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乞兒~黃袍霸商 第3頁

腳踏七星是帝星,背上七星乃將相名臣,他這皇子莫非是輔佐帝星的良臣?他暗暗思忖,心底對甫出生的幼子興起憐愛及栽培之意,兩子一為太子,一為輔臣,相得益彰,日後定能匡正朝綱,造福百姓,再造騰龍王朝盛世。

「什麼星星?孩子抱來讓我瞧一瞧。」在皇帝面前,氣虛體弱的華皇後不稱本宮,以我自稱。

「皇後,辛苦你了,又為朕添了一名佳兒。」沈煜將懷中皇兒交給一旁的宮女。

爆女一接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小祖宗,裹上襁褓,輕輕放在華皇後身側。

依照祖宗規矩,皇家子嗣不能由生母撫育,以防外戚對皇子的成長多有干擾,甚至灌輸不該有的觀念影響其心志,造成兄弟鬩牆的遺憾。

尤其是皇後所出嫡子,更是攸關整個社稷,對其教養更為注重,絕不允許有一絲差池。因此皇子們一出生最多只能在母親身邊待滿足月,過後便由專門哺育的乳母帶走,另設皇子宮殿,一日僅有晨昏兩次定省,相處約半個時辰便被帶回。

所以皇子和生母的關系並不親近,偶爾幾句交談也索然無味,大多是提及功課上的事情,母子親情反倒是其次,平淡地有如一杯白開水,波瀾不興。

是故太子雖在旁邊候著也不主動親近華皇後,因為她雖是生他的人,卻不曾抱過他、說過一句疼惜的話語,永遠是雍容端莊、高高在上的國母模樣,不似一名母親。

「臣妾應該的,能為皇上誕下麟兒是臣妾的福分。」華皇後略顯疲色的輕撫小皇子面頰,笑不露齒。

「呵呵……朕很高興,皇後想要什麼賞賜,朕全允了你。」喜獲皇兒,他十分開心。

很細微地,她眉頭微微一顰,「臣妾不要什麼賞賜,臣妾只有一個請求,希望皇上勿怪罪眉兒妹妹,她……」

一提到石玉眉,沈煜明顯不悅的眼一沉。「朕已降她為石嬪,皇後莫要再為她求情。」

「石嬪?」眉兒她……她能忍受帝王的無情嗎?一向心高氣傲的女子驕縱慣了,肯定不服氣。

華皇後心里隱隱浮現一抹不祥的念頭,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正要發生,而她無力阻止。

她和眉兒與鎮南將軍夫人陳永娟是情同姊妹的手帕交,因彼此父兄走得近而感情甚篤,多年的世交交情更讓三人往來密切,一度有意同嫁一夫,入宮為帝妻。

不過鎮南將軍墨煙嘯早一步向先皇提出賜婚請求,得一如花美眷,從此舉案齊眉,夫妻恩愛,羨煞不少未嫁女兒心。

而她和石府千金一前一後入主中宮,一為後,一為妃,同為帝王的女人,相處起來倒也和睦,少有爭風吃醋的宮闈之爭,各自守著一方小天地。

可是自從馬縣令的女兒進宮後,後宮平靜的日子便起了變化,沒來由的不安緊緊扣住她的心,彷佛可預見一場大風暴即將到來,禍起蕭牆,難挽狂瀾。

「她差點害了朕的皇兒,朕沒把她打入冷宮已經是朕的寬宏大量了。」他言語冷淡,不復昔日對愛妃的嬌寵。

色衰則愛弛,古往今來有誰能避免,奢望帝王之愛更是難如登天,皇帝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才貌雙全的美女,隨時有年輕貌美的女子等著伺候一國之君。

十五歲進宮,如今已二十有三的石玉眉算是老人了,能得八年寵幸已屬不易,後宮佳麗三千,又豈能她一人獨佔。

只是石玉眉怎麼也沒料到一步錯,步步錯,誤中奸人挑撥,以為自己會聖寵不衰,皇上不會因一名七品官之女而對她多有責難,身為貴妃的她豈會不如一名小小的婕妤?

可事實證明,男人一旦不愛了,心如鐵石,他的心在別的女人身上,她不過是花開過盛的擺設,再也引不起帝王的憐惜和愛寵,含苞待放的新人一如沾露的牡丹,艷不可言,挑弄著帝王的心,使其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地貪戀。

如今宮中誰不知,除了華皇後這位深受皇帝敬重的發妻,真正深深奪得這位無上帝王心的,正是那一年多前忽然成了沈煜心尖上寵兒的馬婕妤。

說起這位馬婕妤的掘起可是傳奇,去歲春時沈煜在御花園里賞桃花,忽聞林中竟傳出絕妙琴音,婉轉如天上仙樂,不由得好奇,循著樂音尋找,發現桃花林間竟有個美人翩然起舞,隨著那曼妙舞姿,美人身上的紅綢輕羅飛揚,恰似林間最妖冶的一朵紅桃。

自那日偶遇後,這位原是七品小闢之女馬靜瑜,在宮中出任典樂女官,一年之內獲得皇帝連番擢升,一躍而成了如今的馬婕妤,幾乎得到皇帝的專寵。

眾多內侍宮女光瞧皇帝對她屢屢打破嬪妃規制的待遇就明白不能小覷了這位嬪妃,加上馬婕妤出手大方,寬待下人,大伙兒自然紛紛向她靠攏示好,盼著能多得些甜頭。馬婕妤能獨得皇帝專寵,除了美色才藝與深諳侍奉之道,排除異己的手段也是高超,但後妃爭寵在後宮可是再常見不過,下人們可不管這些,他們只在乎跟著哪位主子所撈得的油水最多,前途最無限。

自知沈煜處分眉兒的心意已絕,華皇後深深一嘆,閉上了眼楮,蹙緊著眉,彷佛十分痛苦的模樣。

沈煜見她額上沁出一層薄汗,示意宮女擰了帕子來,親自替她擦汗,待擦完汗,手要伸回,卻被華皇後拉住了。

華皇後握著他的手,略高的體溫燙得他有些不適,她的面容看起來極疲倦,望著他的眼神卻是清明,令他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由得想抽出手來。

「皇上。」她喚了一聲後,卻躊躇著未再開口,氣氛變得凝重,那伺候一旁的女官素來伶俐,見狀便稱要讓帝後兩人好好說話,帶著其他宮女與沈子揚先行出去。

旁人都退下了,華皇後才開口道:「我听聞皇上晉封了馬婕妤。」

沈煜見她雖未說什麼,語氣里卻有幾分怪罪的意思,油然而生一股心虛,吶吶地不知該說什麼,只道:「瑜兒她人乖巧,極識大體,她……」

「臣妾知道皇上喜歡她,但歷來晉封嬪妃得按禮制,晉封貶廢皆有法度,皇上這半年來將她從一介女官拔擢為婕妤已是非凡恩典,如今再……」

「皇後,朕承認對瑜兒確實有私心,但她善解人意,賢淑貞德,是個值得朕這麼優待的可人兒,皇後若多與她往來,就能知曉她的好,知道這麼做不會太過。」

盡避他說得振振有詞,但誰听不出是強辯的借口?

當一個人想對另一個人好時,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眼前的帝王更加是這樣的一個人,見他著急的想說服自己,她的心冷了下來。

沈煜雖是,卻也頗念情分,盡避登基後嬪妃滿宮苑,與她依舊是相敬如賓,未曾有過薄待,可近來漸漸明顯有些不同了,他對她的尊重像道牆一般阻擋著她,使他的心無法貼近她的。

眼見他對馬靜瑜的專寵,她當然會嫉妒,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榮寵,可即便她再不喜歡,卻非得端著好皇後的賢德架子,不聞不問,身為六宮之首,她自認比皇帝更知道馬靜瑜是個怎麼樣的人,也知道某些嬪妃在她的手中吃過虧,眼見深愛的丈夫被愛情蒙蔽了眼楮,她頓時不想再保持沉默下去。

「皇上,馬婕……馬妃她真的這麼好嗎?她的善解人意真是好事嗎?」

面對她的質問,沈煜彷佛被觸及逆鱗一般,臉色一沉,不悅地皺眉,與她拉開距離。「皇後,你這是什麼意思,朕作夢也沒想過你真的會說這種話,曾幾何時你也變得像石嬪那樣的妒婦?容不得人。」他站了起來,冷冷拋下一句,「你一向有賢德之名,朕希望你別辜負了這個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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