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放好牽手 第2頁

罷結婚時的他,常常忙到只能半夜才回家,那時他們還擠在一間不到二十坪的房子里,家里沒有佣人,什麼事情她都只能自己來。

就在那陣子,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看似柔弱的她,其實也有堅韌的地方,她從來沒喊過苦,只是每天晚上默默守著一盞燈,等著他回來。

她不知道,他其實早已從她疲憊的神色還有日漸粗糙的掌心中,明白了她不曾說出口的辛勞。

每天晚上,看著她在柔和燈光下沉睡的容顏,他總是這樣告訴自己,等他有能力,一定要讓她什麼事都不用做,當一個幸福無憂的公主,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

栗書禾听到了腳步聲,一時不想回頭,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和她耗上了,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站在她身後,似乎等著她主動開口。

終于她轉過身,看著站在小客廳前的男人,心跳還是忍不住略微急促。

他穿著她仔細挑選的深色西裝,里面的白色襯衫上還有隱約的銀色花邊,他的發色很深,發尾有點微卷,鼻梁高挺,像是外國人一樣的鷹勾鼻,再配上薄唇、細長的雙眼和濃眉,難怪總被人說看來不怒而威。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讓她愛戀著,想要永遠陪伴在他身邊,偏偏這幾年來隨著他的公司逐日拓展,兩人之間似乎也有些不同。

見他還是一樣不言不語站在原地不動,她抿了下唇,不禁在心中輕嘆了口氣。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像是被這句話給問住了,回神後,眉頭稍稍蹙緊,兩秒後才不輕不重的問了句,「今天過得怎麼樣?」

「很好。」她臉上有點無奈,雙眼直直的看著他,「除了這個呢?」

他又頓了幾秒才開口,「錢還夠用嗎?不夠的話,我讓秘書多辦張卡還是多放點錢到你戶口里?」

她收緊手心,感覺指甲幾乎刺進掌心里,努力讓臉上的表情平靜,不至于表現得太過傷心。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的對話變得這麼貧乏了呢?

好像他能對她說的話,除了訓斥她不要搶了家里幫佣的工作外,就剩下問她吃了沒、今天過得怎麼樣、還有錢夠不夠用。

「夠了,我是想說……」她咬了下唇瓣,「你也不要太生林嫂的氣,剛剛她在廚房里煮飯,根本就不知道我跑去收拾了。」

「我付錢請她們來照顧你,就是希望你不要再動手,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她們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我想多的是其他人可以勝任。」

說話的時候,他神情同樣一臉嚴肅,原本看來就冷漠,再伴著那種譏諷的語氣,更是讓人心生畏懼,不容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她小臉頓時刷白,低垂了下去,有心想要再替幫佣們辯白幾句,卻不知道自己那幾句淺薄的言語,如何能動搖眼前這個意志超乎常人堅決的男人。

嚴立綱說完,看著她變得蒼白的小臉,明白自己剛剛的話嚇到她了。只是向來沒軟過身段的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化解凝滯的氣氛,只能任由這份沉默靜靜的蔓延在兩人之間。

「我去換件衣服。」最後,還是由他先開口打破沉默,卻只是替自己找了個離開這里的借口。他其實很想和她多說點什麼,可又實在想不到自己能夠怎麼取悅她,或有什麼話題能引起她的興趣。

于是說完後,他甚至不敢再直視她,扭頭就往他們的房間而去,留下她一個人無措的站在原地。

栗書禾忽然覺得眼眶微濕,有種說不出的委屈苦澀在心中盤踞,她的手臂忍不住將自己環起來,試圖給自己一點溫暖。

曾經,小房子里即使簡陋她也不覺得難受,但現在,住在這個舒適的大屋子里,她反倒覺得空曠又冷清。

第一次,她深刻的明白,原來太多的寂寞環繞,會讓人從心底發冷。

第1章(2)

栗書禾手里拿著紙條,上面抄寫的是嚴立綱公司的地址,另一手則拿著一個自己做的環保袋。反覆確認了幾次,她才踏進眼前嶄新明亮的大樓里。

他的公司前一年才從之前的舊大樓移到這里來,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踏足這里。

大門口的總機認得她,所以熱心為她按了電梯樓層,等她進了電梯,還順便替她通報樓上的秘書,好讓那些新來的小秘書們不會把老板娘當作來路不明的女人攔下。

因此栗書禾上到頂樓的時候,小秘書已經站在電梯外恭候大駕,「夫人,請先到會客室休息。董事長還在會議室里,大約再半小時才能出來。」

「我自己等就好,你忙你的工作沒關系。」有些局促的坐在會客室里,栗書禾不想讓小秘書尷尬的坐在自己面前。

小秘書帶著歉意笑了笑,倒沒有推辭,先走了出去。

栗書禾手里捧著環保袋,感覺到里頭的便當還溫熱,心中卻有點忐忑起來。

最近立綱因為太忙,听說已經連續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本來她是吩咐林嫂準備好便當,讓司機回來拿的,只是最後她還是想自己過來一趟,順便看看他。

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苦笑起來。

有哪對夫妻會像他們這樣,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天能說的話卻不會超過十句?明明就離得那麼近,感覺卻像隔了千山萬水那麼遠?

揮開那些讓人不愉快的思緒,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剛這樣一路過來,臉上好像有點油膩,干脆站起來,打算出去找化妝室簡單的替自己整理一下。

才走出會客室沒多遠,她就听到兩個女人的聲音從前面轉角處傳來,她停下腳步,屏息細听她們的對話。

她們的聲音她還算熟悉,一個是剛剛接待她的小秘書,一個則是嚴立綱的助理秦桑,也是他以前的學妹。

「秦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董事長夫人呢,真的很漂亮,而且看起來竟然比我還年輕。」

被稱為秦姊的女人冷哼了聲,帶著不屑的語氣說著,「光漂亮年輕有什麼用?什麼事情都做不來,跟個花瓶沒什麼兩樣!」

小秘書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贊美會得來如此結果,緊張的說︰「秦姊,你怎麼這樣說董事長夫人?我看她人還不錯啊。」

「不錯?小妹,你啊,看人還要多練練。就那個花瓶 我都搞不懂為什麼當初學長要娶那種女人?

「如果說,是要靠她娘家的嫁妝幫助也就算了,但听說她嫁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而且還念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跟學長說話更沒什麼共同話題。

「之前我去過他們家,一整個晚上,學長除了和我說話以外,和她說不到五句話,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

小秘書傻傻的反問著,「這代表什麼?」

「代表這對夫妻平時沒什麼話聊,充其量只是多了那張結婚證書,實際上,就跟你合租房子的室友一樣,懂嗎?」

小秘書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能苟同,但又不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過,不管怎麼說,夫人對董事長還是不錯的吧?起碼今天還幫他送便當來了。」如果她男朋友也願意替她送愛心便當,那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秦桑又冷嗤了聲,「說到這個才煩呢。之前她都讓司機送,現在自己送,也不想想有時中午學長是要出去應酬的,那個便當擺在那,不吃又不知道要丟哪里;吃了呢,去應酬的時候又只能看著客戶吃,感覺真夠麻煩的。

「唉,要不是學長要我不要說,我還真想跟那個像小白花一樣的女人講,就算幫不了忙,也不要老扯人家後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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