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他不覺得剛剛有什麼事需要動用到威脅。「是你怕停電的事,還是你在我懷里的事?」
她瞪著他。「通通不準說!」
不過,自己這樣過河拆橋好像有些不應該,畢竟他剛剛也很夠意思的保護了她。
她咬咬下唇,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睫望著他。
「我六歲的時候,跟表哥他們玩捉迷藏,大表哥把我關在他們家地下室的撞球間里四個小時,我根本不知道電燈開關在哪里,也不敢隨便走動,後來我就很怕看不見的密閉空間。」
「原來是這樣。」他感同身受地說︰「你當時一定很害怕。」
「那還用說?我那時才六歲耶。」她哼了哼,細致的柳眉攢起半天高。「我被找到之後,狠狠踢了我那個壞心眼表哥好幾腳,我姨媽叫他乖乖站著讓我踢,他也不敢跑,想到他那時的表情,我現在還是會很想吹口哨。」
他一臉僵硬的看著她。「你到底踢他哪里?」
「想到哪里去了,」她臉一熱。「那時我才六歲好不好?哪知道要踢什麼要害啊!快走啦,喝完咖啡快上去,我還要當伴娘!」
拜托,他到底把她想成多凶悍了?
在他眼里,她是那種會踢男人要害的女人嗎?
第2章(2)
婚宴進行的很順利,不過崔薔希在大舅媽、二舅媽跟四嬸婆分別問了她的婚期後,她決定把自己灌醉。
反正都是自己人,大家會看著辦,不是某個倒楣的表哥要送她回家,就是某個倒楣的表弟要送她回家。
因為常跟同事聚餐,所以她的酒量不算差,但幾杯頗烈的洋酒喝下肚,她也茫了。
炳哈,她都已經醉了,總沒有人會對著醉了的人問結婚的事吧?她的計劃成功了。
「既然你們是同事,那她就交給你了,麻煩你送她回家。」
她看到穎威在對某個人說話,要把她交給某個人,她醉眼看去,那個要負責送她回家的倒霉鬼居然是孫至陽!
不、不對,一定哪里搞錯了,怎麼會是孫至陽送她回去?
「請放心,我知道組長住在哪里,一定會平安的把她送到家。」
靶覺到孫至陽穩健的扶著她的肩膀,她就這樣被他帶走了。
她覺得自己意識還滿清醒的,還可以自己走路,可是舌頭打結,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總之,誰都行,就是孫至陽不行,她不想讓孫至陽送她回家,在公司里她是他的前輩、是上司,她不可以讓他看見她發酒瘋,不可以!
不可以……
心中的吶喊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崔薔希睜開了眼楮,看見熟悉的布置。
是她的房間嗎?
沒錯,是她的套房沒錯。
婚禮呢?剛剛腦中揮舞著雙手,大喊著不行的景象是在做夢嗎?
不過,空氣里那香香的食物味道是什麼?
雖然是不到八坪的套房,還是做了內外區隔,原木地板上放了單人床墊當房間,一道拉門之外是起居室。
她扶著額際下床,身上還穿著昨天參加婚禮的伴娘禮服,妝當然也還沒卸,一定很恐怖。
頭有點痛,她要先喝杯咖啡再洗澡……
不過,現在是幾點啊?是誰送她回來的?真的是夢里出現過的孫至陽嗎?希望不是才好。
唉,一切都好亂,婚禮是周六舉行的,所以今天不必上班,真是萬幸……
「什麼人?」拉開拉門,她揚聲問道。
照常理判斷,不會是小偷,小偷不會在屋主家里煮東西,擁有她套房鑰匙的還有她老媽,可能是老媽星期天心血來潮跑來照顧三餐不定時的女兒了。
然而,她才剛問完,就看見一個男人走出來。
孫至陽若無其事的看了她一眼。「你醒啦,還好吧?頭痛嗎?我買了普拿疼,如果痛的話,待會吃完早餐吃一顆。」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孫至陽從她的廚房走出來,他手里有個托盤,托盤上有盤子裝著煎蛋熱狗、烤土司和咖啡,她確定自己冰箱里沒有這些材料,一定是他出去買的。
他身上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都是在婚禮上穿的衣服,西裝外套和領帶隨意的擺在玄關的白色鞋櫃上。
她吞了口口水。「昨天真是你送我回來的?」
他半跪著,把托盤上的東西放上和室桌。「對。」
她瞪視著他。「那你怎麼還不走?」
他看著她。「你醉得不省人事,我不放心。」
她咬咬牙,盯著他兩秒,不甘不願的問道︰「我沒發酒瘋吧?」
「沒有。」他想了想,說道︰「你只是一直重復大喊著‘我沒有說我不想結婚啊’這句話而已。」
崔薔希一張臉霎時變得通紅。
都是酒精害的!她竟然把心聲講出來了,她以後還要不要在他面前做人啊?
「厚,你干麼要留下來啊!」她沒好氣的怪罪起他來。
她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算了,不要問了,知道了也只是更加懊惱而已,何必問來讓自己煩惱?
「過來吃早餐吧。」孫至陽把托盤放在和室桌上,逕自盤腿坐下,仿佛是這里的熟客。
一張和室桌和幾個大靠枕就是她的客廳了,不大的液晶電視直接放在原木地板上,旁邊有幾個彩色的塑膠櫃。
整間套房他都看過了,除了拉門里的小房間和他現在待的起居室外,還有個小到不行的迷你廚房和只能淋浴的浴室。
麻雀雖小,但看得出來她花心思布置的痕跡,白底小碎花窗簾、格子桌巾,粉紅印心的床單組,處處都看得到她的女人心。
「你自己先吃吧,我去梳洗一下!」忽然想到自己未卸妝的臉,她馬上背對著他。
經過一夜的折騰,她的臉不知道變得有多恐怖。
不敢再想了,她頭也不回的沖進浴室里。
一關上浴室門,她立刻發現不對經的地方——她的浴室……她的浴巾什麼時候變得亮晶晶了?
不但浴室煥然一新,連洗衣籃里也空空如也,她那堆了三天還沒時間洗的衣服呢?她震驚地瞪著洗衣籃。
要命!孫至陽該不會替她打掃了浴室,還洗了她的衣服吧?
想到那籃衣物里包含她的貼身衣物,她的臉熱了起來。
要去哪里找肯替女朋友洗貼身衣物的男人?
其實他也挺不錯的,只是不適合她,如果跟他在一起,她怕她連自己那關都過不了。
原因?
原因很簡單啊,就是她勢利眼,嫌貧愛富……那是難听的說法。
好听的說法是,她都二十八歲了,一路從大學單身到現在,雖然是沒機會談戀愛,但別人都以為她眼光高,要等最好的,所以,最後她端出去的人選當然不能太遜,不但不能太遜,還要很優才行,不然她會很沒面子的。
這就是原因,就是她不能接受孫至陽的唯一原因,不管他再怎麼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他就是沒辦法成為她的男朋友。
為了避免自己的心動被看穿,一洗完澡出去,她立刻揶揄他,「孫至陽,你又是替我洗浴室,又是洗衣服的,你的奴性還真的堅強耶,誰嫁給你誰好命。」
孫至陽抬起眼眸,筆直看著她。「那你想做那個好命的女人嗎?」
她立即揚起眉毛,凶巴巴的瞪著他。「以為你幫我做一點事就可以得到我的人嗎?你少做夢了,你不在我的擇偶人選里,勸你還是早點對我死心吧!」
他一臉平靜,似乎對她的回答不感意外,只淡淡的說︰「等一下去看電影吧。」
「看電影?」她認真的想了想,自己今天下午沒事,不如就還他這個人情,「好,反正我也不喜歡欠你人情,看電影,我請客,順便連晚餐都請了,夠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