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曉菁的心揪了一下,她回避花毓的注視,難道他看出什麼了嗎?
「那個男人應該不是你偶遇的一夜對象,我看過他,對他有印象,他是地院的法警,對吧?」
姚曉菁先前那一番話是故意誤導花毓的,但她沒想到花毓的眼楮這麼尖,視人的本事過目不忘,地院的法警是采輪班制,花毓遇過的法警少說也有十來個,他居然能認出那男人是地院的法警。
姚曉菁為何要說謊,很明顯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跟那一名法警的關系絕對不單純。
他們洗鴛鴦浴、偷情的行徑肯定不是第一次,也難怪她對于他不能趕回台灣跟她一起過生日並不感到特別失望,也沒有生氣抗議。
「既然都走到這地步……」花毓真的沒想到,他跟姚曉菁會走到抓奸在床這地步。「我們就好聚好散。」
他的口吻輕輕淡淡的,提分手像是尋常、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就是他這冷淡、無所謂的口吻徹底惹怒姚曉菁。
「你想甩了我?」姚曉菁不能接受。
花毓看向姚曉菁,微微挑了挑眉,難道她認為他應該默默吞下這件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跟她交往嗎?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勉強愛情的人,彼此之間已經有傷痕,繼續交往下去只是造成更大的傷害,不是嗎?
姚曉菁會突然暴走,是因為她高傲的自尊不能接受自己被花毓給甩了,雖然說跟別的男人偷歡是她的錯,但她會這樣還不是因為他……
「對,我不是第一次跟他上床,他有交往中的女友,而我們的關系只建立在上,我們不是尋求刺激,只是得不到滿足而已。」姚曉菁豁出去了,她冷笑中帶著歇斯底里的說︰「因為他女友在床上是死魚,我則是因為跟你交往三年,你卻從來不踫我,難道我就這麼不吸引人嗎?讓你連踫都不想踫!」
姚曉菁將花毓的瘡疤挖了出來,讓他當場白了臉色。
「我們交往快三年了,我暗示過你若干次,可是你就只願意抱抱我,或蜻蜓點水般的吻我,只要我想更進一步,你就會找藉口離開或拒絕,這樣任誰都受不了!」
花毓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別說了,我不怪你,我們之間會這樣該怪我居多,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真的無法走下去了。」
他是真的不怪也不怨姚曉菁,甚至在這當下,他表現得好像看戲的路人甲。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都不踫我?」
花毓的心被狠狠地戳了好幾下,他咬了咬牙卻沒有回答,只是再一次地重復,「我們分手吧,在這樣下去,彼此心中只會剩下恨意而已。」
「恨?花毓,你確定你恨我嗎?我看你根本不愛我,沒有愛哪來的恨,看到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你卻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這算什麼啊,姚曉菁憤恨的想尖叫。
她一直咬著這點不放讓花毓滿臉郁色,「曉菁,我們好聚好散,以後我們還會常見到面,至少讓我們維持表面的和平關系。」
「我偏不!花毓,你記住,不是你甩我,是我甩了你!」
說穿了,不過是那放不下的驕傲。「隨便你。」
話說到這里,彼此的關系已經決裂,花毓仍是一貫的冷靜跟從容,而他這副樣子看在姚曉菁的眼里,只是讓她的處境更難堪。
見他往外走,姚曉菁突然歇斯底里的狂哭起來。
「花毓,你別走,我不分手!我不要分手……是你的錯,不是我的,都是你的錯……」
花毓頭也不回地打開門離開,一直到搭電梯下了樓,走出社區大門,他才終于露出落寞的神情。
他向來意氣風發,不管是求學時期或是步入社會之後,他比一般人聰明,也比一般人還要優秀,唯有在愛情這條路上,他好像受到詛咒一樣,怎樣走都走得不順遂。
花毓感到很煩躁,隨手攔了計程車,既然慶生不成,也跟姚曉菁分手了,那麼今晚就到拳房打拳吧,看能不能把一身的煩躁給月兌去。
第1章(2)
練拳室,花毓發泄似的打了近兩小時的沙包才停歇下來,此時他氣喘吁吁的躺在地板上,大汗淋灕,全身月兌到只剩下半身的平口褲,先前穿在身上的那套昂貴的手工西裝跟襯衫以及領帶,早就被他丟到一旁的地上。
他仰頭看著練拳室天花板上旋轉著的三葉電扇,它單調的旋轉著,一點都不覺得人生無趣。
額頭的汗流到眼楮里,鹽分刺激得眼楮一痛,花毓抬起手把汗抹去。
他記不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自由搏擊的了,好像是在得知妹妹花暖暖被已經是他妹夫的麥斯?艾朗「拐走」,宣布要走進結婚禮堂那時候。
那時候他跟雙胞胎弟弟花廷跟花丞,輪流給麥斯「好看」,身為「愛妹一族」的成員之一,他怎麼也要會一會敢將他親愛的妹妹拐走的男人。
他跟兩位雙胞胎弟弟從小就練跆拳,後來讀書課業壓力較重便懈怠了,開始從事律師工作後更不用說,整天忙到昏天暗地,手腳都生銹了,跟麥斯一場輸不得的架打下來,要不是對方禮讓,他恐怕會輸得很慘。
從那天開始,他硬是從自己忙碌的工作當中擠出時間,將過去荒廢的功夫練了回來,之後他還學了自由搏擊,兩者並進,是健身更是防身。
這個習慣持續到現在,如今他只要感到心煩意亂,或是遇到工作瓶頸、想不透的時候,就會到練拳室發泄,打完拳、流了一身的汗,腦子里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只是他今天發狠的打了兩個小時的拳,打完了卻還是覺得心口空蕩蕩的。
唉……花毓苦笑,說他是因為抓到姚曉菁偷情而心情郁悶那倒不是,原因是出在姚曉菁那一番話。
她說,交往三年他卻沒有更進一步跟她發生親密關系,是她找別的男人上床的主要因素。
身為一個男人,身心都健全健康的男人,他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不行。
但他對姚曉菁真的沒有更進一步的,就算是很親密的擁吻,擁吻之後仍然沒有辦法燃起他心頭的欲火。
花毓很懊惱也很挫折,他忖度著,他這算不算是情愛無感癥候群?
想起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戀,是他大學時期的法律系學妹,學妹溫柔可愛,性子完全是自家妹妹花暖暖的翻版,就只是容貌上比妹妹較差些。
他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學妹,彼此都是對方的初戀,愛得小心又害羞,在交往的頭一年,他們最親密的舉動只有手牽手。
一年過後,學妹率先鼓起勇氣獻吻,花前月下,就在女生宿舍前……當時他也是滿心激動……的吐了!
對,他吐了!
當學妹粉紅色、微嘟的雙唇湊近他時,他的心莫名地跳快好幾拍,可接著他竟聞到一股像是屍體腐敗的味道,那味道實在太惡心了,害他一時忍不住發出干嘔聲,緊接著他推開學妹,抱著肚子吐了出來……
當下學妹緊張到哭了,他很是狼狽,勉強露出苦笑跟學妹解釋他可能是晚餐吃壞肚子,要學妹趕緊回宿舍,自己會回租屋處休息。
學妹當晚還打電話關心他,問他有好一點了嗎?但其實在學妹離開後,他惡心的狀況就消失了。
他當時很困惑,那股惡心的味道到底從何而來,卻始終沒有想出答案來。
不過很快的,當學妹第二次主動獻吻時,同樣的惡心感再度來襲,他再次出現那莫名又殘酷的排斥,他又吐了。
現實是悲慘的,這一回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學妹哭著跑開,隔天就腫著眼楮跟他提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