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下班鈴響後,李佩和林禹菲分別都接到張仁靚的電話,約她們倆下班後一起去喝一杯。
「干麼?你又失戀了嗎?」這是林禹菲的第一個反應。
「看!」這是張仁靚直接罵髒話的反應,只是音調稍微修飾了一下,變成了「看」字音。
「不然好端端的干麼突然約喝酒?」林禹菲笑聲道。
「我剛剛接到姜妍的電話。」張仁靚告訴她。
「真的?」林禹菲驚喜的叫道,「她最近過得好不好?腳上的石膏拿掉沒?還住在肇事者家里嗎?」
「她要結婚了。」
「什麼」張仁靚冷不防的回答嚇得林禹菲頓時大叫出聲,還好正值下班時間,辦公室里吵吵鬧鬧的,沒有人注意到她。
「不要告訴我她辛辛苦苦的躲了三個月後,最終還是決定要投降去結那個沒半點感情基礎的婚姻。既然要這樣,她當初還逃個屁呀?搞到連工作都丟了!」林禹菲壓低有些怒不可抑的嗓音咆哮道。
「她的結婚對象是那位肇事者先生。」張仁靚冷不防的又丟出第二顆震撼彈。
「你說什麼」林禹菲遏制不住的再度大叫出聲,這回不僅忘了要壓低聲音,甚至還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終于引來部分同事的注意。
「禹菲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問她。
「沒事。」她轉頭對出聲問她的同事說了一聲,然後迅速坐下來,低聲對電話那頭的張仁靚說︰「我們待會兒見面再聊。」
「OK,待會兒老地方見。」
「不見不散!」
第1章(1)
張仁靚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很「賤」,但不是下賤的賤,而是作踐的踐。
雖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卻還用自己喜歡他這一點,不斷利用她的男人,她就真的是一整個無藥可救了。
陳皓是她的高中學長,長得又高又帥,家里有錢,功課又好,是好多女學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她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在上大學後竟成了他的直系學妹,再加上同所高中畢業的原因,他們很快就變得親近,交情也比別人要好上那麼一點點。
她喜歡他。
基本上她覺得只要是女生應該都喜歡他吧?
斑帥優秀又風趣大方,想不淪陷都難。
其實陳皓對她很好,只是態度始終曖昧不明,對人總是介紹她是他學妹,並且女朋友從未間斷過。
這也就算了,較令人發指的是,他老愛利用他們倆曖昧不明的關系為由和他的女朋友分手。
曾經她為此向他抗議過,卻讓他輕輕松松的用一句「好學妹,幫幫我啦,不幫我真的會死」就擺平了。
自從她當上他的大學學妹後,據她所知,他的女朋友來來去去的沒有超過十個,也超過八個。然而即使如此,她依然覺得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因為能永遠待在他身邊的只有她,現在是,未來一定也是。
她一直帶著這種信念堅守在他身邊,像個笨蛋一樣的做一個善解人意又隨傳隨到的學妹,但幾個月前他卻突然跟她說他要結婚了,讓她一整個晴天霹靂。
她失戀了,徹徹底底,因為他不僅要結婚了,還要與她斷交,只因為他老婆不喜歡他和別的異性有牽扯。
這便是她前陣子心情不好,老是在下班後找朋友喝酒的原因了。
她作夢都無法想象有一天陳皓會為了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和她斷絕往來,她真的是又驚又氣,對他失望透底,想不到他竟是一個這麼見色忘友,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蛋家伙。
近十年的暗戀不是說斷就能斷、說忘就能忘的,所以過去幾個月她一直很痛苦、很憂郁、很難過,但能怎麼辦?人家都結婚了,還為了老婆和她斷交避嫌,她能不死心,繼續厚著臉皮在人家夫妻周圍打轉嗎?
因此,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在他真的絕情到連一通電話,甚至連他的婚禮都沒邀請她參加後,她終于死心——不,她原以為自己死心了,結果昨晚卻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讓她整個心跳加快到一個不行。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斷交三個多月都沒連絡後,他第一次打電話來給她,竟然是要她幫忙去松山機場接人,而她這個笨蛋、白痴、傻瓜、蠢蛋竟然二話不說就道︰「沒問題。」
看!到底是他把她當成了笨蛋、白痴,還是她本來就是個笨蛋、白痴呀?
張仁靚在完成陳皓的請托後,開車回家的途中愈想愈覺得她根本就是在作踐自己。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她決定了,待會兒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手機門號從她的電話簿里刪除,然後以後看到未登錄電話簿的陌生來電號碼都拒接。
嗯……既然下定決心,現在就做吧,免得到時回到家又反悔,舍不得刪了。
想罷,她立刻空出右手,伸到副駕駛座上的皮包內模索找尋自己的手機,一邊用左手開車。
奇怪,怎麼找不到?
在皮包內模了半天都沒模到手機,她疑惑的忖度著,忍不住轉頭將皮包的開口扯開些,用眼楮幫忙梭巡。
當然,她也沒忘記自己正在開車,所以翻找一下後她不忘抬頭看一下前方——
「看!」她驀然大罵一聲,急踩煞車,接著便听到刺耳的嘰聲後傳來——「砰!」
完了!
瞬間,她整顆心都涼了,整個人猶如突然置身冰窖中,冷得發慌。
怎麼辦?她撞到人了,現在該怎麼辦?
她慌慌張張、急急忙忙的跳下車,有些手腳發軟,跌跌撞撞的跑到被她撞飛的人面前。
對方雙眼緊閉,頭破血流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死了嗎?她心慌的想,她撞死人了嗎?不會吧
她立刻蹲來,輕輕地拍打著對方的臉,同時出聲喚道︰「先生?先生!」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與害怕。
「嗯……」
對方驀然發出一聲虛弱的申吟,雖然虛弱,但她卻听得很清楚。
沒有死,他沒有死,太好了!
她頓時因松了一口氣而全身癱軟的坐在馬路上,不過很快她就清醒了過來,明白現在不是她慶幸的時候,她得趕緊將他送醫才行。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這段期間竟然沒人也沒車經過這條巷道,周圍好像也看不到任何一個目擊證人。
張仁靚松了一口氣,這樣應該就不會有人報警了,沒人報警,她也就不用到警察局去做筆錄了吧?她對警察和警察局都有恐懼癥。
總之,她現在得趕緊將人送到醫院去才行。
她轉身跑去將車子開過來,然後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將傷者拖上後座,關上車門,然後十萬火急的朝附近醫院飆過去。
「仁靚!」
「對不起,李佩。跟你借車,卻發生車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你道歉。」
「先別說這個,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是肇事者,不是受害者。」
「對方傷得很嚴重嗎?警察怎麼說?」
「我沒報警。」
「真的嗎?怎麼會?」
「沒有目擊者,所以也沒人報警。至于我,你也知道我很怕警察和警察局。」
「那醫院方面呢?你怎麼解釋這個人是怎麼受傷的?」
「在家里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
「這樣也行?」
「我用我弟的名字幫他掛號,因為太心急才沒帶到健保卡,醫院沒有懷疑。」
「你應該知道紙包不住火,等對方醒來堅持要報警,你也沒辦法阻止。」
「我知道,但是在他報警之前,我會用最大的誠意請求對方的原諒和和解。」
「如果對方獅子大開口的跟你要一百萬的賠償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