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福妻同行 第24頁

只是,人家願意干卿底事,萬二爺寵女兒,巴不得把所有的家底都給了女兒,宋錦娘也是疼孩子的人,況且她是過來人,知道手中有銀子才有底氣,自是盼著女兒越過越好。

兩人都不吝嗇錢財,二房有錢,為什麼不多給女兒一點呢?這是他們疼愛女兒的心意。而真正的財主萬福也準備了兩萬兩銀子給姊姊添妝,窮家富路,手里多捏點銀兩總沒錯,不會被人瞧不起,日後的夏姊夫要走仕途,多點銀子打點也好,犯不著看人臉色。

萬歡的婚事已鬧得大伙兒人仰馬翻了,沒想到萬福更是能惹事的主兒,不過施施粥、捐些冬衣而已,朝廷就給她一個縣主的頭餃,搞得萬家一陣手忙腳亂,又驚又喜的迎來各方的祝福。

誰說他們是不入流的商賈,商人也能養出高義的女菩薩,光是行善布施也能贏得朝廷的嘉許。

從此萬家的名聲更響亮了,連帶著長房、三房未婚配的子女也被人高看一眼,不少人上門詢問親事,看能不能沾點光。

宋錦娘好笑的嘆了一口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事來得湊巧,你也只好失望了。」

二女兒本來還嚷著要當贊者,協助正賓行禮,她趕制中的新衣服都快完工了,迫不及待想見識女子的及笄禮,沒想到事突然,把她的興致給淋熄了,整個人像蔫了的黃花,哀怨地瞪著每個人。

「讓爹去謝恩不成嗎?他是我爹,理應代女兒上京。」什麼湊巧,根本是人為操縱,那個該死的趙天朔!

幾個月前,又來討要人參的景王世子問她要不要進京,她釘截鐵的說不要,路太遠,她懶。

而後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耐人尋味,當下她就有不好的預感,這廝又要耍陰招了,只是不知道要算計誰。

現在答案揭曉,她成了被挑中的倒霉鬼。

這幾年這家伙越來越變態,出手也更狠絕,他幾個叔叔被他打得潰不成軍,那些曾經對付過他的皇親國戚也很慘,听說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會發抖,狹路相逢會先退避三舍。

風頭無二的世子爺頗受皇上重視,京城外十萬大軍交由他統御,是掌兵權最多的皇族。

宋錦娘失笑道︰「你爹可不是縣主,沒品階的他哪能進宮晉見,你爹那人在咱們縣里橫著走,一見了大官就成不了事,他沒那膽子裝腔作勢,不如你這啥都不驚不懼的渾性子。」

丈夫和女兒之間,她還是覺得女兒背脊硬了些,凡事看得遠也懂得多,更重要的是敢去做,初生的犢子不怕大老虎。

丈夫不行,他一看到戴官帽的就慫了,官位越高,他的背彎得越低,為了保全一家人不敢與人起沖突,遇事以和為貴多有退讓。

「誰沒膽子了,你們母女倆又背著我說什麼壞話?」萬二爺神清氣爽、紅光滿面,大步地走了進來。

「還不是你的女兒又犯懶了,嫌京城路遠不想去,拖拖拉拉地想推辭。」宋錦娘一開口就告女兒的狀,還橫瞪了女兒一眼,恨鐵不成鋼她的懶散,坐沒坐相的倚靠軟榻。

萬福弄了個類似沙發的貴妃榻,她有架子床不睡,老愛趴在榻上看書、吃果子,樂在其中又快活。

可是宋錦娘卻看不慣她沒有個姑娘樣兒,多次糾正她要坐姿端正,可她最多端坐一盞茶,過後又或躺或倚的,宛若無骨的蟲子。

這話說多了她也不說了,省得女兒嫌煩,都懶了十幾年了,以後就讓她的婆家去嫌棄,當娘的不管了,做甩手掌櫃,兒孫自有兒孫,女兒的福運一向不錯,定能找個好人家。

「福兒心肝呀!你懶病什麼時候犯都成,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進京謝恩是天大的事兒,由不得你使性子。」萬明擔心地道。

萬家是開米鋪的生意人,見過最大的官是縣官大人,哪見識過真正的大場面,和那些做官的、立爵封侯的大人物打交道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他難免心意亂,就怕女兒真得罪了什麼貴人。

「爹,我有人罩著,你別瞎操心,此番進京女兒吃不了虧,保證全須全尾地給你帶回來。」唉!做人苦,處處要虛應交際。

「誰罩你?」萬明不解地反問。

「天機不可泄露。」萬福神秘一笑。

「呵呵……還跟爹打起禪機了,看來和廣遠大師混久了,你也沾了點佛味呢。」看女兒鎮定如常的清閑樣,萬明捻須呵笑,他這女兒向來淡定,別人做來十分頭疼的事,她信手拈來便成了。

「此女聰慧」,為她批過命的高僧如此說道,但究竟有多聰慧卻笑而不答,故作神秘的言及日後必知分曉,有大福,等著亨福就好。

唉!享福享福,現在還不夠享福嗎?銀子有了,名下幾千畝土地,女兒又當上縣主,有誰比她更有福氣,名利雙收。

「相公,不許拿大師打趣。」什麼混,都被女兒帶歪了,滿嘴稀奇古怪的話兒,德高望重的高僧豈能不敬。

妻子一叨念,萬明馬上討好訕笑,但帶著埋怨的眸光立即橫向二女兒。

「爹,我沒跟廣遠者和尚混,分明是我被他纏上了,無論走到哪兒都能遇上。」簡直比陰魂不散還可怕。

身為寺廟住持,廣遠大師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是信眾了,就連廟里的和尚也見不到他,常要靠「機緣」才有幸一見,談談高深的佛理,開悟開悟未悟的禪心。

而萬福是唯一的例外。

每次只要一到彌陀寺,神出鬼沒的廣遠大師便會無聲的出現在她身旁,說些點化的話,聊聊菩薩說了什麼,然後很無恥的要走她的百年人參,說要幫她做善事、種福田。

繼趙天朔這個土匪後,廣遠大師成了第二個搶參大戶,強盜似的不問自取,她這三年來種出的好人參大都落在這兩人手中,害得她手里的好參所剩不多,僅供自己人用。

「嗯!我也這麼認為,為什麼別人見不著他,你一出現他就來了,女兒呀!他不會想渡化你出家吧?」越想越有可能的萬明又有了新的苦惱,撫著山羊須的手異常沉重。

「爹,你想多了。」她本是仙家,何須渡化,她來渡人還差不多,听了幾千年的佛經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相公,大師是神人,不可妄自菲薄,他與福兒有緣是福兒的福氣,她是天生有福之人。」宋錦娘先瞪了口無遮攔的丈夫一眼,繼而滿臉慈祥的看向正在妝扮的二女兒,二女兒真是越長越了挑,像朵花兒似的,美得靈氣。

神人,神經有毛病的人!萬福在心里月復誹。「爹、娘,你們要不要關心我一下,女兒就要離開了,你們一點也不會舍不得嗎?還笑到看見你們的深喉嚨了。」

她心里發酸的想著,什麼寵、什麼疼的,全是騙人的,女兒如草芥,風吹任意飄,哪有兒子金貴。

見二女兒一臉不滿,兩夫妻好笑的撫撫她柔皙淨白的臉。「來回不過才十天的路程,進宮謝恩只要一天,再在京里逛個幾天,你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了,娘想你做什麼?」

萬福平素也常以巡看田莊為由,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實則是嫌家里太悶,到莊子玩兒去了。

萬家長房、三房不曉得她私下攢了十分可觀的私產,還得二房夫妻幫著瞞人,對外宣稱要去姥姥家,代母親盡點孝道,所以她通常會到姥姥家住蚌兩天,免得一個不小心謊言被拆穿。

因此這些年她跟宋家人走得很近,私底十送了幾百畝土地,如今的宋家已是家有橫財的地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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