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乞兒~黃袍霸商 第16頁

「你是誰,膽敢對我無禮?」她要叫姑姑打斷她的小腿,打到她皮開肉綻,沒辦法站起來走路為止。

「我是……」

「咦,你不是……月兒嗎?佟太醫又帶你進宮了?」沈子揚訝異地一呼,認出曾讓他很開心的小女娃。

見到熟識的面孔,佟欣月欣喜地一喊,「哥哥,你又來看紅鸞姑姑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說什麼,揚哥哥是你這種人能喚的嗎?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分,掂掂分量夠不夠重。」馬玉琳口氣不悅,擋在她面前不許她靠近。

「嘎!什麼意思?」佟欣月睜著無邪大眼,滿是困惑。

沈子揚笑容清朗地分開兩人。「琳兒,你不是想去摘花嗎?這會兒日頭不烈,我們到御花園摘幾朵花。」

「可是她……」不該出現在太子哥哥面前,她討厭有人笑得太好看,把自個的甜笑比下去。

「月兒,記得早點回去,別到處亂跑,佟太醫若找不到人肯定心急如焚。」他一樣溫笑若陽,淺淺淡淡。

「嗯!」時間確是也不早了,爹一定在找她。

佟欣月嬌憨地一笑,模樣生動可人,活似一朵迎風而立的海棠花,縹了一眼馬玉琳頓然又有氣,小心眼的記恨在心,她對看不順眼的人通常沒什麼好脾性……

沒人注意到沈子揚一行人走後,有個四十歲出頭的嬤嬤越走越慢,故意落在人後。

而後將近一個月,佟欣月沒再出佟愛一步,岳思源也沒陪同佟義方出入皇宮,他寸步不離地陪著佟愛小千金,冷著一張不笑的臉,似在和誰生氣一般。

听說佟太醫的女兒被打了十幾個耳光,兩頰腫得像發糕,久久不消。

第五章太子立府(1)

時光茬再,又是一年孟春,前幾日沈子揚十六歲的冠禮過後,正式從皇宮搬至到御賜太子府,一連幾日太子府中賀喜的人絡繹不絕,直到七八日過府人潮才稀少些。

這日午後,佟欣月搭乘自家馬車抵達太子府門口,活潑的她剛一躍下車,正好看見有一乘轎子也停在大門口,她見了那乘轎子的顏色,立即知道轎里的人物了,小嘴一咧開,清脆喊道:「哥哥!」

這幾年兩人來往頻繁,日漸交情深厚,沈子揚還沒揭轎簾,光听那聲音也認出她來,立即下轎,快步迎向她招呼道:「小月兒,你可終于來了!」

他立府之後,每天迎送賓客,若論起他最想和誰分享這份喜悅,只有佟欣月這貼心解人意的小丫頭。

盡避已有了未婚妻馬玉琳,但早期馬玉琳過于鑽人,纏得他厭煩,因而他能避則避,雖說這幾年馬玉琳慢慢懂事,變得知書達禮,頗具才情,在京中甚至擁有才女之美名,他對她卻越來越難覺得煩心,總覺得她的所作所為帶著一種做作的膩味,交談沒兩句便覺得索然無味。

相反的,小月兒有趣多了,她那天真貼心的性子,偶爾膽大妄為的舉止,與她在一起時他總不自覺的放松下來,看著她的燦爛笑容,即使他在朝堂上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都仿佛能在她柔如春風的眼神中釋懷。

他們見面的時間不算太多,但每回相見都很開心,宮中逛煩了,她會偷偷帶他出宮,熟門熟路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告訴他她上個月治好的劉家小兒的風寒、前幾天醫好的王大娘的月復瀉……他喜歡看她談起替人治病時的飛揚神采,他忍住沒說出口,她也醫好了他,救贖了他在宮鬧中苦悶的人生。

「哥哥,你這太子府好氣派啊!」佟欣月揚頭看著太子府上的門釘,金釘與朱門相輝映,顯現出非幾氣勢。

沈子揚見她大驚小敝,一副興奮激動的模樣,笑著上前牽著她的手道:「小月兒,別光站在門外說話,我們到屋里。」

進了二門,往沈子揚的內書房而去,佟欣月見了庭園中的小橋流水、假山林蔭的造景,自然又是一番興嘆。

沈子揚忍不住失笑,「你這小丫頭這些年沒少進過宮,怎麼還像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我見你這府里這麼漂亮,替你高興也不行?」答完,被他這話牽起當年第一回入宮的回憶,忽然不服氣地道:「再說我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又怎樣,比起你這不厚道的家伙好多了,當年見我天真無邪好欺負,竟騙說你是太子伴讀,害我傻傻地信了,結果後來被我爹罵了好一通呢!」

沈子揚哈哈笑道:「誰讓你什麼都不懂,不過之確實是我的字,所以我只騙了你一半,不是全騙。」

騰龍王朝習俗,男子等到行冠禮時才會取字,但沈子揚貴為太子,身分格外尊貴,自然不宜讓人稱呼其名諱,因而皇帝在立太子之際便為他賜了字。

「一樣都是騙,有何差別?」她橫眉倒豎,嘴角卻笑意而上揚,一副要怒要笑,看來別扭,但也更加可愛。

進了內書房,兩人在錦榻上各坐一邊聊天,又招來小廝,吩咐了茶水和茶點。

待小廝退下,房里只剩他們,佟欣月將帶來的大布包放在矮幾上。

「這是什麼?」沈子揚湊近瞧,見她解不開那布包的結,索性接過手解開,一打開包袱,見是一頂寶藍色床帳,用的料子樣式有些過時,像是壓箱底的舊料,但質地極好,就連上頭繡著的鶴鹿同春圖針腳也很細致,鶴與鹿栩栩如生。

皇子開府送床帳,這是騰龍王朝皇室特有的習俗,用以祝賀成家立業,他早先自然也從馬皇後那里得到了這份賀禮,那是動用宮中百名繡娘趕制而成,繡著吉祥四靈紋樣,非常華麗的床帳。

「這是紅鸞姑姑要送給你的。」佟欣月模著滑順的絲綢床帳,輕撫上頭的一只丹鶴,「這些鶴鹿同春是她一針一線繡上去的,繡了許多年才繡好。」這是一個母親為孩子的用心與愛。

沈子揚听了這些卻沒什麼表情,輕描淡寫地道謝一句,把包袱扎好就放在一旁。

佟欣月知道他對華紅鸞的心結,開口勸道:「這是紅鸞姑姑的心意,你不高興嗎?從前你總說她不疼你,我看她還是很疼愛你的,你知道嗎,這料子雖舊,卻是她在你小時就備好的呢,當初她搬至冷宮時不知被哪個人收去了,紅鸞姑姑這幾年用攢下的例銀四處打點宮人,好不容易才尋了回來……」

「月兒,我知道她很有心,但……我現在不想談她的事。」如今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若真是疼他愛他,當年何必對他冷漠,現在才來這一套不嫌晚嗎,又或者真像他母後說的,其實這一切的目的只是想利用他這受皇帝青睞的太子,好替她挽回後位與榮寵。

「你別听信馬皇後的謊言,雖然當年的事我不清楚,可是我覺得紅鸞姑姑不是那樣狠心無情的女人,她一定有她的苦衷……」這些年來,紅鸞姑姑常透過她,打听沈子揚的近況,知道紅鸞姑姑是真的關懷沈子揚。她自幼失去母親,分外渴望母愛,真看不得沈子揚對一個母親這樣無情。

奇怪,早幾年時哥哥不是還很關心紅鸞姑姑的嗎?怎麼越大對她這個生母越漠不關心了?

一定是馬皇後的關系。因為爹的關系,她時不時也得到慈惠宮向皇後請安,但說不出來的一股直覺,就是讓她對馬皇後難生好感,覺得這個高高在上的貴婦,看她的眼光很令人不舒服。

見他凜了臉色,撇過頭,她索性雙手扳過他的肩膀,「听我說,你這些年沒去看紅鸞姑姑,不知她的情形,馬皇後實在過分,因為她刻意刁難,紅鸞姑姑的日子益發難過了……」她看著都心疼,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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