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了,晟儿还没有如期归来,云博远不安地踱步在园中,时不时地转首望向大门方向全文阅读。他是宫主的第四任夫侍,性情淡雅,与世无争,唯一的儿子却是他最大的牵挂。
本以为晟儿今日可以从禁宫出关,所以他早早地就守候在了儿子的住处,谁想从天明等到天黑,始终没有见到儿子归来。他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公子,不好了!据说宫主下了命令,倘若晟公子无法从云溪姑娘口中套出残花秘录的秘密,宫主就要启动禁宫的机关,将晟公子和云溪姑娘一起困死在禁宫之内。”有下人前往禁宫门外打听回来,急匆匆地禀报。
“你说什么?”云博远震惊,同时愤怒,“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质问她,她到底还当不当晟儿是她的亲生儿子?”
下人拦阻了他,道:“公子,您冷静一点!方才属下特意从宫主的住处经过,打探了一下,听说今晚宫主召了九夫侍侍寝,您现在若是去打扰,恐怕会惹怒了宫主。到时候不但救不出晟公子,还会因为激怒了宫主,让晟公子承受更大的罪责。”
云博远痛心地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管得着会不会激怒她?她永远都是这样,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来不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回事。”
“你去!继续去禁宫外打听消息,我这就去宫主的寝宫,我要让宫主给我一个交代!”云博远宽袖甩动,举步走向大门,任由下属如何在后边呼喊阻止,都无法动摇他的心志。
对于宫主的感情,他早已失望了,儿子是他唯一的牵挂和依靠,他就是豁出去性命,也绝不能失去他。
宫主的寝宫,灯火迷离,有男女暧昧的声音和欢笑声不时传出。
守卫在寝宫外的高手们见惯不怪,一个个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仿若什么都没有听见。
云博远一路横闯,快步走向寝宫,身后跟随着几名意欲拦阻他的下属,不大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守卫的高手们。
“安静点!谁也不准打扰了宫主的雅兴!哦,原来是四夫侍,这么晚了,您来这里有何贵干?九夫侍他……正在里边呢。”护卫尽量用委婉的方式提醒他,让他知难而退。
云博远没有搭理她,直接越过她,朝着寝宫内高喊:“宫主,请你放了晟儿,晟儿向来孝顺懂事,未做过错事,你就放了他吧。你想得到残花秘录,可以用其他的办法,为何偏偏要逼迫晟儿呢?你知道这孩子的性情,他做不出违心之事,你这么逼他,等于是要逼他送死啊!”
房间内的男女欢爱声停下,却没有回音。
护卫左右掂量着,继续阻止云博远:“四夫侍,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赶紧离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你给我滚!”云博远甩袖,轻松将护卫拂到一边。护卫们错愕,未曾想云博远的功夫竟如此了得。
“宫主,请你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就放过晟儿吧。他是我的命根子,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你不能这么对他!宫主——”
“闭嘴!”有男子的声音率先从房间内传了出来,声音中威胁夹杂着高傲,“云博远,你别太过放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说什么宫主就得听你的?”
云博远自动过滤男子的声音,期待着听到另一个声音,可惜,他还是失望了,宫主并没有给他任何的交代。
“宫主,我知道我今夜贸然闯来,惹你不高兴了,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收回成命,放过晟儿。只要晟儿平安无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倘若晟儿出现什么意外,那么我也没有再活下去的意思了。”
房间内,终于传出一记冷哼:“你是在威胁本座?”
云博远心中一喜,宫主总算是理会他了,他稳而不乱,不卑不亢道:“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绝不能没有晟儿!”
“如此说来,本座在你心中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宫主问得阴阳怪气,云博远沉默,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来逢迎她,当初跟宫主成亲,非他所愿,不过是为了给家人求得一份安乐罢了。就算曾经有那么一刻彼此心仪过,但这样的情感,早就被宫主冰冷的心无情地抹灭。试问世上哪个男子,真的可以忍受与其他男子共同分享一个妻子呢?
“宫主,你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的。谁不知道四夫侍是出了名的清高和洁身自好呢?平日里,见了我们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现如今他是连宫主你也不放在眼里了。”九夫侍的声音再度响起,献媚的语气,落入云博远的耳中,只能惹来他嘲讽的讥笑。
“你闭嘴!”宫主冷冽的声音,喝止了九夫侍,无法让人想象他们二人方才还在做着无比亲密之事,“博远,你现在给本座立即回去,晟儿的事,本座自有主张。身为本座的儿子,倘若连这点承担和心计都没有,他就妄为本座的儿子。本座还给了他两天的时间,你与其在这里跟本座理论,倒不如去劝劝你的好儿子,让他尽快完成本座交给他的任务。”
“宫主——”
“好了,你回去吧!本座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宫主的声音变得严苛凌厉,守卫的高手们齐齐上前阻拦云博远,她们知道,每当宫主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时,证明宫主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限度,若是再继续激怒宫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四夫侍,请回吧!惹怒了宫主,晟公子怕是真回不来了。”
云博远心中一凉,沉怒的眸子紧盯着闭阖的房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无言,他默然转身而去。
房间内,宫主侧耳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眉头不悦地皱起。
她的身侧,躺着一名袒露着胸膛的男子,男子皮肤白皙,眉眼之间尽显妖娆,他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慢慢自房门方向收回了视线。
“宫主,云博远也太不像话了,平日里清高无礼也就算了,现在都闹到宫主你的头上来了,你可要好好地治治他,否则他真要无法无天了!”
“好了,本座不想听这些!”宫主起身,开始着衣,经过方才这么一闹,她已经没有了兴致。
男子伸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宫主,时间还早呢,你不想听这些,我不说就是了。”
男子缠人的举动让宫主凤颜大展,大大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宫主拍拍他的手,笑道:“说吧,今天这么卖力,究竟有什么事要求本座?”
宫主心里亮堂,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对她好,但凡是对她好的人,必有所求。虽然现实了些,但这样的结果,让她觉得踏实。
“宫主,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事要求你,人家是真的想你了。”男子故作娇嗔,眼底闪过的贪婪光芒,还是精准地透露了他的心计。
“你若不说,那本座就走了。”宫主好心情地笑道。
“好嘛好嘛,我说!还是宫主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男子凑近她的耳畔,用挑逗的方式一边迷惑她一边提出自己的要求,“宫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城主刚刚去世不久,城主之位一直悬着,暂时没有定夺,人家就是想弄个城主之位来玩玩。”
“城主之位?”宫主的笑容不变,眼底的寒意已加深。
男子在她的身后,无法看到她眼底的寒意,继续试探着说道:“对啊!人家想当城主,也是为了宫主着想,一旦我当上了城主,日后整个云城就由我来替宫主打理,宫主就可以安坐云幻殿,无后顾之忧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好得很!”宫主的笑容加深,眼底的寒意寸寸冰封。
“这么说,你同意了?”男子兴奋地在她脸上重啄了一口,笑容怒放,“宫主,你真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这一口重啄,吞掉了宫主脸上三层粉,宫主面部的肌肉抽了下,脸上那股莫名的痒意再次袭来,她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愈发觉得不对劲。
“去把镜子拿来给我!”
男子笑容一顿,侧首看向她的脸,一颗颗红色的小斑点,这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低呼一声,吓了一跳。
今晚他有事相求,特意前来讨好献媚,进屋之后,他就没怎么看宫主的脸,因为他怕自己一旦看了她的脸之后,就再难提起自己的兴致,所以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正视她的脸。内心里将她的脸幻想成了他府上近日里暗藏的侍女,如此他才能继续做下面的事。
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他被吓到了,宫主的脸上,不知何时生出了很多细小的红斑,一粒粒呻人得很。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红斑会不会传染,万一他被传染上了,别说他没有命去当那什老子的城主,日后想要抱着侍女逍遥快活都难了。
背对着宫主,他暗暗地吐了几口口水,腹中直冒酸水。
“快去拿镜子来!本座总觉得今天脸上有些不对劲,一直发痒。”
“好,我……我这就去!”男子跳下床,迟疑地走到梳妆台前,良久,他才磨磨蹭蹭地拿起一面铜镜,挪步到宫主跟前。
“给我!”宫主从他的表情上大概看出了端倪,眉头一紧,伸手夺过铜镜,仔细照来。
男子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注意着宫主脸色的变化,提心吊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声尖叫自跟前传来,惊得他又连续倒退了两步,以免自己被当成炮灰。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干的?!”
“宫主,你别激动,许是抹了什么不该抹的东西,脸上过敏了吧?”
“滚!给我滚!”铜镜自宫主手中脱手而出,朝着男子狠狠砸去,男子躲闪不及,额头处被砸出了一个坑,鲜血当时就流了下来。
看到宫主发怒了,男子哪里还敢久留?捡了自己的衣裳,就慌忙逃窜而去。
“来人啊!”宫主朝着门外厉喝,很快的,守卫在门外的高手们冲进了房间,听候命令。
“你们去把云燕珠给本座捉来!本座要细细地审问她,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居然要加害本座?”
“是,宫主!”
宫主的反应敏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是近日里开始使用的美人露有问题了,她平日里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现在居然变成这样,她恨不得立即撕碎了云燕珠的脸泄愤。
砰砰,啪啪!
宫主的双臂乱舞,不停地发泄,不到片刻,整个房间变得一片狼藉。
过了一会儿,云燕珠被带来了,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面纱,看到宫主房间内的景象后,她吃了一惊,立即联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待她悄悄抬头,瞄到宫主的脸后,她的脸色顿时煞白,再无疑问了。
她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不等宫主询问,她跪地爬到宫主跟前,哭诉道:“宫主饶命!属下冤枉啊!属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看,属下的脸也变成这样了,真的不管属下的事!”
云燕珠扯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布满斑点的脸,一边哭一边求饶。
宫主怒瞪着她,心火越烧越旺:“既然你知道美人露有问题,为什么不再提醒本座?你用心险毒,其心可诛!”
“宫主,属下也是近日里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属下真的冤枉啊!”云燕珠真的是冤枉,得到了美人露之后,她一直舍不得用,每次用量极少,直到师父问她要走最后一瓶美人露时,她最后一次狠狠地用了一回,谁想乐极生悲,把自己的脸弄成了这副丑相。
“说!你的美人露到底是从谁的手中买来的?”宫主厉喝。
“是……是从……对了,是从云溪的手里买来的!属下还花了高价,花了上千万两银子,想不到居然买来这么坑人的美人露!”云燕珠悔得要死。
“云溪?原来是她?”宫主阴鸷的面孔上闪现出了森冷的杀意,她恨恨地咬牙,“很好!很好!你居然如此设计本座,本座就要你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去通知禁宫外的人,不必再等两日了,现在就开启禁宫内的机关,本座要让云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