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旺宅(下) 第5頁

石楊氏道︰「二媳婦,你看娘這件衣服做得怎麼樣?」

朝著來人笑了笑,童歆巧道︰「娘的手藝在咱望山村可是出了名的,自然做得極好。」

「那你下回到鎮上去賣衣服時,可不可以順便幫娘把這件衣服帶去賣?讓娘也能賺點錢、貼補家用?」

「二媳婦,你說你做的衣服因為樣式和一般人做出來的不一樣才能賣錢,那你看娘做的這件衣服怎麼樣,是不是和一般的衣服不太一樣?原本這里只需要一條帶子,娘縫了兩條……」

再例如——

「二媳婦,你說的設計什麼的,娘實在不懂,不過娘很會打絡子,那個什麼盤扣不就和打絡子一樣嗎?你教教娘怎麼打,娘沒事也能做一些,賺點零花錢。你大嫂說有那盤扣的衣服現在在鎮上可受歡迎了,娘打些盤扣拿去鎮上賣,肯定能賺錢。」

還有就是——

「二媳婦,一筆是寫不出兩個石字的。大房和二房雖然分了家,但都是石家人、是親兄弟,如今你們二房日子好過了,也要拉拔拉拔你們大哥大嫂。

「什麼設計衣服的,你們大哥大嫂做不到,那盤扣被陳記布莊買了做法、不能外傳,咱們就別提了,但總有什麼事是你們大哥大嫂可以做的吧?你們兩夫妻這麼有能耐,這麼會賺錢,怎麼也不教教你們大哥大嫂,有錢大家一起賺呢?」

總之,偏心的婆婆從頭到尾就想著大房,什麼貼補家用、賺點零花錢,說穿了就是想為大房謀福利,想幫大房不勞而獲,壓根就沒考虎到二房的難處,以及先前的辛苦與不易。

那陣子,石厚福三天兩頭就往山里跑,去狩獵賺錢時,可曾听聞婆婆開口關心,開口阻止過?

那陣子,她一天花八九個時辰在縫制衣服,白天縫,晚上也縫,十指都因操勞過度而發僵發痛,雙眼亦同,婆婆可曾注意到?

沒有,全都沒有。打從分家之後,婆婆待他們二房比對待鄰居還不如。

待鄰居們好,還能為她搏面子、搏美名︰待他們好,外人又看不見,自認為不惡言相向、不虐待媳婦,不沒事找碴的為難媳婦己是天下難得的好婆婆了,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沒錯。

只不過任何事都怕比較,有大房在,二房真的就跟孤兒一樣。

還好他們夫妻倆都不是愛為這事計較的人,只要別太過分,大多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不知道。

況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這種不隨便打罵人,也不會動不動就無理取鬧或到處惹是生非的爹娘和公婆,對他們來說就己經很感恩、很知足了。

因為夫妻倆的心態都很好,又有明理睿智的石寬在一旁壓陣,石家人內部自個兒的騷動最後也沒鬧出什麼麼峨子來,最終不了了之。

一聲炮竹除舊歲,穿新衣、戴新帽。

這是童歆巧嫁進石家當新媳婦的第一年,很認分的親手為公婆縫制了一套新衣服做為年禮,當然,該有的年禮也沒少送,畢竟現在整個望山村都知道石家老二發財了,年禮若不出手大方些,肯定會為人所指責與嘲諷。

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童歆巧一開始就與石厚福分析過這事,至于大房要怎麼準備他們那份年禮……

童歆巧鐵口直斷地說,即便他們送一籃雞蛋做為年禮,婆婆也不會有意見,反而還會把他們二房送去孝敬爹娘的東西分送給大房。

而事實證明,童歆巧果然是洞若觀火,有遠見也夠透徹。

所以石厚福連續幾天都板著一張臉,不開心的表情顯而易見,但他並不是因為母親的偏心而不悅,是為了大哥一家的厚臉皮在生氣。

大房不僅理所當然地分享了他們孝敬爹娘的年禮,還把東西往外搬,送去大嫂的娘家,還不是只搬一點點,是將他們二房所送、將近三分之二的東西全都往外送!若非媳婦親手所做的那二套衣服深得爹娘喜愛,說不定也會落到成為別人家的的下場。

不過這些都不是惹石厚福怒火中燒的真正原因,真正讓他怒不可遏的是,他無意間听見了大哥夫妻倆的對話一大嫂說︰「反正老二家現在有的是銀子,爹娘需要什麼,沒有了就叫他們再買就是了。」

不料大哥沒糾正自個兒媳婦的錯就算了,竟還點頭回答道︰「有道理。」

什麼叫欺人太甚?

這就叫欺人太甚,真的是太過分了!

石厚福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就氣得不行,差點就要七竅生煙了。

童歆巧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火上澆油,只是平靜地告訴他,「既然咱們把年禮送給爹娘了,爹娘要怎麼處置那東西,咱們就別過問了,只要爹娘他們高興就好。

「至于大哥大嫂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咱們已經分家,各自獨立了,如果爹娘缺什麼、要什麼,自然該由兩家平均分擔,咱們出一份,他們也要出一份才公平。

「他們若不出,那就找村長做公正,以娘愛面子、怕丟臉這點,娘一定不會讓事情鬧大的。」

「我真的不想和大哥因身外之物而鬧得不愉快。」石厚福心情低落的說。

「我知道。但有些人就愛得寸進尺,你退一步他進一步,你退兩步他要進三步,到時咱們該怎麼辦?把房子讓給他們住,還是把田地送給他們?」

「大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只能說近朱者亦,近墨者黑吧。」童歆巧嘆息道︰「大嫂那個人太愛算計又太懶惰,每天想的都是怎樣才能不勞而獲,大哥每天與她相處,耳濡目染的結果就是與她越來越像。」

石厚福當下無言以對,心情依舊低落。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童歆巧對石老大的感情並不深,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感覺,所以無法體會石厚福的打擊有多大。她能做的只有盡己所能的開解他,至于他何時才能想通,才能走出低潮的情緒,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大致上來講,這個年對童歆巧來說過得還挺有趣的,因為夠傳統,年味極重,讓身為現代穿越者的她,第一回感受到農歷過年的熱鬧與樂趣。

當然,這也得感謝自己在年前就賺到了一大筆錢,才能在石家的親朋好友面前抬頭挺胸,要不然以她棄婦二嫁還帶個拖油瓶的身分,大概沒幾個人會正眼瞧她吧?

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年節轉眼即過,過了元宵節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二月。

二月,大地吐綠,萬物迎春,正是杏花初放之時,朵朵柔媚動人。

二月二,龍抬頭,雨水漸多,不適合建房子,卻是春耕的好時節。

今年因為石厚福買了許多田地,所以一過元宵就忙得跟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他得趕在春耕之前將年前買的那些田地都安排好,有些田地原就有佃農耕種,不需要他費心,但有些卻沒有,他得想辦法看是要自己種、租給別人種,或者再尋新的佃農。要做的事實在很多,即便有石寬幫忙,兩父子仍是忙得每天早出晚歸,把兩人都累得夠嗆的。

田地和農作的事童歆巧完全不懂,想幫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為了不添亂,她只好安分做自己懂的事。

「對了,厚福哥,我明天要到鎮上去一趟,你有需要東西什麼要我順道帶回來的嗎?」晚上梳洗後,夫妻倆窩在炕上準備睡覺時,童歆巧突然想起這件事,便對夫婿說。

「要去陳記布莊嗎?」

「嗯,當初和陳東家約定三個月後看結果,昨天已滿三個月,正好我又畫了幾款設計圖,想說明天沒事正好可以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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