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得寵又賣乖 第5頁

他坐在床邊,听著她和緩的呼吸,確定她是真的睡熟了,他才敢伸手緩緩撫上她披散在床上的黑發,他一點一點的輕撫著,像是安撫著許多年來心里的那一點不安,還有孤寂。

他知道她許多年不曾回村子定然有原因,當年的事情他也模模糊糊知道了幾分,如今她又重回村子里,提起了當年的婚約,他自然不會自滿的以為她是真的為了那個婚約,甚至是為了他而回來。

不過那些都不打緊,不管她有什麼目的,只要她現在是他的妻子就好。

他輕嘆了一聲,靜靜的看著桌上兩根大紅燭一點點的落下紅淚,始終不敢閉上眼楮睡去,就怕這只是美夢一場,醒來後一切如昔,所以至少這一夜,他想守著這對紅燭直到天明。

宋冬雨這些日子已經許久沒睡好了,難得昨夜一夜無夢,窩在暖暖的被窩里,整個人睡得骨頭都有點發懶,她滿足的從床上起身的時候,一時之間還有點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眨了眨眼,稍微清醒一點後,她準備下床,這才發現自個兒的鞋襪已經整整齊齊的放在那兒,鞋子下頭還放了一塊皮子,踩起來的觸感有些硬,卻隔絕了地上的冷意,她一邊暗忖著那男人看起來凶狠,卻意外貼心的同時,把鞋襪給好好地穿上。

下了床,她發現那男人體貼的地方可不只是如此。

她的外衣掛在床邊,下頭還擺了一個煤爐,上頭用竹篾子罩著,令衣服可以被烘暖,還不會被火星給燎上,而桌上更是擺了一壺的熱茶,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擺上而已,模了茶壺邊還覺得暖手。

穿好衣裳又喝了杯熱茶水,看向邊上的櫃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了一面銅鏡,一旁還有一盆用來洗漱的溫水。

宋冬雨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這麼細心地替她準備這一切,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穿上暖和的衣裳、用溫水洗漱和喝著溫熱的茶水時,那一點暖意似乎隨著茶水滑入體內,也緩緩暖了心窩。

她正想著這門親事真的挺不錯的,思索著什麼時候要進行下一步,就是委婉的告訴男人,讓他給她治病,看看療效,看能不能借此打出點名號,取得更多的病案,好完成考核,可屋外一聲高過一聲的喧鬧聲,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等細細听了這聲音居然就在門外,而且顯而易見的是沖著她新上任的夫君來著的時候,她這個表面看起來圓滑和善,但是內里就是小炮仗的辣姑娘哪里還忍得住。

她剛踏出門外,就看到站在最前頭的一個老嫗正在罵罵咧咧—

「總之,你今兒個就是要搬,不搬不行!要不然你老了以後,看哪個佷兒還願意給你摔盆送終啊!」

「吵死人了,哪來的潑婦,一大早就在別人的家門口瞎鬧?」宋冬雨慢慢地走了出來,沒好氣地道。

門口的武大娘還有大兒媳婦朱氏和二兒媳婦王氏看到一個嬌女敕女敕的姑娘從屋子里走出來,全都傻了眼。

是武大娘先反應過來,她瞪大了雙眼看向武軒夔,雙手叉腰大聲質問道︰「這小娘皮是誰?!」

「小娘皮罵誰呢?」宋冬雨冷冷一笑,反問道。

武大娘沒深想,直接反罵了回去,「小娘皮罵你呢!」

「阿婆,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自稱小娘皮,也好意思咧!」宋冬雨雖說平日少和這等鄉野村婦斗嘴皮子,可是有那樣老愛坑人的師父,她自然不會吵輸。

武大娘愣了下,意識過來自己是被反涮了一把,氣得滿臉通紅,抬著手,張牙舞爪的就要去撓宋冬雨,可是她人都還沒靠近宋冬雨,武軒夔便先一步護在宋冬雨面前。

武大娘的爪子可是日常對戰其他婦人練出來的,那一下武軒夔不擋不避,直接受了,臉上立刻出現五條指甲劃過的紅痕,雖然他臉色黝黑,不是很明顯,但還是有些可怖。

宋冬雨原本都已經準備要好好收拾這個敢沖著她動手的老婆子了,卻沒想到有個傻瓜就這麼不閃不避的擋在她前頭,她看他的臉都被抓得撇了過去,她惱怒的將他扳過身,看見他臉上那紅紅的抓痕時,怒火頓時從心中蔓延開來。

「你替我擋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對付不了這個老婆子?!」

宋冬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道在何時把眼前這個細心的男人劃分在自己人的範圍內,才會對他受傷而感到憤怒,但她知道這個話沒說兩句就直接動手傷人的老婆子,確實挑起了她的怒氣。

武軒夔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可是看她一個小泵娘能夠獨自回到村子里,肯定是有倚仗的,也絕對不是武大娘這樣的人可以招架的,他先安撫了宋冬雨幾句,然後看著武大娘,一臉嚴肅的說道︰「大伯娘,我不說,可不代表我心里沒數兒,不過事情既然都已經過去了,也沒有再提的必要,如今我已經有了自個兒的媳婦兒,自然就不需要文哥和武哥家的孩子來替我傳承香火。」

武大娘被他沉下來的臉色一嚇,尤其他臉上那道長疤讓她更是心里發虛,可是再看向兩人身後的大屋子,想到自家那被擠得幾乎無處下腳的老宅子,她又壯起了膽氣,「夔哥兒,你這是翅膀硬了,就不想管我和你大伯了嗎?你也不想想看,如果不是我和你大伯風吹日曬做農活、辛辛苦苦的攢銀子,能把你拉拔到這麼大?這做人可得講良心啊!」

她大聲哭號著,一下子就把村子里不少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

秋收剛過,家家戶戶都是正當閑的時候,武軒夔這屋子又蓋在村口附近,來來往往都能見著,武大娘也是打著讓村里人都瞧見的打算,豁出了老臉不要,也要把武軒夔給刮下一層油水來。

一樣都是村子里住著的,憑什麼就這煞星能夠過上好日子、住上大宅子?要不是當年他們收留了這父母早亡的煞星,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山坳了,哪還能夠過上今天這等滋潤的日子?

朱氏和王氏見自家婆母都這麼奮力「演出」,自然不能只在邊上干看著,她們跟著武大娘的討伐聲,一句句的應和著—

「都是一家子,您自個兒吃香喝辣,也不能忘了咱們家還有幾個孩子連正經飯都吃不上!」朱氏是個潑辣干練的,馬上就把自家孩子拿出來當借口。

「我家栓子昨兒個吃番薯吃得滿肚子酸水,晚上哭了好久呢……」王氏性子弱,可也知道今日不出聲,回去還不知道要被婆母怎麼教訓,也小小聲地順著大嫂的話尾說道。

武軒夔垂下眼眸,淡淡地看了眼朱氏和王氏,「今年秋收剛過,家里的米糧要是還沒賣,怎麼也不能把孩子給餓著,而且前兒個我才見著大虎領著栓子幾個吃肉,不像是吃不上正經飯。」

武大娘听不得別人說自個兒孫不好,虎著臉伸出手指著武軒夔,指尖差點戳上他的眼,「我孫子就是多吃幾塊肉又怎麼了?就是沒得糧食吃,才讓他多吃幾塊肉,要不然天天咽番薯,那能行嗎?那可是咱們武家的香火。」

「大伯娘,如今大家都各自成家立業了,當初分家的時候,我也只拿了我家的這塊地兒和二兩銀子,況且這幾年我寄回來的嚼用也不少,若是大伯娘覺得哪里不對,今日我們就請村長來說個公道,如何?」武軒夔不疾不徐地把事情都給說了清楚,最後又提起當年分家的事,就是希望她多少知道要是繼續鬧下去,絕對不是他討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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