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富貴命(下) 第4頁

這倒是真話,于大郎怎麼能跟霍平比,霍平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于大郎給戳死。

沒幾天,這個謠言不攻自破。

凌馥雙不在乎,但凌湘氣得厲害,再不準女兒拋頭露面。

這對凌馥雙有點難處理,她花了大把功夫才把娘的心思給轉回來。

最大的災難是幾十只雞一夜之間突然暴斃,原因究竟為何,凌馥雙到現在還是不知道。

轉眼,新的一年到來,三月,山藥收成。

張叔比凌馥雙以為的更能干,一畝地竟收了三千多斤山藥,而她的U形管種出來的山藥與野生的大相徑庭,又直又壯,許多人竟認不出它是什麼東西。

上個月,她和霍平拉了上百斤山藥進京城,先到霍家,向爺爺展示山藥的各種料理。

霍菱又琢磨出幾道菜色,才領著她與賈常慧談契約。

這一次凌馥雙懷里揣著三百多兩的銀票,以及兩千斤的山藥訂單。

銀錢在懷,快樂無比。

這大半年來,霍菱經常到莊子小住,指導凌馥雙的做菜技巧之余,也向她討教各種醬汁的調制,兩家人往來頻繁,她與干爺爺的情分遠遠超過親爺爺。

當然,她也沒少調戲霍平,一聲聲的好哥哥、大哥哥,老是把他叫出一身雞皮疙瘩,總要筆兒看不下去了,這才跳出來主持公道。

這次從京里返回,凌馥雙順道打造了一口圓形大平鍋,平底鍋下面是空的,有通氣口,往里塞柴火木炭,可以直接煎炒食物,特殊的是,鍋子還附有不少的圓圈圈和幾個小扒子。

兵子送到莊子的那一天,莊子里的大人小孩全聚集而來,誰也沒見過這樣的鍋子,不知道它能做出什麼好菜色。

這天,是去市集擺攤的日子。

銀錢已經不再是凌家的問題,但他們仍持續做生意,是因為從中能夠得到不依附他人的成就感。

有很長一段時間,凌馥雙他們只能賣茶葉蛋、腌桃子和涼拌木耳,這會兒好不容易有新產品上市,一家人興奮不已,張嬸和張叔也跟著到市集幫忙。

除了已經是固定產品的茶葉蛋,他們還賣紫蘇梅醬和山藥餅。

攤子後方擺了一條條又直又長的山藥,堪稱山藥界的美男子。

在家里,他們已經先將紫山藥磨成泥,和上糖和玉米粉,做出一大鍋山藥泥。

紙兒先將油平均灑在鍋中,當油鍋開始發熱,筆兒就將鐵圈圈擺在鍋上,舀一匙液狀的山藥泥放進鐵圈圈里面,把蓋子蓋上的同時,也把山藥泥給壓平。

在家里練習幾天後,紙兒和筆兒越發熟練,不多久,香氣傳來,蓋子打開,兩人又快速的用小錐子將山藥餅翻面,直到兩面都煎出微微的焦香味兒,就起鍋了。

第一鍋山藥餅出爐,凌馥雙揚聲道︰「《本草綱目》記載,山藥可健脾胃,補虛贏,益氣腎,止瀉痢,強筋骨,化痰涎,潤皮毛,除寒熱邪氣,久服耳聰目明,輕身不饑延年。

「大爺吃了長命百歲,大嬸吃了美貌青春,小孩吃了強體健身,大家快來買啊!好吃又健身的山藥餅,一個兩文,三個只賣五文錢,大家快來買哦!」

凌馥雙一吆喝,吸引了不少人,許多都是會來買茶葉蛋的老客戶,知道她賣的東西有保證,再加上她把山藥說得好處多多,不買來吃吃看怎麼行。

于是很快的,第二鍋的山藥餅都還沒煎透,第一鍋已經賣完了。

另一邊的紫蘇梅醬和山藥也賣得不錯。

張嬸把白色山藥切成一小塊,沾上紫蘇梅醬後插上牙簽,到處請人試吃。

凌馥雙早已讓大伙兒把《本草綱目》中山藥的效用都背(得熟透,賣詞一句接一句的,人人都說得溜。

「大嬸,山藥怎麼賣啊?」

「一斤二十文,買五斤送一斤,可以像蘿卜那樣炖骨頭湯,也可以像芋頭那樣放在水里煮熟了,加點糖,又松又軟,好吃得不得了。最簡單的就像這樣,切小塊或薄片,直接沾紫蘇梅醬吃,你瞧,這滑滑黏黏的汁啊,胃不好的人吃這個,最養胃了。」

「紫蘇梅醬怎麼賣?」

「一甕五十文,可以擺上大半年都不壞。」

張嬸不但很會和婆婆媽媽們打交道,更厲害的是東西是一套一套的賣。

霍平幫著秤山藥,讓張嬸收銀子,兩人合作得很麻利,至于茶葉蛋就由張叔負責。

時近中午,茶葉蛋已經剩下不多了,但山藥倒是剩下不少,不過這也在凌馥雙的預料之內,就算她種出來的山藥算是山藥界的王子,可是大家對它已經有了特定印象,總覺得是窮苦人家在吃的,盡避有不少人被山藥神奇的效用給打動,但也頂多買個一、兩斤。

比較出乎意料的是山藥餅熱賣,山藥泥只剩下小半甕,頂多再做十來個。

「小姐,忙了一早上,我餓慘了,要不,咱們把剩下的山藥餅給煎了吃,行不?」紙兒愛上山藥餅的好滋味,百吃不膩。

「就你貪嘴,也不曉得怎麼吃的,總吃不胖。」筆兒戳著她的額頭調笑道,惹得大伙兒全笑開。

「好,本小姐親自為紙兒姑娘服務,可行?」

「別別別,我自己來就好了。」紙兒伸手就要接過裝著山藥泥的陶甕。

筆兒推開兩人,笑道︰「我來。」

「哦哦,我們家筆兒姊姊想親手煎給誰吃啊,莫不是……」紙兒的大眼楮朝霍平瞄去,惹得兩個人雙頰緋紅。

凌馥雙沒好氣的瞪了紙兒一眼。嘖!這個多嘴的丫頭!

筆兒和霍平都是慢熱性子,分明郎有情、妹有意,可是這麼長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也不過能對上兩眼,連手都還不敢牽,如今被紙兒這麼一調侃,兩人不曉得又要退幾步。

凌馥雙為了給紙兒一點教訓,便道︰「既然紙兒都這麼說了,筆兒,等會兒煎好的山藥餅全給我家大哥包了,誰也別想沾嘴。」

「小姐,別……」紙兒一臉哀怨。

「我讓你多嘴。」凌馥雙橫她一眼。

「不敢了,以後再不敢拿筆兒姊姊說嘴,是我錯了,小姐你就行行好賞我一塊吧,就一塊。」紙兒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家小姐。

凌馥雙只回她一抹賊笑,故意不說話。

就在紙兒又要再開口哀求時,一道洪亮的嗓音傳來——

「那可不行,剩下的得給爺爺留著。」

凌馥雙急忙轉頭,就見爺爺領著一群人向攤子走近,她開心的跳起來,就要奔上前大喊爺爺,卻被霍平一把拽住手臂,他低聲在她耳畔提醒道︰「穩重。」

她一頭霧水,什麼時候她得靠穩重撐場子了?但他的話彷佛有催眠作用,讓她乖乖的站在原地。

待人群越走越近,她看得越發清楚了,霍爺爺帶著一位中年大叔,大叔身後跟著十來個年輕壯漢,而且「失蹤」許久的傅子杉也在其中。

與他視線相對的瞬間,凌馥雙直覺想湊到他身邊,甜甜的喊他一聲爺,假裝他還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對不起,辦不到,因為她傻了,無措了,手顫了,心抖了。

因為傅子杉彷佛不認識她似的,看著她的目光滿是冷漠,她又猛然想起對他很重要的漾漾,一道煞車線在她心底清明起來。

她還以為自己對感情豁達,清楚愛情總是來來去去,沒有永恆之說,還以為自己可以輕松放下,與他勾肩搭背,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但她這會兒才明白,所有的以為都只是笑話。

她究竟有多在乎這個男人,才會在他出現的瞬間,把自己變成一個可笑的痴人?

她對他所有的感覺都不應該存在,就算無力忽略,至少要裝做不在意,因為他的疏離是那樣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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