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小嬌娘 第23頁

楚離歌正欲問這話是何意,少女軟女敕的唇便緊貼他的唇,熱情濃烈,像在泄忿一般啃咬著他。

她像只受傷的小獸,惡狠狠的說︰「想要我走,現在就洞房!說不定一夜恩愛後,我還能留著你我的孩子,若是你不幸犧牲了,我就帶著我們的孩子改嫁!」

「雲初夏!」即便知道她是為了與他一起,可這話仍是讓他極不舒服,對她一向溫柔的俊顏倏地沉下。

他連名帶姓的一喚,雲初夏脖子一縮,卻還是不退讓,「你別對我吼,你就是生氣,我也要這麼做!」

說著便一個使勁將他推倒在書案上,香軟的身子緊接而上,壓在他堅硬的身軀上,有些笨拙的解著他的衣帶。

楚離歌倏地僵硬,他這是要被自己心儀的姑娘給強了?

感覺到她柔軟的雙手在他胸前游移,他只覺得有團火在下月復中燃燒,讓他險些壓抑不住。

「阿初,別鬧!」他抓住她的手,雙眼有些發紅。他不是聖人,如何禁得起她不斷的撩撥?更何況面對的是自己喜愛的女子。

「那就不準甩開我!」見他阻止,雲初夏雙頰嫣紅,隱隱松了口氣。

就算她思想再前衛、再開放,那也是個女子,要做這等霸王硬上弓之事,她也是害臊得不行好不好……

楚離歌對她這等「要脅」實在是沒轍,最終只能答應了。

雲初夏歡喜的抱著他直親,「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能近得了你的身!」

看著懷中那雀躍得像只小麻雀的少女,他目光一柔,「傻瓜,明明能安穩,又何必陪著我涉險……」

「你若出了事,我如何能安穩?」她瞪眼,「沒有什麼比將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下保護來得安全,若是連我都護不全你,那我也只能認了,不過你要是死在我前頭,就別指望我守節,我可不是那種貞烈女子,會這輩子就守著你一人不放。」

楚離歌笑了,寬厚的胸膛起伏不定,低啞的道︰「阿初這是願意嫁我了?」

少女言語之間早已將自己的人生托付給他,口口聲聲說著改嫁、守節,若不是心中已將他當成丈夫,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話讓雲初夏俏臉又是一紅,給羞的!明明前不久還堅持不成親,這才沒幾日,便連改嫁這話都說出口了,如何不羞?

最後她惱羞成怒的嚷著,「想我嫁也得胡叔和沈姨答應!他們若不應,就是我想嫁又能如何?」

胡俊是兩人之間的一大難題,沈雁菱倒是好說,她就是一個傳統的婦人,只要胡俊點頭,她自是支持。

而胡俊平時看似一個憨厚的老好人,偏偏在復國一事上十分的執著,要不也不會拋下她去尋找寶藏了。

總之,若是讓胡俊見到楚離歌,恐怕只會提刀砍來,壓根不可能會讓他娶她。

「這點你不必操心,我會想辦法。」他撫了撫她的發,溫聲道。

辦法?雲初夏可不覺得他能想到什麼辦法,但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許久過後,她似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問了句,「你說……要是我們一直不成親,是不是就不能洞房了?這麼憋著……會不會到時候不行了?」

感覺著身下抵著她的某處堅硬,雲初夏可以確定他的的確確不喜歡男子,那她就擔心了,有她這個動不動就愛吃他豆腐的女友,他可忍得住?若是一直忍著,到時憋壞了可怎麼辦才好?

楚離歌聞言身子一僵,突地一個翻身,用行動來告訴她,他究竟行不行……

晨曦中,日陽緩緩升起,像一片金粉般撒落在浩瀚廣大的宮院中,從遠處望去,巍峨的宮殿綿延不絕,逐漸在清晨微光中顯露出它們的身姿。

宮垣內長滿了萋萋芳草,沿著垣壁是御溝的淙淙流水,茂盛樹叢隔開了幾處龐大建築,然而此地只有鳥鳴,卻無人聲。

宮殿的一角,一尊涂金鵲尾香爐正裊裊吐著煙,一名梳著高高發髻的女子,正對著窗前那面光滑的銅鏡描畫眉毛。

那女子身上穿件圓領紅羅短襦,襦下系著一條春水綠羅裙,肩上罩著羅帔,微露雪胸。

透過鏡面可以瞧見女子的額心貼著一朵花形翠鈿,此時她正在描一對鳳眉,看得出來,她想極力把那鳳眉描得更寬更長,好像那才是天底下最最要緊的事情。

外頭突然來了名宮娥,神情有些慌張,在她耳邊不知低語了什麼,令她手一抖,眉毛畫壞了。

「奴婢該死!」那宮娥十分驚惶,立馬跪下。

女子緩緩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慢條斯理的拭去畫歪之處,轉身將宮娥給扶起,一臉的和顏悅色,「怕什麼?哀家難不成會要你的命?」

宮娥瑟瑟發抖,一句話也不敢應。

女子見她如此,輕輕的笑了,然而吐出的話語卻是極其的冰冷,「掌嘴!」

聞言,那宮娥反倒松了口氣,伸起手便使勁的在自己白皙的臉頰上揮打,一下接著一下,每一下都是又狠又重。

直到宮娥的嘴角被掌得滲了血,雙頰腫得高高的,女子才緩緩開口,「夠了。」

宮娥這才停下手,感激的道︰「奴婢謝過娘娘!」

即使被罰,仍得言謝,這就是當奴婢的悲哀。

「還是沒得手?」女子拂了拂一身衣裙,拿起螺子黛,繼續描繪著那未完成的眉。

宮娥拭了拭唇角的血跡,點頭,「又給逃了,而且、而且……」

見她吞吞吐吐,女子有些不悅,「有話就說,還想掌嘴?」

宮娥這才忙道︰「高統領說、說攝政王似乎認出了他……」

啪地一聲,女子重重一掃,妝奩猛地一翻,諸色簪釵散落滿地。

「那個飯桶!怎麼會被認出來?」她眼楮有些赤紅,那是她發怒的前兆。

宮娥怎會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多言,只整個人抖個不停,深怕多說一句,自己這條命就沒了。

誰知女子並未因為她的安靜就饒過她,心頭的怒火怎麼也消退不了,沉聲一喝,「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宮娥頓時臉色發青,不停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呀……」

江嬤嬤回來時正好看見宮娥被拖下去,連忙讓人等等,上前勸說︰「太後娘娘,若是再出人命,恐怕皇上會不喜。」

女子正是余太後,听見江嬤嬤之言,她更是憤怒,「他可是哀家一手養大的!胳膊向著外人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管到哀家頭上來?」

說雖這麼說,卻不再提杖斃之事。

江嬤嬤讓人全退出長,這才緩緩抱住眼前的余太後,「娘娘,事到如今,咱們更得沉住氣。」

被江嬤嬤像小姑娘那般環抱著,余太後方才凌厲的氣勢頓消,描繪精美的臉龐交織著各種情緒,有忿恨、有恐懼、有不滿、有嫉妒、有憎惡,然而最多的還是不安。

江嬤嬤是她的女乃娘,自小陪伴著她長大,就是她進宮後,江嬤嬤也一直陪在她身旁,不曾離開,很多事都是女乃娘出的主意,在女乃娘懷中,她覺得自己又成了年少時那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什麼都得仰賴著女乃娘。

「嬤嬤讓我如何沉得住氣?楚離歌是什麼樣的人,你豈會不知?若是讓他知道了……」

余太後打了個寒顫,連想像都不敢想像,身子微微顫抖,與方才氣勢凌人說著要杖殺宮娥的太後娘娘截然不同。

江嬤嬤看著懷中的女子,目光一沉,「當初奴婢就反對刺殺攝政王,攝政王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一開始他或許不會多想,如今……」

如今余家出了這樣的事,就算余為清真的什麼都來不及說,可余太後沉不住氣,居然讓禁軍統領去刺殺楚離歌,以楚離歌那走一步算三步的腦袋,如何還會猜不出這些年來刺殺他之人就在宮中?

「哀家做都做了,能如何?」余太後眼中閃過一抹怨毒,「都怪高軍元那個蠢貨!居然接二連三的失敗,還蠢到被楚離歌那家伙給發現……嬤嬤,事到如今哀家該如何是好?還是讓皇帝直接下旨殺了——」

「胡鬧!」江嬤嬤不顧她的身分,沉聲斥責,「攝政王是何許人?不提他是先皇欽點輔佐皇上的攝政王,就說他這些年來不僅半點僭越也無,甚助幫助皇上穩定朝綱與社稷,讓失去先帝的西楚國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定下來,若不是他無意帝位,娘娘以為皇上能守得住座下龍椅?」

這樣的功臣能殺?別說他連錯都沒犯,就是欲加之罪,皇上都能被朝廷上那些朝官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太後娘娘豈能讓皇上做這般無理之事,這樣的事壓根連提……不!是連想都不該去想。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到底要哀家如何?」余太後有些崩潰了。

江嬤嬤見狀,忙將她環抱得更緊,「別慌!娘娘只要听奴婢的話,別再讓人去刺殺攝政王了,如今只要等著余為清被問斬,這事就算揭過了,只要娘娘沉得住——」

江嬤嬤話還未說完,便讓余太後給打斷。

「死了一個余為清,還有余家人,這秘密永遠不可能揭過的。」余太後環抱著自己的雙臂,不停的喃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都怪我、都怪我……」

「娘娘!」江嬤嬤用力的扳過她,看著她的雙眸,凝重且嚴肅的說︰「這不怪你,這只能怪命。」

「命?」余太後那惶然的臉露出一抹淒然的笑,伸出自己顫抖的雙手,目露恐懼的看著它,彷佛那雙手是多麼可怕的怪物一般,「是啊,都怪命……不!這還得怪先帝,若不是他,我如何會落到如此下場,像是失心瘋一般,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怪物,竟是連平日待我最好的姊姊都下得了手……」

姊姊……那是比父親、母親還要疼愛她的大姊,凡事都護在她前頭的大姊,卻因她的嫉妒心給一手毀了……

第九章  嫉妒使人瘋魔(2)

余太後,不,該說是余悅蓉,在多年前的那場火災之中,取代了余紫蓉的身分,成了如今的余太後。

讓她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的理由,竟是因為一個男人。

那年,余紫蓉回到余府,她本是高興的。姊妹倆多年未見,有著許多的話要說,兩人幾乎說了一夜的話,恨不得將這幾個月分別所發生的事一股腦的說出,直到她提起了余紫蓉的前未婚夫,秦聞愴。

提起秦聞愴時,余紫蓉的臉色倏地黯淡了下來,眉宇間染上一抹悲痛與不舍。

余悅蓉這才知姊姊竟是還未對秦聞愴斷情,這讓她心中陡生不滿,生平頭一次對余紫蓉發脾氣。

她指著余紫蓉大罵,皇帝對她如此的好,什麼都願意給她,甚至為了她不許後宮其余妃子至長,就是皇帝自己也不再去那些妃子的宮殿,夜夜去陪著她,這樣的獨寵,余紫蓉心中竟還有他人的影子,如何對得起皇帝?

獨寵?余紫蓉笑了,笑得十分悲涼,撫著肚子說,皇帝寵的不是她,而是她肚子的孩子,不論是誰,只要能替他生下孩子,誰都能得到這份專寵。

余悅蓉卻是不信,覺得余紫蓉是對秦聞愴余情未了,不停的指責她。余紫蓉竟也沒否認,而是淡淡的說,若是可以,她根本不願入宮,只願嫁給秦聞愴,與他共度余生。

余紫蓉對妹妹說了不敢對父親、母親說的實話,誰知竟是因為這句話,讓余悅蓉心中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但那份念頭也不過初初冒了芽,真正讓她變身魔鬼的,是兩人在就寢時,余紫蓉從身上解下的一只香囊。

余悅蓉看見那只香囊,臉色倏地大變,急忙問姊姊這物是從何得來?

余紫蓉這才像是恍然想起了什麼,懷有身孕,讓她的腦袋不似以往那般靈光,時常忘事,見她提起,這才將香囊遞到她手中,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說︰「這是皇上在我出宮時給我的,說我既已是他的妃子,這東西便交回我保管。」

這話听在余悅蓉耳中卻是晴天霹靂,顫著手接過後,急忙問了句,「皇上……竟是分不出你我?」

余紫蓉斂下眼睫,輕點了頭。

在她點頭的剎那,余悅蓉頓時感到胸口有塊東西碎了,刺得她一顆心隱隱發疼。

姊妹倆感情一向不錯,余悅蓉與西南帝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事,自然也曾向余紫蓉說過。

那是在一年前發生的事,兩人隨著母親去靈隱寺上香時,余悅蓉因坐不住,趁著眾人禮佛之際,借口要更衣,獨自到了寺廟的後院透氣,誰知竟是遇上了微服出宮的西南帝。

余悅蓉對西南帝一見鐘情,而西南帝也對眼前這活潑開朗的小姑娘感興趣,甚至向她表明了身分,還透露自己過陣子便會選秀……

余悅蓉倏地羞紅了臉,什麼話也沒說,只解開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遞給他,隨即便害羞的跑了。

從那日開始,她就一直留心著宮中選秀一事,日夜期盼著這日到來,誰知父親與母親最後竟是定下了姊姊,這讓她不能接受,跑到母親房中鬧了一場,卻沒想到會得知自己難以生育一事,這對她無疑是二次打擊。

她只是個女子,壓根無力抗抵家族的決定,加上自己身子的毛病,若真讓她進宮,也會在第一關便被刷下來,若是西南帝得知她不能生育,可還會對她另眼相看?

于是她認命了,心痛的看著姊姊頂替自己的位置進了宮,但她的心里仍有著一絲期盼,她們姊妹倆雖說長得一模一樣,個性卻是不同,姊姊沉穩優雅,而她活潑大方,待姊姊進了宮,西南帝便會知道眼前的妃子並非他當日遇上的小姑娘,到時候他或許會破例下旨,將她也接進宮,這麼一來,她便能如願與他在一塊了……

這麼想著,她的心安定不少,所以這一回余紫蓉回府,她比誰都高興,不停的旁敲側擊,想從她口中打探出些消息。

誰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她以為西南帝對她有情,定能分辨出她們姊妹的不同,沒想到他竟是認都認不出……這讓她情何以堪?

看著余紫蓉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又想到她代替自己在西南帝身下承歡的模樣,妒嫉心就像藤蔓一般緊緊纏繞著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方才冒出的念頭再也壓抑不住——

她希望余紫蓉與她交換身分。

余紫蓉听見她的要求,當場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余悅蓉卻是不死心,她試著說服姊姊,告訴她秦聞愴對她並沒有死心,秦家在她進宮後又替他說了幾門親事,卻全讓他給拒了,他甚至為了不被逼婚,躲到了汶州,若是她答應這事,自己便想辦法聯系上秦聞愴,讓他帶著她私奔,過著她要的平穩日子。

余悅蓉本以為余紫蓉會心動,沒想到余紫蓉又一次嚴厲的拒絕她,甚至還告訴她,這麼做是欺君之罪,會害死余家,她是絕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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