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芸小姐,你把少爺載回來了嗎?」
言拓希听了很不悅,他不管里頭是誰在問,直接下令︰「開門。」
側門喀地一聲打開了,言拓希正要走進去,葉澄芸想也沒想的握住他的手臂,連忙問他——
「你為什麼不坐我的車?」
言拓希內心一陣困擾,觸電似的瞪著她雪白的小臉,無情的冷光掃向她的手,奮力甩開她。「我不喜歡坐你的車。」
葉澄芸驚嚇地退了一步,她太心急了才會反射地抓著他的手臂,但他的動作也太憤慨了吧,好像被她冒犯了似的。
她不好意思地仰起臉迎視他,街燈下他的樣子冷酷得不得了,好像他面對的是個仇人。
她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在香港時他一點也不讓她感到可怕,但此時她覺得他不只可怕,還很危險,好像只要她一個不慎,他就會發動攻擊。
「你不喜歡我?」她鼓起勇氣問他。
言拓希冷酷的唇綻出冷笑,難以置信她竟然有臉問他這種話,她是怕他不肯接納她是父親情婦的事實嗎?
臉皮真夠厚,這種事誰會接受,他甚至不想再見到她。
他一路上心里都反復地問著,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他差點看上這女人。
「老實說,我雖然住在國外,但我有很多觀念是很保守的,我確實無法喜歡你,你最好滾遠一點,別再讓我看到你。」他說得很直接。
原來他這麼討厭她。葉澄芸怔住,很直接地被刺傷了。
她以為,他們彼此在香港留下不錯的印象,他對她很有好感,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辦?言世豪希望的事情還有機會實現嗎?她之前還說會努力讓言拓希喜歡她。
現在她已經不敢再跟他說話了,她很害怕他說銳利的眸光和傷人和話。
「要我陪你進去嗎?」她忍著內心的害怕,鼓起勇氣,好意地問。
「笑話,這是我家,我要進去還要你陪?你最好立刻給我消失。」言拓希禁不住地嘲諷她,一轉身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去,甩上門將她關在門外。
葉澄芸呆了半晌,他甩門的聲音在她腦子里轟然作響,她不知該不該進屋里去,他看起來很不歡迎她,否則他不會甩上門。
但要是她不進去的話,言世豪會怎麼想?此刻她進退兩難,佇足在大門外,感到無措。
大宅里言拓希一進客廳就見到父親站在門口等他。
見到他,言世豪露出笑容,接著往他身後看了看,問道︰「澄芸呢?」
「她走了。」言拓希擺不出好臉色,他淡漠地說,逕自走進客廳里。
「她不是去接你嗎?怎麼不進來?」言世豪詫異地踅進客廳問。
「腳長在她身上,我怎麼能左右她?」言拓希坐到沙發上,不說明他是怎麼到家的,也不說他把葉澄芸擋在門外。
他就是不要在這個家里見到她,他一見到她心就無端地煩燥,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也逼著自己要忘了她。
言世豪坐到單人沙發上,心想這不像澄芸的行事風格,她一向熱心,不可能接的人都進屋了,而她沒進來就走掉。
難道是兩人互動不良?
「你對她印象怎樣?」言世豪問。
「誰?」言拓希明明知道父親指的是誰,但他就是懶得回答這無意義的問題。他可以對任何人留下印象,唯獨葉澄芸,他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澄芸啊!」
「不怎麼樣。」
「你們……難道沒有稍微溝通一下?」
「沒必要。」他和父親的情婦需要有什麼溝通?
言世豪習慣了言拓希的冷淡,但他竟也對澄芸這態度?
「她明天開始就要為你工作了,我希望你能重視她,她是個很能干的好秘書。」言世豪試著再說。
「我自己有秘書。」言拓希心沉了沉,心里根本無法接受父親把她安排給自己當秘書。
「賽門不會說中文,在國外他也許行,在台灣他還有得適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要先去學中文。」言世豪早就算準了這一點。
「不勞你費心,總之,我不會要那個女秘書。」
「什麼?」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言拓希懶得再重復。
「這我不管,她就是得替你工作,我想我說得也很清楚了。」言世豪也有自己的堅持。
第2章(2)
「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總之就是這樣,我希望你善待她,她是個好女人。」
「對你而言她是好女人,對我而言她什麼也不是。」言拓希差點把「情婦」這兩個字月兌口而出。
「你不需要因為反對我而反對她。」言世豪動怒了,他看出了端倪,要是他猜得沒錯,拓希就是因反對而反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因素。
「你那麼中意她?」
「她當然是最好的。」
「我懷疑你被她下藥了。」否則不會給她大量股票,言拓希痛心不已,這老糊涂竟護著情婦,可見她不曉得給父親灌了多少迷湯,讓父親不只袒護著她,還硬要向他推銷她的好,他無法領情。
「你說話放尊重點。」言世豪重重地拍了下沙發椅背,怒火使他一陣暈眩。
「尊重?」言拓希不以為然地冷嗤。
言世豪面色凝重,兩父子的話愈來愈充滿火藥味,客廳里的氣氛陷入僵化。
「總之照我說的做。」言世豪不再多說,他感到一陣陣的不適,立起身準備要回房,未料他站也站不穩地整個人搖晃著。
言拓希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也立起身想上前去攙扶父親,但佣人小翠的動作更快,她端了茶出來要給言拓希,一見到老先生臉色不對,趕緊放下茶上前扶著他。
「先生……」小翠擔心地開口,卻被打斷。
「噓!」言世豪不讓小翠張揚。
小翠噤聲,不敢再多說什麼,一步步地攙扶著言世豪回房。
言拓希僵在原地看著父親的背影,他跟父親從來都不是什麼父子連心,可是他竟然很清楚地感覺到父親有些不對勁。
他很久沒見到父親了,剛才一進門就發現父親似乎消瘦不少,發怒時也不像從前意氣風發的跟他對峙,甚至還沒有跟他吼,父親就起身要走了。
案親是怎麼回事?他向來的斗志呢?
言拓希瞥著小翠扶他上樓,等待小翠下樓來,打算好好問她。
「少爺,先生要我替你張羅晚餐,請問你想吃什麼?」小翠下樓來了,恭謹地問他。
「不用。」言拓希早在機上吃過晚餐,他問︰「他身體狀況怎麼樣?」
小翠不太會說謊,脹紅了臉回答︰「先生身體……沒怎麼樣啊!」
「他似乎瘦了不少。」
「那個……應該是最近吃得比較少。」小翠硬著頭皮說,但這至少是實話,她真怕少爺再問下去,她不曉得會不會說溜嘴。
「為什麼吃得少?」言拓希再問,他想了解父親的狀況。
「你……還是去問澄芸小姐比較清楚。」小翠想到了好辦法。
問她?
言拓希表情凝住,他心底感到輕蔑和沉重,但葉澄芸確實是最了解的人。
天底下有哪個情婦不能掌握情夫的狀況。
他是該唯她是問,但他卻不屑再跟她說上一句話。
「她常來家里嗎?」他臉色鐵青地問。
「她常來陪先生吃飯。」
他不信只是吃飯,佣人知道的有限,就算知道什麼又怎會說出來?他又何必再問。
「我……可以下去了嗎?我幫你把行李提上三樓你的房間去。」小翠全身都在打顫,她覺得少爺不說話的時候表情恐怖得很,她很想快點去做別的事,好過站在他面前。
「你去吧!」言拓希同意了。
小翠趕緊把他的行李提到樓上他的房里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