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財妻 第42頁

當時一片靜默,所有人盯著四個朱砂字體——玉城牟府。

這不是誠王送的壽禮嗎?怎麼出自玉城牟府,莫非這是人家的東西,誠王仗著權勢跟人家「要」來的?

包括皇上在內都有此疑惑。

誠王百口莫辯,翡翠觀音確實購自玉城牟府的玉石行,通常店家會在售出的對象上打上自家標志,以證明此物為正品,並非仿品,所以他不能說牟長嵩錯了,他是商人,商家本該打上標志。

可也就是因這四個字,翡翠觀音要算誠王送的,還是玉城牟府送的,所有人都瞧見朱色字跡,他還能含糊帶過嗎?

牟長嵩的城府可見一斑,他當場讓誠王下不了台,丟盡了面子,而他從頭到尾不在場,這才是高招。

但是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當然並沒有。

當大家都看過了以後,溫彥平才一再道歉的扶正翡翠觀音,而後取出一張賬單,當場向誠王討帳。

自做自受的誠王在禮單上寫著價值百萬兩白銀,因此除了一萬兩定金外,他還得付足九十九萬兩,讓牟長嵩多賺了三十萬兩,他自然是氣得快吐血,一張臉扭曲得不成人樣。

原本他是打算一兩銀子也不付的,準備坐收巨額銀兩的賠款,沒想到沒把牟長嵩扳倒還倒賠一百萬兩,他的小金庫快要被搬空了,連同上次所賺的賭石彩金也所剩無幾。

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算計別人不成還把自己的財產賠進去,更慘的是,他在皇上皇後和太後面前留下壞印象,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了,也失去大臣們對他的支持。

「對了,上回誠王送妾的事讓我姊夫大為光火,他火爆脾氣又犯了,私下收集了一些證據呈給皇上,指稱誠王擅自養兵,皇上派了欽差去查,確有此事,誠王私兵充入邊疆軍,皇上對他所做所為大為失望,自顧不暇的誠王……不,是誠郡王,以後大既沒心思找你麻煩了。」

誠王被降一級成了郡王,封地自然被收回,誠郡王趙廣文灰溜溜地回到京中的府邸,閉門謝客,足不出戶。

他大概怎麼也沒想到,他只是想摘了一個商人而已,卻把自己的王爺頭餃給摘了,好處沒撈著反落個損失慘重的下場。

他有權勢,人家有腦子,和商人比狡猾,那無疑是晴天借傘,白費工,借得到才有鬼。

不過最大的功臣非數成語雁不可,若非她藉由香木鐲子的靈力尋著靈氣驚人的龍石種,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誠王若真取走牟府的玉石鋪子,牟府的傾倒敗落可以想見。

所以牟長嵩說她是牟府的吉祥物還真沒錯,她的運氣好到讓人想擺到供桌上膜拜。

之後凡是牟府有難,只要她一出馬,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逢凶化吉,她幫牟府渡過許多次幾近滅頂的危機。

「小雁子,這是給你的東西,你要收好,別掉了。」是別掉了下巴,我可是把你最喜歡之物送給你了。

牟長嵩笑咪咪的把一迭紙交給成語雁。

「什麼東西,瞧你一副鄰家小孩來偷雞蛋的模樣……」

成語雁低頭看了一眼他放到她手上的一迭紙,並未細閱,草草看過之後就打算放下。

但是她忽地一怔,表情由疑惑轉為納悶,而後是錯愕,接著是滿臉不信的一張一張看,然後手有些抖,明明比一兩銀子還輕的紙,她卻覺得重得快拿不住,連忙找張椅子坐下,胸口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你……你確定沒拿錯?」這一定是假的,不是她在作夢,就是他又有什麼詭計,他最擅長吊人胃口了。

牟長嵩翻開手心,「你可以還我,我不介意,給了你我其實也很擔心,你若轉身跑了,我可就賠大了。」

「不還,我的,你別想搶我的銀子。」她趕緊往懷里一抱,當成寶貝疙瘩地護如命根子。

守財奴一般的成語雁讓青禾抱來她的桐漆匣子,二話不說的把那迭紙往匣子里塞,因為太多了塞不進去,她還把底層的銀錠子掏出來往桌上一扔,好讓她把紙全塞進去。

頭一回看她不把銀子當銀子看,還丟得順手,簡直不像連一文錢都不舍得用的守財奴,讓旁人看得嘖嘖稱奇。

「你給了她什麼,怎麼她一臉驚嚇得把銀子都丟了?」真叫人意外,他一直以為她是貔貅化身,專司咬錢。

牟長嵩難得好心的滿足溫彥平的好奇心。「沒什麼,就是你幫我拿回來的,我轉手給了她。」

他當了一回過路財神。

「我哪有幫你拿什麼回來,除了……」他突然一瞠目,沒坐穩地從椅子上滑到地上,表情呆滯。

「別客氣,地上剛掃過,不髒。」不過他要再抹一下地,當主人的還是很歡迎,畢竟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怪癖。

「你……你這個敗家子……」令人發指呀!烽火台上戲諸侯,只為博佳人一笑,好個周幽王再世。

「那本來就是她賺來的,我還給她而已。」他最多拿工錢,替將來的小妻子工作。

「這……」好像也沒錯,那塊翡翠原石的確是她發現的,她算半個主人,可全都給了也太多……

嚇得腿軟的溫彥平一抹臉,若無其事地故作鎮定,拍拍衣裳站起身,又坐回原來的位置,好像他處變不驚,一點也沒被瘋子的瘋狂行為嚇到,不過仔細一瞧就會發現,他就像和成語雁一樣得了抖手癥,端起茶碗的手一抽一抽的抖著,有些不听使喚。

「之前她只要一賭石,賭中的玉石我便會打一副頭面給她當獎賞,余下做成其他玉飾放在鋪子賣,而這一次沒法再為她打副頭面,所以便將售出的款項全給了她。」不多,就一百萬兩銀票,誠郡王給的。

「呵……呵……銀票,我的……」她有好多好多的銀子,多到數不清,要花到哪一世才能花完。

成語雁有些樂暈頭了,抱著匣子傻笑。

「小雁子,快把銀票存進錢莊,你該知道誠郡王目前很缺錢,若他提前把銀子全轉走了,你這些銀票就等于成了廢紙,一文錢也拿不到。」她就白樂一場了,金山銀山走一回卻空手而返。

「什麼?!」她驟地清醒。

誠王……誠郡王有這麼無恥?她想了一下,是,沒錯,趙廣文還真的有這般下流。

「丁立,幫她處理一下。」

「是。」

丁立伸手要取走成語雁手中的匣子,她不給,抱得死緊,他看著她,她看看丁立,又看看匣子,再看,三看,看得不眨眼,就像要送孩子遠離家門的母親,難依難舍地再三叮囑,她這才割肉似的往前送。

「你未免對她太好了。」百萬家產一瞬間送出,眨也不眨一下眼。

「那是聘禮。」想娶個順眼的老婆容易嗎?

「聘禮?」溫彥平咋舌。

看著銀子從眼前飛走,溫彥平心疼的念著︰為何不給我,明明是從我手中接過來的,怎麼又溜過去。

他的喃喃自語被狐狸般的男人听見了,牟長嵩嘴角一勾。

「你想讓我娶你?」

溫彥平一听,呆住,很是惶恐的搖頭,他只是不想成親,不是對男人感興趣,更不願「嫁人」。

「那你敢要我的百萬聘禮,嗯——」牟長嵩嗯音拉得很長,很陰森,彷佛來自地底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溫彥平背脊戰栗,全身發寒的干笑。「我……我還有事,先走了,不必送我,我知道出府的路怎麼走。」

「慢走。」牟長嵩揚揚手,表示送客的意思到了,自個走好,別前腳絆後腳,摔個五體投地。

謗本不敢回頭的溫彥平走得飛快,恍若有一整隊御林軍在後面追殺似的,他先逃為快,免得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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