,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全被抄家滅門,女的進教司坊,男的流放,而寬王則是被削藩,反正只要被牽扯其中的官員下場都極慘。

听完這一票消息,她只能說,皇上真的太陰險了,竟讓兒子們自打擂台,還順便肅清朝中黨派,真不知道天底下怎會有這種父親。

不過,這其中還有更教人意外的,原來牙行的李三爺的真實身分是名滿天下的宋綦,更是宋綦的胞弟,更可怕的是,秦文略竟跟皇上求了恩典,讓宋綦之妻似錦成了他的義女。

這消息一出,滿京城的人莫不嘩然。

別說大伙驚訝得掉下巴,就連她都覺得這簡直是一樁另有隱情的陰謀。要知道,秦文略尚未而立之年,可似錦已是年滿十七……這到底是要如何以父女相稱?

于是,坊間出現了無數種版本的流言,好比說,宋綦賣妻求榮,又或者是宋綦為救其兄,忍辱送妻等等太多太多直指秦文略惡染民女的說法,說到底收為義女不過是個幌子,而事實上……哼哼哼,耐人尋味啊!

而她,絕不會被三人成虎的謠言給動搖。

因為,她認為秦文略真的是惡染民女了!當年他也求過恩典,可那時是為了蘇芸娘,如今再求恩典,要說沒有半點兒女私情,她才不信!說不準似錦的掌心里也有紅痣,被他瞧見之後,哪怕已是人妻,他也非要強求不可。

別以為她是道听涂說定了他死罪,事實上她曾經听牙行里的牙郎提起,秦文略與似錦同搭馬車進牙行,而且還是由秦文略抱著她下馬車的。

那天剛好她休假,窩在後院沒瞧見,要不她還真想瞧瞧他到底用什麼樣的表情將人妻給抱下馬車的。

說到底……他真是個渣呀!

虧她當初被他的痴情給逼出了不少淚,結果咧,事實證明他真的不是東西,真不是東西!

「安羽,我出的不是這個價,你這指比錯了。」

安羽頓了下,呆呆地看著自己比出的中指,隨即干笑地換了手勢,分點心神投入眼前牲口的買賣里。

可惡,她都忘了自己正在工作,都怪面前的孔老爺子不專心談生意,無端端又提起秦文略。

「听說呀,皇上一見那位似錦縣主月兌口說了,其實不當義女,要當侍妾也是可以的,接著,你知道怎麼著?」

一听孔老爺子又在說八卦,她實在不想听,可她耳朵是不能控制的,偷偷地拉長一點。

「怎地?」

「王府都快要鬧翻天了!听說七王爺壓根沒將王府里的正妃和兩個側妃放在眼里,甚至誰都不要,一得閑就往武平侯府去了。」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也是,要怪也只能怪李娘子太過傾國傾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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