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回籠新娘 第14頁

他們的相處一直是有距離的,她迷戀的目光一直是在畫框之外,未曾真正踏進里面,他的世界。

「志鈞哥。」在他拉完最後一個音符,她輕喚一聲。

車志鈞抬眸,這才發現她的存在。「筱書,午安。」他揚唇一笑,柔聲問候。

正準備收起架在左肩的小提琴,一片楓葉恰好飄落琴面,他小心捏起,自然地遞給她,她接手,微微一笑。

車志鈞送她的東西,也許只是順手,她卻慎重心喜地收藏。

但車聖以對她的心意,卻是用心堆棧而成,穩固牢靠,但她對他付出的心意巧思,竟輕易遺忘,只因她的目光被另一個幻影所蒙蔽。

她曾以為車志鈞對她有意,懂她的喜好,所以每年送的生日禮物都是她喜歡的,結果,今年他親自為她準備的禮物,竟然只是一對碎鑽耳飾。

他不知道,她最不喜歡鑽石飾品,因為她父母每年讓人代送的已經夠多、夠厭了。

她問過他,他坦誠過去幾年的生日禮物全是車聖以代送的,他其實不清楚禮物為何。

她才明白,車聖以不僅每年親自做模型給她,連車志鈞El頭要他代送的禮物,他都慎重費心地為她挑選。

對于他的細心體貼,她後知後覺,他默默給予的溫情、愛意,一點一滴,慢慢在她心里堆聚,蔓延開來。

車聖以對她一直不是單純的兄妹情,他所做的一切,早超乎親情,她卻遲鈍地只想當他是哥哥,粗神經地跟他談論她暗戀的對象。

「志鈞哥,你怎麼認識雅築堂姐的?」她想了解車志鈞的愛情觀,順便從中確認自己對愛情的錯誤想法。

「在美國念書時參加派對認識的,只往來幾次,回國後才又聯絡上。」他簡單交代。

「是不是幾年後意外重逢,才猛地發現對方是自己追尋已久的對象?」她徑自幻想所謂成人式的戀情。

「哪有那麼虛幻,看對眼就過夜,就這麼簡單。」他輕松笑說。

「啊?」他雲淡風輕的回答,卻令凌筱書驚駭住。她瞠大一雙水眸看著他,懷疑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

「有什麼不對嗎?」她的訝異,讓車志鈞納悶。

「你……愛雅築堂姐嗎?」他的觀念是因性生愛?她難掩震愕。

「女人很喜歡問這句話,我不會吝惜說出口。」

他勾起溫柔的笑,她卻感覺他的笑容不太真實。

「志鈞哥,為什麼決定跟雅築堂姐結婚?」她事後听母親說,他們才訂婚沒多久,便又準備要結婚了。

「她懷孕了,想留下孩子,我爸認為她的背景跟我們家還算門當戶對,便同意這樁婚事了。」他的聲音溫雅平緩,仿佛在述說他人的事。

凌筱書听了,更加震愕,眼前的他,竟讓她感覺好陌生。

「如果,她不想留下孩子,或者你爸不同意,你就不會結婚嘍?」她狐疑地問著,非常意外他是個沒主見的男人。

「是這樣沒錯。我討厭麻煩事,之前的女友選擇拿掉孩子,事情更容易處理。」他輕撥一下被風吹亂的發,雲淡風輕的口氣,仿佛只是閑聊無關緊要的小事。

凌筱書一雙黑眸瞠得好大,難以置信真正的他,與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天差地別。

一瞬間,她听到一陣碎裂聲,不是心碎,而是美麗畫框碎裂的聲音。

她果然不該踩進畫框里,也或許她應該更早踏進來,就不會迷戀傾心他那麼多年了。

他的從容優雅,是因為活在自我的無拘心境;他的聰穎才智,只是方便走他人鋪陳的道路;他的溫柔讓女人感覺無害,輕易愛慕,但所謂的道德、忠貞,對他不具有任何意義,風流更不是一種罪惡。

凌筱書愈听愈驚愕,他俊美的臉龐雖然始終掛著溫雅淡然的微笑,但她卻覺得他不再是個完美的王子,根本可以算是個……爛男人。

然而,他外型俊雅、氣質超然,即使行為惡劣,卻很難讓女人生恨,一旦愛上他的女人,也許會無限包容他的虛浮不定。

在驚嘆連連後,她輕吁了口氣。他對她多年來珍藏的完美形象,頃刻幻滅,雖不免失望、失落,卻更加慶幸,她這一刻全然識清。

「志鈞哥,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她抬眸,朝他淡笑。

「如果你不是聖以差點訂下的未婚妻,要我送你一個吻,我也非常樂意。」車志鈞溫潤一笑,他可以向任何女人出手,但唯有弟弟喜歡的對象,他有所顧忌。

他的話明明很輕浮,但從他口中說出,卻只讓人覺得溫柔,若是之前的她,肯定要臉紅心跳了。

「只要擁抱就好。」她的初吻,要留給真正珍惜她的人。

車志鈞張臂,將她攬進懷里,不帶男女私情,只是當妹妹般地輕輕擁抱。

「志鈞哥,謝謝你。」偎靠在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氣息,沒讓她討厭,卻也毫無任何悸動。

現在的她已經可以確定,完完全全從崇拜他的迷戀情結中畢業了。

她退開他的懷抱,抬眸再度朝他釋懷一笑。

即使知道他的壞性格,她還是無法真正討厭他,但也不可能再迷戀他一絲一毫了。

秋風再度拂起,她感覺心境清涼,豁然開朗。

放下錯誤的迷戀後,她更清楚內心真正在意的對象是準,她可以勇敢地告訴那個人她的心意。

然而不遠處,一個男人站在一棵楓樹下,將兩人親密擁抱的畫面盡收眼底,他的黑眸頓時燃起一股怒火,胸腔妒意翻騰。

緊握雙拳,秋風刮起他憤怒、嫉妒、沮喪、心碎的混亂心緒,散落一地的落葉,宛如他散落的感情,無法收拾。

第6章(1)

「什麼?發生意外?」傍晚,一通電話令凌筱書驚詫不已,倉皇奔出門。

上午在車家跟車志鈞談完,擺月兌錯誤情思的她,想找車聖以,告訴他她對他的感覺,卻听管家說他臨時出門了。

她回家等待,不料卻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說車聖以在工地出了意外,從鷹架摔落,受傷送醫。

她听了,一顆心緊揪著,恐懼、害怕突地爬滿心窩。

似乎好久以前,她也曾听過他受傷的消息,曾感受那種惶恐驚懼。

她一時無法清楚記起來,雖記憶已經恢復不少,卻並未完整,無法全部接軌。

坐在出租車里,她雙-子-緊揪著裙擺,感覺手心濕冷,全身顫抖不已。

「爸,聖以哥沒事吧?」倉皇地奔進急診室,看見站在檢查室門外的父親,她連忙焦急地詢問。

「撞到頭部,陷入昏迷,初步X光檢查判斷,腦部無嚴重外傷,現在在做電腦斷層掃描。」凌華耀看向憂心仲忡的女兒,冷靜說明。「不過應該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他是從一層樓的高度跌落下來,又有戴安全帽,不會有事的。」他安慰神情慌張、臉色蒼白的女兒,有些意外她的過度驚惶。

「今天不是休假嗎?為什麼聖以哥還要去工地?」她一時心慌,不禁責備父親交代他太多工作,害他不僅常在公司加班,連難得的周日還要到工地去。

「下周國外投資商要來看進度,工地經理發覺管線配置有些問題,便聯絡參與工程設計的聖以去勘察,沒想到會不小心出意外。」凌華耀解釋著。

聖以在工作上一向非常謹慎小心,听現場人員轉述,他似乎一時心不在焉,才會發生墜樓意外。

「聖以哥最好平安無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凌筱書焦慮得眼眶含淚,不禁遷怒于父親,甚至出言警告。

凌華耀有些訝異女兒的情緒化,如果此刻受傷的是他,女兒也許還沒這般驚惶,看來她對聖以的感覺,似乎有些不一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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