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個不夠,蓋兩個、三個……她蓋得很用力、很盡興,好像集點蓋章似地,蓋越多悶的感覺就會減輕。
那麼,到底減輕了沒?
不曉得!但確定的是他的呼吸越來越重,確定的是她不曉得自己的動作有多挑逗,一個承受不住,蔣默安翻轉身子,把特特壓在身下。
輪到他來蓋印章了,他選的部分比較重點,全是沒有布料遮蔽的地方。
他吻上她的唇,吻得她呼吸不順,他吻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鎖骨,唇間傳來熱熱的感覺,一點一點往下滑。
他靈巧的手指解開她的鈕扣,無限制往下。
都是年輕男女,荷爾蒙正盛,哪禁得起挑逗,就這樣一陣沖動,他們沖過防線……
深夜過去後,他們成為難以分離的個體。
天放晴了。
窗戶在床的側邊靠近床尾處,陽光射進來的時候,腳丫子會先被照得暖暖的,丑丑的窗簾被風一吹就翻飛,像是哪里來的精靈在撥弄簾布似地。
空氣里還留著淡淡的杏仁瓦片香氣,蔣默安深吸一口氣,把甜香和特特身上的馨香,一起收集到肺部里。
他揚眉笑了,第一次覺得起床是件這麼有意思的事。
她還貼靠在他的胸口,兩只瘦瘦的胳臂抱住他的腰,他成了小小無尾熊的尤加利樹。
昨天晚上,他問她,「後不後悔?」
她咬牙堅持,「讓男朋友快樂,是女朋友最大的責任。」
他問︰「你快樂嗎?」
她認真想了想,認真回答。「第一次,NO!第二次,尚可。我猜,你會越來越進步,我們會越來越契合。」
她認真的模樣,讓他決定好好表現。
然後第二次,她給的評語是美妙。
「真的美妙嗎?」他學起她的認真,追根究底。
她苦著小臉,問︰「如果不美妙,你是不是會讓第四次、第五次在今天晚上一起出現?」
他大笑,她累慘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地又親了她的額頭、鼻梁、嘴唇。
特特縮進他懷里,眯著眼,沒有力氣推開他,喃聲問︰「你是太久沒開張,還是生猛海鮮吃太多?」
他回答,「從來沒有開張過。」
她勉強抬起眼看他一眼,有些微訝。「我沒有錢包紅包。」
去!把他當什麼了,她不也是新貨上市?
他問︰「特特,搬過來住,好不好?」
特特沒有回答,卻笑得嘴角彎彎。
蔣默安從沒想過,自己會和某個女人同居,但這種行為顯然讓他覺得很興奮,因為……這一覺他睡得又穩又沉。
他作夢了。
夢中,他在打報告,她在小小的、近乎簡陋的廚房里做蛋糕,甜甜的香把他的肺都染甜。
夢中,她穿著可愛的圍裙,跪在地上抹地板。
夢中,她燙著他的襯杉,笑著說︰「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生。」
她總是喜歡夸獎他。
他想,也許是「女朋友的義務」在作祟,不過他很喜歡她堅定不變的觀念。
夢中,他和她縮在小小的沙發上,看看無聊的韓劇,她咯咯地笑著,一面罵白痴,卻一面又哭又笑。
夢中,她摟著他的脖子,一次次提醒。「你不可以拋棄我哦。」
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兔子女郎,她害怕被拋棄,因為她曾經被最疼愛她的父親拋棄,她老是一再提醒,「如果你不要我了,一定要先講,不要掐到最後一分鐘才告知。」
「早知道和晚知道有差別嗎?」
「早知道,我可以先轉身。」這關系到她的驕傲,她的驕傲是件硬硬的外殼,目的是掩飾自卑。
于是他說︰「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敢上驕傲面具。」
因為,他不會給她機會自卑。
因為,他會給她足夠的底氣。
第5章(1)
二0一六年六月十二日
今年的台風來得特別早,新聞報導今天停止上班上課一天。
清晨,風大雨急,從窗戶往外看,招牌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翻轉。
打過電話,確定合作的幾家咖啡廳不營業,特特也給自己放了假。
媽媽還是去了花店,盡避不營業,店里的花還是得整理。
寧寧一大早起床就在念書,乖到讓人難以置信,听說昨晚阿疆送自己回來後,威脅過寧寧,說如果她在家里無法定心念書,就要接她到他的辦公室念,寧寧嚇壞了。
阿疆走後,寧寧跑到她房間,和她擠在小小的單人床上,猶豫好久後,才問︰「姊,你會嫁給阿疆哥哥嗎?」
「不會。」很短的兩個字,卻讓寧寧大大松一口氣,見狀,特特問︰「這麼怕阿疆?」
「嗯,我怕阿丹被他砍死。」
呵,原來惡人需要惡人治。
趁著和好,特特想跟寧寧說凊楚爸爸的事,她知道,寧寧將爸爸描繪成英雄,為維持爸的形象,她必須把父親拋棄她們的錯,算在媽媽、姊姊頭上。
特特不說清楚,是因為舍不得妹妹連幻想空間都沒有。媽媽不說,是因為在她心里,楊慕生依舊是她深深眷戀的那個男人。
但最後特特只說了句,「寧寧,是爸爸背棄我們,不是我們逼爸爸離開。」
這事寧寧听不下去,氣呼呼地跳下床說︰「我不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我願意念書,不代表我什麼都要听你的。」丟下話,人跑掉了。
情況很明白,爸爸是她的逆鱗,誰都不許踫。想來,她和媽媽要一輩子承擔起這個欲加之罪。
搖搖頭,特特打開電腦,她怎麼都沒想到……第三封信又來了!
幾乎是反射地,她打開信箱,像貪婪的水蛭,不斷吞食里頭的字句——
2016/8/19
DNA檢驗出來,答案證實,事情和我猜想的一樣,楊嘉、楊璦並非我的親生子女。
難怪江莉雰打死不讓他們捐肝,不讓他們做比對篩選,難怪這些年,她對我處處小心,像個小媳婦似地,連半句大聲話都不敢講,因為她的把柄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大的事,江莉雰瞞我……瞞得讓人牙疼。
當年,是因為她懷上男孩,母親堅持逼我離婚,而寡母養大的我,習慣順從听話,在傳宗接代的壓力下,我屈服了,拋下蔓君母女,接納江莉雰和我一起生活,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肯定是老天在懲罰我。
想到母親疼楊嘉疼了一輩子,直到死前,還要求自己一定要給莉雰這個楊家的大功臣一個交代。
如果知道真相,母親會不會從棺材里跳出來。
養大別人的孩子,卻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愚蠢過!我恨死江莉雰,恨她在我面前演那麼多年戲,讓我誤以為她真的愛我,愛到不顧一切。
老劉問我,要不要訴諸法律?
當然可以,但江莉雰和我有同居事實,法律還是會把我的錢部分判給她,一個毀我家庭、壞我婚姻,逼得我推開女兒的惡女,我為什麼要便宜她?
所以……接下來,我該做什麼?好好想想,我必須認真想想!
2016/9/7
突然很想喝一杯曼特寧。
和蔓君認識,是在她打工的咖啡廳,我會點一杯曼特寧,那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我依稀記得,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笑容淡得像水,但我卻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舍不下這捧水。
一見鐘情,我熱烈追求蔓君,我是個很有企圖心的男人,想做什麼一定會做到成功,因此我成功地讓她變成我的女人,成功地讓自己成為她生命中的重點,這個成就讓我覺得,人生值得。
她不像江莉雰,會隨時隨地口口聲聲說愛我,但她把所有的心思全花在我身上,即使……我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