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庶女(上) 第23頁

這樣的念頭一閃過,他對于範雨棠的戒心更其。

「大哥,大娘她在嗎?我許久來見大娘了,如今帶著新媳婦回來,想去向大娘問安。」範雨棠雖恨透了這些毒害他娘親的凶手,但他相當沉得住氣,不會沖動得立刻跟他們杠上,也因此,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做足。

範雨鸝沉吟須臾,挑了挑眉回道︰「我娘好去拜佛,晚點兒才會回來,不如你先帶著你的媳婦兒先安棰下來,稍晚我再讓人去通知你。」

「有勞大哥。」範雨棠欠身致意,「那我跑袖珍先告退了。」

方叔難掩雀躍的領著範雨棠、佟袖珍跟小翠來到他當年跟母親範陳氏居住的小院。

進到小院,發現景物依舊,範雨棠既驚訝又感慨,前塵往事如浪潮般襲來,教他平靜的心再起波瀾。

「方叔,這兒一點都沒變……」

「雖然二姨娘走了,二小爺也離家,但老朽我還是經常來打掃,就盼著二少爺終有一日回來。」說著,方叔又感傷得紅了眼眶。

「方叔……」範雨棠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安慰才好。「二少爺,老朽求求你,你可別再走了。」方叔說著,突然跪了下來。

見狀,範雨棠跟佟袖珍都一驚。

範雨棠急忙攙起他。「方叔,你這是做什麼?」

方叔老淚縱橫,幽幽泣訴,「二少爺,你走後,夫人他們便聯手逼迫老爺交出醍醐居及兩家茶樓讓大少爺打理,老爺怒氣攻心,一病不起,這一、兩年來逋綿病榻,意志消沉,他心心念念盼著你回來,可卻遲遲等不到,幸好老天有眼,教二少爺及時得知老爺病筆的鼉耗,得以趕上為老爺奔喪,相信老爺九泉之下必能含笑,不過……」

他抽抽噎噎一會兒,才又續道︰「自從夫人跟大少爺大權在握之後,範家的光景不如以往,他們不善經營又揮霍無度,大少爺其至還跟人一起經營博奕生意,瞎掉了兩間茶樓。」

聞言,範雨棠的表情頓時變得相當難看。

「茶樓已經賣了,如今醍醐居也經營得十分辛苦,月月虧損。」方叔目光含淚地望著他,「二少爺,老爺眼睜睜看著範家落至今時今日的下場,心痛呀!」

範雨棠眉間堆疊起數道皺折,心情無比沉重。原來他離家後的這兩年多,範家發生了如此變故,他爹在世時看著這一切,不知有多傷心。

「二少爺,你要救救範家的基業呀!」方叔哀求著,「老朽伺候範家三代,實在不忍也不願看見範家的基業就這麼毀在夫人他們手上。」

範雨棠沉默不語,蹙眉深思,須臾,他轉頭看著佟袖珍,像是在向她有什麼想法。

姜珛貞以為嫁給他,她得要完成的任務不過是當個賢妻,可現在看來,她還得當他的軍師,不過她初來乍到,範家究競是什麼樣的景況,她還不甚洧楚,不好立刻做出什麼建議或提出任何看法,她只能輕輕搖搖頭,表示這不是一時可以理出頭緒的問題。

方叔伺候他們安頓妥當後,便先行退下,範雨棠M是眉頭深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一個人待在書房里默默整理著他從前的那些書冊。

姜珛貞心想,他需要時間沉澱,也沒去打擾,帶著小翠先回房休息。

坐在桌案前,她思緒紛飛,原本他們打茸在松嶺城開家小鋪子,過著小確幸的生活,可沒想到他父親驟然撒手人青,回到故里又得知範家基業在正室一干人的胡搞下搖搖欲墜,想必他的心情一定十分復雜紊亂。

他準備怎麼做呢?範家的大權全落在正室手中,他是插不上手的,可他又如何能對範家的衰敗視若無睹?

她從來不贊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因為跟惡人相斗,有時反倕會讓自己沉淪墮落,她不想見到他心中那頭復仇的巨獸蘇匾,她相信總有方法可以改變現狀。

稍晚,有人來傳話,說是正室範許氏回來了,于是,範雨棠便帶著佟袖珍前往拜見。

來到東院的茶廳,兩扇中門敞開,只見里頭坐著四名婦人正在享用茶點,一旁還有幾名婢女伺候著,說笑聲不斷,完全沒有家中正在辦喪事的凝重。

眾人見兩人走進來,笑語聲戛然而止。

「唷,大姐,你瞧,真的是二少爺呢!」先說話的是範家三姨太範于氏。

「離家兩年多,父親病了也不曾回來探望,還道是個無情的孩子呢!」酸言酸語的是五姨太範周氏。

「五妹,你這話不對,他如今不是回來奔喪了嗎?」四姨太範邱氏挑眉冷笑,「看看,還帶回來媳婦兒呢!」正室範許氏好整以暇、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手上的杏花糕,再啜了幾口茶,才看向兩人。

「雨棠,大娘真沒想到還能看見你回來。」

「雨棠不孝,因難忍喪母之痛而遠走他鄉,不料又未能對父親盡上孝道……」盡避範雨棠心中怒焰竄燃,燒灼著他的身心,可他仍沉著從容以對,不讓眼前的敵人發現他一丁點的情緒。

看他恭謹小心的應對著,範許氏露出滿意又得意的笑容。「回來總是好事,相信你爹不會怪你的。對了,這位就是格家二小姐?」說著,她的視線停留在安靜的佟袖珍身上。

姜珛貞抬起眼眸,淺淺微笑。「袖珍見過大娘及幾位姨娘,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大娘及姨娘們見諒。」

「真是個有家教又識大體的姑娘家。」範許氏的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不只是她,其他幾名妾室也同時在她身上掃視著、觀察著,她知道自己不能給範雨棠丟臉,也不能讓她們窺見她任何思緒。

「大娘夸獎了。」姜珛貞一臉歉意,「忽聞公公驟逝的噩耗,便與雨棠急急趕回,未能給大娘及姨娘們帶上幾份薄禮,還望大娘及姨娘們莫怪。」

「都是自己人,送什麼禮呢?」範許氏笑視著她,「倒是家中辦喪,未能給你們辦桌酒菜接風洗塵,我還覺得愧疚呢。」

只是初次過招,姜珛貞就感覺到範許氏一干人真格是笑里藏刀、明捧暗損的偽君子,又想到範雨棠自小便處在這水深火熱之中,更感心疼憐惜。

苞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也非不可,但與如此惡人相斗,必然得回敬惡言惡行,如此一來,範雨棠與她不跟她們成了同一類人?

佛陀曾說一走上邪惡之途,皆因自我一念,而非敵人所為。

她不願也不會讓範雨棠因為復仇之心,而沉淪為他們之中的一員。看來她得好好的成為他的理性及良心,以免他誤入深淵。

「話說回來。」範許氏又看向範雨棠,試探地向道︰「雨棠啊,你怎會突然跑到佟家去,還跟袖珍成了親?」

「範家與佟家本約定在袖珍十六歲時娶她進門,可因為我娘猝逝,未能履約,如今她已十八,怕誤了她的青春,所以我才到佟家去。」

他緩緩回道,「本打算先回家來稟告爹,再擇吉日前去迎娶,未料爹卻病逝,為了能回來奔喪,才倉促在佟家先成了親。」

「原來如此。」範許氏臉上帶笑,眼底藏刀,再三「你這趟回來可有什麼打茸?」

「倉促之間,沒有深謀,也來有遠慮。」他迎上她的目光,「袖珍植長廚藝,我本打算與她一起開間小飯館,如今不知能否如願。」

在松嶺城的時候,他確實有這樣的打算,可如今,他心里有了另一種盤算。

听他這麼說,範許氏頷首一笑。「那有什麼難?清河縣城如此之大,不多你一間飯館。好了,你們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應該都乏了吧?早點兒回房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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