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蒼白,淚珠在眼眶里打轉。「我媽……我媽出事了!你可不可以馬上送我回去?」
路雨莉耳尖也听到了,連忙催促他們,「親家母有事啊,那你們快回去看看吧!澳天再一起吃飯。」
道別了路雨莉,崇柔心急如焚,一路上她緊抿著唇沒說話,頻頻打父親的手機,但是他一直不接,傳了簡訊,他也沒有回應。
路馳雍沒多問,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家,熄火,下車。「我跟你進去,確定伯母沒事我再走。」
崇柔匆匆開門,客廳里血跡斑斑怵目驚心,她大驚,臉色倏地刷白,路馳雍跟在她身後不發一語,緊蹙著眉心。
「媽!」抽奔進房里,看見母親躺在地上,手上地上也都血跡,阿姨在電話里說母親鬧自殺,難道母親真的做了傻事嗎?
「你可回來了!」崔瑜珊哭著。「已經叫救護車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沒來,你媽在你爸面前割腕自殺,你爸還是走了,傷口不深,她是跟你爸起爭執,氣到昏過去的。」
「媽……你醒醒,你快醒醒……」崇柔哭著搖母親。
崔瑜珊握著姊姊的手掉淚。「小柔,你爸怎麼會那麼絕情?你媽在他面前割腕,他竟然還狠心走掉,這個男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這樣不行。」路馳雍陡地開口,她們兩個都嚇了一跳看著他。「如果是心肌保塞或中風會很危險,沒時間等救護車了,我們先送伯母去醫院。」
不等她們回答,他就徑自抱起崔瑜芝快步往外走,她們兩人這才如夢初醒的跟上去。
雖然母親已無大礙出院了,身邊也有阿姨看著,但到了公司,崇柔仍然心神不寧,不斷有不好的想法冒出來,眼皮也一直跳。
她真的很擔心,父親那天之後就沒再回家,不管她怎麼連絡,他都避不見面,而母親則一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讓她不能安心。
部門會議結束,其他同事都陸續離開會議室之後,路馳雍直接走到崇柔的面前,凝視著愁眉不展的她,眼神滿是關懷而專注。
「下班我陪你回去看伯母,買伯母喜歡吃的蛋糕回去,我們一起陪她吃飯,看看能不能讓她開心一點。」
她感激的說︰「謝謝你。」
他看著她無精打辨的臉龐,一陣心疼。「伯父還是沒消息嗎?」
為了父母的事,她這幾天明顯瘦了一圈,當然他們的婚事也暫緩了。
她的情況讓他慶幸父母是在和平的情況下協議離婚的,也各自找到了真愛,沒讓他和姊姊經歷崇柔現在所受的煎熬。
「沒消息。」她無奈的說︰「打手機他不接,還索性關機,我已經傳簡訊跟他說我媽的情況很不穩定,拜托他回來看看,可是他還是暈無首訊。」
路馳雍不禁蹙眉。「你不知道伯父在哪里嗎?知道的話,我跟你過去一趟,解鈴還須系鈴人,伯母的心結,還是要伯父才能解開。」
雖然是她的父親、他的準岳父,他還是忍不住要鄙視那個男人,居然這麼沒擔當,把一個女人傷得遍體鱗傷卻一走了之,連收拾善後的肩膀也沒有,太可惡了。
「他應該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吧……」
崇柔幽幽地嘆了口氣。「阿姨說,我媽請了征信社調查我爸跟那個女人,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你是不是午餐也沒有吃?」他端詳著她半晌,忽然拉起她的手,把她拉離座位。「跟我出去,吃了午餐再回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耶……」
他不假思索的打斷了她的話。「有事情我負責。」
「我不餓,沒胃口……」
他停了下來,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我當然知道你沒胃口,現在要你吃飯是為了有胃口嗎?是要你有體力有精神可以照顧伯母。」
「雍……」她滿眼的感動,他對她呵護有加,如果父親對母親能有他的十分之一,母親也不會傷心了。
「听著——」他注視著她的眼楮。「雖然你是你父母的女兒,但也是我未來的老婆,你操煩父母的事,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然的話,你父母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她動容的看著他,淚水差點就要滑下來,幸好會議室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可以盡情的失態沒關系。
驀地,她的手機響了,是阿姨打來的,她連忙接起。「阿姨——」
還沒說完,就听到崔瑜珊在另一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柔……你媽死了,你媽燒炭自殺,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了」
她一震。「阿姨,你在說什麼?我媽她……她怎麼了?」
不可能!昨晚是她陪著母親睡的,她緊緊握著母親的手,母親也答應她會堅強,會盡快好起來為她辦一場最美的婚禮,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丟下她撒手人寰?她不相信!
見她臉色一片死白,身子顫抖著好像快昏倒了,路馳雍把手機抽走,換他听。
「阿姨,是我!」
問明白情況之後,他當機立斷。「你挺住,現在非挺住不可,我馬上陪你回去!」
崇柔的腦袋一片空白,任由他將自己扶著離開公司,她像個布偶般任由他擺布,心里空蕩蕩的,不去想,也不敢想。
當他們回到家,已經有葬儀社的人在布置簡易靈堂了,崇柔一看到又差點站不穩,眼淚瞬間滑出了眼眶。
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麼現在母親就離開她了呢?怎麼會?
「小柔!」崔瑜珊也是一臉死白,眼里含滿了淚水。「你媽說想睡午覺,醒來後想吃郭記的幾樣點心,叫我去買,我以為她真的胃口開了,興匆匆的出門,她又打電話叫我去家具店幫你挑幾樣嫁妝,再去百貨公司幫她買件新大衣去穢氣,等我回來就……就回天乏術了……」
「媽……」崇柔悲呼著,母親過世時,身邊沒有半個親人在身邊,她的心好痛,好痛!
路馳雍緊緊攬住她的肩,逝者己逝,悲劇已成定局,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她的依靠。
「我不懂,媽昨天心情明明就比較平靜了,怎麼今天會忽然想不開?」她啜泣著、顫抖著問。
「是你爸和那個女人害死你媽的!是他們害死你媽的!」崔瑜珊忽然眼露凶光,她急切的把一個牛皮紙袋塞到崇柔手里,咬牙切齒、一臉恨意的說︰「早上征信社拿照片過來,可能是看了你爸跟那個女人恩愛的樣子,受了刺激……你看看照片,你爸跟那個女人有說有笑的一起去婦產科,征信社說,那個女人懷孕了,你媽听了身體抖個不停,臉色像死了一樣,沒說半句話。」
崇柔抽出了照片,現在她不得不恨父親事到如今還不回來,他與母親夫妻一場,真要這麼絕情嗎?
「小柔,我們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女人和你爸!他們是害死你媽的罪魁禍首,如果放任他們在一起,你媽在天之靈死也不會瞑目,你媽絕對不會甘心的!小柔,你有沒有在听阿姨說話?那個賤女人和你爸的事不能善了,我們一定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定要!」
耳邊傳來陣陣阿姨尖銳的復仇言詞,崇柔心亂如麻,根本還沒有想到那里,她打開牛皮紙袋,一迭放大的照片里,父親和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舉止親密,兩個人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這個女人。」看仔細了,她胸口一窒,雙眸死死的盯著照片。
「怎麼了?」路馳雍見她臉色不對,遂從她手中抽走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