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愁著不知該如何接近他,這家伙就自己送上門來,她舉起小手,放到他的左胸膛上,掌心下可以感覺到心髒的跳動,如果她的功夫還在,他這下就死定了。
邢覆雨見她閉嘴搖頭,便問道︰「吃飽了?」巫依雪點點頭,對他露出可愛的笑容,笑得天真無邪,沒有心機。
被她的笑容感染,邢覆雨也不自覺彎起嘴角,眸光柔和,輕聲叮囑。「以後肚子餓了就告訴叔叔,不可以再偷東西知道嗎?」
「知道。」她用著女娃兒特有的軟糯嗓音回答,見他微笑,她笑得比他眉眼更彎。
邢覆雨見她下巴沾了點醬汁,拿起拭巾為她擦嘴,她則舒服地讓他侍候,這時門外有手下求見,進門時還帶了個小表。
「大人,抓到人犯了,是這小子搞的鬼。小子把蛇丟進馬槽里,馬兒受驚跑了兩匹,已經派人去找。」手下說完,粗魯地把阿鴻推上前。
邢覆雨擰眉,開口命令。「把他——」話還沒說完,巫依雪突然從他懷里跳下去,奔向阿鴻,抱住他的手臂。
「阿鴻阿鴻,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叔叔讓人弄好吃的給我們呢,我們可以不用偷馬了,你快來吃。」說完她徑自拉著阿鴻往飯桌走。
邢覆雨的手下見狀,看向自家大人,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阻止。
邢覆雨朝他擺擺手。「下去吧。」這意思是不追究了,手下得令,立刻退出屋外。
邢覆雨看向阿鴻,關于馬兒受驚的事,之前手下就向他稟報過了,他當時懷疑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立刻回來察看,因此才發現正爬上案桌偷拿荷包的阿雪,現在又看到阿鴻,他不用問,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兩個小家伙溜出馬車跑了回來,一個去偷馬,另一個來偷銀子。這世道亂著呢,貧苦百姓多,兩個小家伙被人口販子抓去販賣,為了生存學會偷搶,也在所難免。
巫依雪爬上椅子,拿起一塊肉,遞到阿鴻的面前要他吃,阿鴻對她搖頭,沒有張口,反而一臉戒備的瞪著邢覆雨。
罷才進門時,他就瞧見這男人抱著阿雪,他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麼,可阿雪不懂,這個人才不會平白無故地對阿雪好,肯定另有目的!
邢覆雨微微眯起眼,這小子好大的膽子,竟敢瞪他,看在他們是孩子的分上,他本來打算不予計較,這小子不知感恩便罷,居然還敢用眼神挑釁他?
刑覆雨瞬間沉下臉色。「小子,為何擅自從馬車上偷溜回來?」阿雪才六歲,這小子已經十歲了,因此他認定溜回來偷東西的主意肯定是這小子教壞阿雪的,其實他冤枉了阿鴻,此刻的幕後主使者正忙著在吃雞腿呢。
阿鴻沒回答他的問話,他才不怕他呢,他是來保護阿雪的,要不是阿雪遲遲沒出來,他為了找阿雪,也不會被抓到。
邢覆雨眼中的厲芒更加迫人,巫依雪見了暗叫不好,阿鴻這小子又犯牛脾氣了。
「阿鴻,叔叔是好人,他救了我們,晚上給我們毯子蓋、白天給我們東西吃,他跟那些壞人不一樣,不怕不怕。」巫依雪拉拉他的手,用著閃閃發亮的眼神看著他。
巫依雪會故意這麼說,一來是提醒阿鴻別又犯了倔脾氣,自找苦吃,相信這小子懂她的意思,二來也是告訴邢覆雨,阿鴻是因為害怕,才會像只隨時要攻擊人的小獸。
與她相處的這陣子,阿鴻早與她培養出良好的默契,他也只肯听她的,听她這麼說,他立刻低下頭。
「對不起,大人,我錯了。」他識時務地低頭認錯,果然讓邢覆雨臉色好看了點。
邢覆雨想到這孩子之前的遭遇,難免對人的敵意比較重,自己是大男人,又是為官者,自然不會跟一個十歲小子一般見識。
「叔叔。」軟糯的聲音輕喚著他,邢覆雨低下頭,見到阿雪正拉著他的衣角,用那水汪汪的眸子哀求他,直把他冷硬的心給融了,僅存的火氣也都消了。
「罷了,既然你們不肯跟馬車一塊走,就暫時留下吧。」巫依雪听了心喜,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叔叔。」邢覆雨見她笑得可愛,俊容上冷硬的線條都柔軟下來,嘴角也不自覺往上揚,忍不住伸手模模她的頭。
巫依雪暗喜,雖然沒能順利拿回信物,卻得到了接近邢覆雨的機會,也算計劃得逞,等到自己恢復功力的那一天,還怕沒機會教訓姓邢的嗎?
想到此,她的笑容更加天真爛漫了。
第5章(1)
巫依雪發現自己就算成了個六歲女娃兒,也能讓邢覆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後,她當然就不客氣地利用自己的「美色」了。
一有機會她就會賴著邢覆雨撒嬌,光明正大的接近他,有一回,當邢覆雨和手下在屋中議事時,她故意跑進屋里,但守在門外的士兵攔著她,她就立刻擠出豆大的淚珠哭給他們看,最後把屋內的邢覆雨給哭出來了。
她仰著頭,眨著小鹿般純真的大眼,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淚珠一顆一顆落下,而他則是神情復雜的低頭看她,眼中還有些掙扎,最後他敵不過她的眼淚,嘆了口氣,將她抱了起來,一起進了屋子。
從此以後,她就可以自由進出邢覆雨的屋子,即使他在議事,門外的士兵也不敢再攔她。
今日她依舊趁著邢覆雨在議事時,假裝什麼都不懂的待在他屋子里玩耍,邢覆雨見怪不怪,最後也只是由著她。
她一邊坐在榻上玩耍,一邊偷偷瞄去,見邢覆雨和幕僚在討論事情,沒注意她這頭,她便悄悄爬下榻,輕手輕腳的往屋內模去。
上回那裝著紫玉牌的荷包被他收回去了,沒在案桌上,她想了想,說不定被他收到里屋去了。她偷偷跑進里屋,在幾上找找,盒子里翻翻,東模西踫的,最後模到床上去,在枕頭下找著了荷包。
她打開,里頭正是她的紫玉牌,才正欣喜著,就發覺自己突然被人抱了起來。
「丫頭,又頑皮了,這東西可不能拿。」邢覆雨大掌一模,又把她到手的信物給拿走了。
巫依雪嚇了一跳,他不是在議事嗎?居然連她模上臥床都能察覺?
眼睜睜看著到手的紫玉牌就這麼被他拿走,她十分扼腕,這就算了,她還被他拐到前頭去坐著,他則繼續跟幕僚議事。
像是為了防止她再亂跑調皮,她被逼著坐在他腿上,還被他一條手臂圈著,她知道就算要耍任性,也要有個限度,不然把邢覆雨惹得不耐煩了,以後就沒機會再進屋來。
她只好乖乖待在他腿上,百般無聊地玩起他腰帶上的玉佩。沒關系,這次失敗了還有下一次,她會再接再厲。
第二回,她趁邢覆雨去洗浴時,又乘機模進屋內來,在他換下來的衣物里東模西找,果然找著了荷包,這次她不敢耽擱,立刻要溜,誰知她才走了一步,腳下突然一緊,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綁住了。
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被倒吊在半空中。
「丫頭,怎麼又來頑皮了?」邢覆雨赤果著上半身從屏風後的浴房走出來,對她無奈地搖搖頭,接著伸手一抓,把她的身子給拎正。
巫依雪用見鬼的眼神瞪著邢覆雨。
「想捉老鼠,卻捉到你這只小老鼠,幸虧我沒設陷阱,不然你這丫頭被射成了蜂窩,叔叔可是會心疼的。」邢覆雨再度嘆氣,一臉無奈。
巫依雪很想大罵,有像你這麼夸張在洗澡時還要設陷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