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失蹤了,其或是死了,他會想念她嗎?還是他會忘了她,然後回到沈宣青的懷抱?
想著,她不禁苦笑,並飽惱自己直傻,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煩惱這事干麼?
只是,為何她心里有著遺憾呢?她寞名開始幻想起若真嫁給範雨棠,他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是否會留在松蛉城,婦唱夫隨的同她一起經 茶樓,幾年後他們會生幾個孩子,能不能夠白頭到老……
然而如今這一切都只是空想了。
弊材里的空氣越來越冷、越來越稀薄,姜珛貞漸漸感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逐漸渙散,就在她全身氣力盡失,「能 下悔根淚水之際,忽然听見細微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我在這里……」她虛弱的叫喚。
神奇的是,過沒多久,她覺得自己又可以順暢的呼吸了,接著,匡的一聲,頂上遮蔽光線的板子不見了,幾線幽微的晨光照在她臉上,教她一時眼花,還沒回過神來,就听見熟悉的聲音激動的喊著她的名字,她還來不及回應,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撈起,然後緊緊抱在
待好不容易適應光線,她終于能夠聚焦了,這才驚喜的發現自己安穩的置身在一個熟悉卻侁如隔世的胸懷里,她抬起小臉,迎上的是一雙疲憊卻閃爍著欣喜淚光的黑眸。
姜珛貞簡直不敢相信,老天一直要收她,可範雨棠卻一再破壞了老天的計劃,突然間,她好怕,怕老天會降罰于他,他差點為她送了性命。
「範雨棠……」她微微顫抖著聲音輕聲喚道,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在將她從黃土堆里挖出來之前,範雨棠腦海里閃過許多可怕的畫面,生怕自己來得太遲,挖到的會是一具冰冷冷的尸體,他的心甚至因為這樣的驚懼,好似也在逐漸死去,可這一刻,他活過來了,因為她的身體還暖著,她有呼吸、有心跳,她那靈活的大眼楮正盈滿淚水的望著他……
「老天爺。」他喟嘆一聲,猛地將她緊緊抱入懷中,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又會從他眼前消失。
因恐懼害怕而緊繃多時的身體,在此刻瞬間放松了,也因為這樣,男兒淚竟如雨下。
「袖珍,告訴我這不是假的,你是真的活著……」範雨棠在她耳邊輕聲道,聲線壓抑而激動。
姜珛貞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的點頭,一雙小手緊緊抓住他。
這個男人,初時感覺他倨傲得有點討厭,可卻能為她舍命、為她落淚,她知道自己此生怕是再也尋不著像他這般為她的人。
知道事情始末後,姜珛貞決定既往不咎,因為若是將那對兄弟送官,沈宣青定是逃不過牢獄之災。
範雨棠雖尊重她的決定,一臉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的表情,可眉頭仍是皺得死緊。
至于劇懷安,則是感激的看著她,仿佛用眼神告訴她,謝謝她選擇原諒。
第7章(1)
回到松嶺城時,已是傍晚,見佟袖珍平安歸來,佟家上下歡天喜地。
佟冬秀向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是避重就輕的說自己被兩個不認識的壞人擄了,是範雨棠跟他的朋友劇懷安一路追蹤才將她救回的,至于那兩個壞人則是跑了。
佟冬秀心里知道事情並非女兒說的這麼簡單,但既然女兒己平安歸來,又有心要隱瞞,他也不想多加追宄。
當晚,佟老太太親自下廚替她煮了去穢氣的豬腳面線,她吃著的同時,想起自己差點兒就要失去這些愛她的家人,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和著面線一起下肚,心跟胃都是暖的。
稍晚,她回房休息沒多久,範雨棠便來找她,他們一前一後的漫步著,然後來到茶亭,坐下之後,他還是沒有說話,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你想跟我說什麼?」見他遲遲不開口,姜珛貞只好主動問道。
範雨棠眉頭一蹙,滿是歉意的瞅著她。「宣青是因為我才會這麼做的,如果你有意外,罪即在我。」
她搖搖頭,柔聲道︰「錯不在你,我也不氣恨她。」
他微怔,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麼?你差點兒就……」
「我不是還活著嗎?」姜珛貞聳肩一笑,雲淡風輕地道,「再說,我想她不是故意想致我于死。」她看得出來,沈宣青縱使嬌縱刁蠻,但本性還不壞,總不至于想奪人性命。
她認真的直視著他,話鋒一轉地問︰「你能否告訴我,你一開始欲解除婚約,是否是因為喜歡她?」
範雨棠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一開始我要跟你解除婚約,確實是因為我想娶她,可卻不是因為喜歡她。」
「那麼是為了……」
他眼底閃過一抹愁郁,沉默的細細思量片刻,才深深注視著她,績道︰「在我印象中,你怯傷又笨拙,佟家在佟老爺子仙逝後又一蹶不捩,不管是你還是佟家,都只會絆住我的腳步,教我無法幫我死去的娘親向那些人討回公道。」
姜珛貞微頓,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娘她……發生什麼事了?」
「我娘在兩年前遭到毒害。」提及死去的娘親,他的眼底溢滿憂郁及悲傷。
「是誰……」
「是我大娘及跟她同伙的幾個妾室。」她知道他娘在兩年前死了,卻從來不知道他娘是這麼死的,她想,就連佟冬秀也不曉得。
「她們為何要毒害你娘?」她急間一
「她們想殺的是我,但我娘卻陰錯陽差的替我擋下死劫。」
佟家雖然也有妻妾之爭,但頂多是佔個嘴皮上的便宣,從沒有誰壞到要傷害人命,她完全無法想像他在範家的處境競是這般艱難,只覺得心好疼。
「從小,我便表現得比兄長優秀,可也因此遭來大娘及兄長的嫉妒及顧忌。」他語氣緩和,神情平靜,但眼底卻有著難以壓抑的激動,「小時候,他們總是說些惡意的話來攻擊我們母子倆,我大娘也放任我大哥欺負我……他常常打罵我,故意毀損我的書籍,其至在我床上潑穢物,弄得滿室臭氣沖天。」
姜珛貞難掩震驚,她本以為只有在小說里才看得到的宅斗戲碼,沒想到竟會真的發生。
「我娘親善良溫柔,總是要我隱忍,還教我別出鋒頭,可不管我如何忍讓,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們母子倆,且情況更隨著我年齡漸長而變本加厲。」
範雨棠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情緒,「我爹不忍我受委屈,又管不了他們,于是在我十六歲時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外出另尋出路,我便是在那時認識了懷安。」
停頓須臾,他續道︰「我與他一見如故、惺惺相咱,結為拜把兄弟。兩年前,我打茸回清河縣城接走我娘,卻沒想到大娘一干人競在我茶里下毒,我娘不舍我喝涼茶,又不忍倒掉茶水,便自己把茶給喝了……」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變得憤恨,雙拳也不自覺握緊。
她心疼得流下眼淚,並伸出雙手握著他緊握的拳頭,定定的凝望著痛苦又憤怒的他。
難怪她初見他時覺得他冷冰冰的,又常常一副深不可測、仿佛在窺探著別人什麼的樣子,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來自一個不安全的成長環境,為了生存,他只能栽起自己真正的感情,不讓任何人走進他的心。
範雨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沉的吐了出來,深幽的眸光注視著她。「袖珍,在我心里有頭巨獸,它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
「所以說,你是因為沈姑娘的家世背景能助你一臂之力,才會想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