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寄來明年的信 第55頁

「不見了。」

「什麼東西不見了?」

「未來蔣默安的信。」她吸吸鼻子。「我確定沒有亂按什麼按鈕,我不曉得為什麼會不見。」

對蔣默安來說,那些信的存在與否已經不重要,他們只要照著計劃一步步走,那些貪婪自私之人必將竹籃打水一場空,而那些奸惡之徒也會得到應得的報應。

只是特特的傷心,傷了他的心。他發過誓,因為老天給他第二次機會,他將再不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讓特特難過傷心。

飛快接手電腦,他說︰「不要擔心,我救救看。」

看著兩人的互動,章育襄實在很想巴上蔣默安的後腦。救不救有差嗎?要是他就不會救,沒事讓喜歡的女人和一年後的自己對話?沒事看兩個人一起共同回懷過往?

蔣默安神經沒有錯亂,他都要錯亂了!想聊天說話,蔣默安本人就在身邊好嗎,何必去找一年後那位?難道只差一年,那個比這個成熟穩重得多?

蔣默安沒理會章育襄的擠眉弄眼,用特特的帳號發一封信給未來的自己。

但是不久後叮的一聲,手機震動,低頭看,那封信進入自己現在的信箱里。

特特的沮喪讓他再接再厲又寫一封,傳送。

一、二、三……叮!又送到他現在的信箱中。

連試過五次,蔣默安放下電腦,伸手把特特的長發理到她身後,認真解釋,「我想不是你的問題,應該是那個時空的BUG已經被修復,我們再也無法收到未來的蔣默安的信。」特特也猜到了,還是垂頭喪氣。

章育襄大翻白眼,坐到病床另一邊,轉移特特的注意力,「寧寧到家了嗎?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每天都打,不過為了省錢,我們只在通訊減價時間說話。」

省錢?他又想翻白眼,怎麼一個兩個腦袋都有BUG?她們不知道自己有多富裕嗎,連打電話這種小錢都要省?

滿臉無奈,他拿出自己的手機,說︰「董事長給的薪水不錯,我不必省錢,你大方、你慷慨、你盡量打吧!」他按下號碼與擴音鍵。

電話那頭很快接起來。

「喂,請問哪里找?」聲音明顯剛剛才睡醒。

「小姐,都幾點了還在睡?我敢確定,你的頭腦是因為使用率太低,才會銹得這麼嚴重。」

章育襄的聲音讓寧寧瞬間清醒,她被嚇到了,猛地起身,動作太大,電話那頭瞬間傳來匡啷匡啷的聲響,其中有一個非常清楚的聲音——砰!玻璃碎裂,緊接著噠噠噠噠……無數玻璃球在木質地面上撞擊滾動的聲音。

特特沒時間傷春悲秋了,急忙問︰「寧寧,你睡在誰的房間?自己的還是我的?」

寧寧沒回答。

「你睡在我房間對不對?你把我的玻璃瓶打破了對不對?楊、寧,我踉你有仇啊!」

「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整理干淨,我會買一個新的玻璃瓶,把你的玻璃珠全部裝回去……」

「你買不到了,那是……厚,你快把我氣死,有你這種妹妹,我都不需要敵人了啦!」她氣急敗壞,今天怎麼這麼倒霉,諸事不順?

听見兩個人的對話,章育襄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抓抓頭發,向蔣默安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見蔣默安揮揮手,章育襄像得到特赦似地抓著手機快步離開病房。

電話那頭沉默三十秒後,寧寧說︰「姊,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現在馬上起床背英文單字好不好,媽媽說要幫我報英文補習班,我發誓這次再也不會蹺課,我會努力沖托福成績……」

見她這樣小心翼翼地討饒,章育襄的心泡了水,變得柔軟,他取消擴音,溫柔的說︰「沒事了,有默安在,他安慰你姊的本事一級棒,那個玻璃瓶很重要嗎?」

「應該是,姊姊常常模它、對著它哭。」

「你姊姊很愛哭?」

「才怪,她從來不哭的,阿疆哥哥說,她只有想起蔣默安的時候才會哭得亂七八糟,所以我討厭他,我投阿疆哥哥一票。」寧寧悶聲說。

章育襄嘆氣,覺得自己有義務好好教育她,「狀況一︰沒有蔣默安,特特像過去那樣想起他就哭;狀況二︰蔣默安就在身邊,特特不必靠想象才能見到他,見一次開心一次,看一天快樂一天。你要選擇哪個狀況?」

「阿疆哥哥在,姊姊也會笑。」她就是很討厭會把姊姊弄哭的臭男人,她才不要對蔣默安低頭妥協,就算老爸、老媽手上的票已經悄悄投給他,她也不要喜歡他。

「知道兩者的差別在哪里嗎?」

「哪里?」

「兩人在,特特都會笑,但默安不在特特會哭,阿疆不在特特不哭。寧寧,如果你真有那麼喜歡特特,一定能夠做出正確選擇。」

見電話那頭的寧寧轉為沉默,知道小屁孩正在心里打仗,他耐心地等待勝負分曉,不久寧寧「嗯」了一聲,章育襄知道,她松動了。

之後寧寧問道︰「評估的結果出來了嗎?我和姊姊有人可以捐肝嗎?」

「有。」

「真的?是誰?」她問得很急,口氣里卻有說不出的開心。

「是你,會害怕嗎?」

「有一點,不過我很高興,手術的時候姊姊能夠回來陪我嗎?」姊姊不在身邊,她才曉得自己有多依賴。

章育襄認真想了想,這會兒想把默安和特特拆開,恐怕是不可能的任務。他笑著回答,「我會陪你,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

同時間,在病房里,蔣默安把特特抱在懷中,因為行動不便,特特早習慣讓他摟來抱去,應該說在六年前,他們就習慣了彼此的身體。

那時的熟悉契合還在,那時的默契甜蜜還在,彷佛他們從未從彼此身邊離開。

把頭靠進他的頸窩,和他的身體線條一起喜歡的,還有他的溫暖,特特在他懷里輕輕蹭著,蹭得蔣默安頓生。

強忍揚起的,蔣默安吐氣,啞聲問︰「摔壞的玻璃瓶是我們一起去玻璃工廠吹的那個?」

「嗯。」

那是系上舉辦的活動,她是小學妹,輪不到她參加,但是她不去蔣默安便不去,他寧願留在家里吃她烤的蛋糕、寧願和她在床上窩一整天、寧願看她翹著把地板抹得亮晶晶,也不想去當一票女人的性幻想。

于是班長抓著特特的手臂,求她務必要參加,並且慷慨地幫她出錢,因為蔣默安出席,就會有很多女同學願意出席。

大概所有的女生都認為他們的愛情,只是一種短暫的蔣氏腦殘現象吧,她們相信兩人的關系如果不是一場謊話,就是個不好玩的游戲,這樣的游戲通常不會持續太久。

如果蔣默安的女朋友是林依晨或林志玲,對手太高檔,或許她們會失去挑戰,但對手是楊特……不挑戰兩下,怎麼能夠甘心?

因此那一年,為了圈出勢力範圍,他們經常曬恩愛,她老是到處做記號般地告知對手,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路過,呵呵……前方有懸崖。

那天他們去吹玻璃,因為這是自費活動,兩人都舍不得花這個錢,但是有個女生想看蔣默安吹玻璃,二話不說慷慨解囊,然後他們就一起吹了,蔣默安站在特特身後圈住她的身子,長長的手臂拉住鐵管,一面旋轉、一面鼓勵她吹。

他們的甜蜜互動讓許多人眼紅,就算她沒有林志玲的美貌,但她有林志玲的幸運,這就夠了。

「為什麼在里面放玻璃珠?」她問。

「那是爸留給我的,小時候他知道我喜歡,就到處搜羅五顏六色的玻璃珠,一個玻璃瓶、一堆玻璃珠,等于兩個我想得到卻無法得到的男人,這樣天天在床頭陪我入睡,是我對自己的另類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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