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乞兒~黃袍霸商 第48頁

喬灝在車內。

見她上了車,他馬上打個手勢,要車隊出發。

「哎呀!看到我有必要這般驚喜嗎?來,坐近點,把我這張風雅俊秀的臉看仔細了,我允許你不小心愛上少爺我,把你的愛慕和傾心全送過來,少爺的心胸寬大如海,足以容納百川。」他兩手大張,等著她撲懷。

佟欣月皺著眉,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你不是來送行的,到了城門口便要折返?」

「你哪只眼楮看見少爺來送人,這一群粗魯漢子哪一個身分高過東家,需要我來相送?!」她腦袋瓜子里裝的是豆腐嗎?怎麼就瞧不出他一番心意。

他用盡心思討她歡心,哪知她半點不領情,蓮香樓少東家的身價幾時一落千丈,送上門人家都不要?

「你明明對馬玉琳……呃,相府千金有好感,千方百計討她歡心,在這節骨眼上正是獻殷勤的好時機,驟然離京實不妥當。」只差臨門一腳便可水到渠成,攀上國舅爺這門親。

喬灝笑中含著深意地朝她靠近。「你這是在吃味嗎?我心思玲瓏又苦苦躲藏的小月兒。」

「不許叫我小月兒!」這一聲「月兒」只有那個人說,沒有第二個男人能喚她閨中小名,她不允許。

對她來說,這名字已成為最私密的回憶,那是情人間的低喚,她只為一個人保留,希望在那人的心中留下永無替代的位置,就算他無法再開口,用他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輕聲低喚,撥動她顫動的心弦。

「瞧瞧你這橫眉豎眼的凶悍樣,怎麼和我听說的不一樣,是相府那些下人對你了解不深,還是你對我特別有感覺,小小心動了一下,難免真情流露。」生氣也好,惱怒也罷,現在的她生動多了,不像乍見時那般冷漠,面無表情。

喬灝不否認用了點小心機逗她,先前的疏離和漠視不是他所認識的佟欣月,原本的她心性單純、天真率直,一點點小事就會開心得找人分享的小兔子。

與如今的她重逢後,他心里很難過,感覺被馬皇後一刀刺入胸口的位置又隱隱作痛,一抽一抽地涌動著不舍。

自以為已忘懷的感情又在心底滋長,不同的身軀,但卻是同一個人的情思,春風一吹又滿山遍野的瘋長,他克制不住自己不去對她好,讓她重拾昔日歡顏。

「听說的本來就不真實,傻子才會相信,還有不要對我存有非分之想,我的心里已經有別人了,容不下第二人。」她不會為他心動,不會。

佟欣月如此告訴自己,堅定又執著。

可是她清澈如湖的明眸卻不敢直視喬i}的墨黑幽瞳,像是害怕被什麼吸進去似的,有一些些慌亂,有一些些心神不寧,好像只要看著他的眼,就會忘記深埋心底的影子,她不要那張熟悉的面容變得模糊。

「你的心……」他食指修長,停在她胸前一寸。「那個人是誰,他有比我更俊逸出眾嗎?」

他在逼,逼出她的心。

她臉一赧,微紅。「和一個死人比有何意義。」

「他死了?」

「死了六年。」佟欣月神色黯然,偏過頭看向車窗外。

馬車已出了京城,一路向北行,官道兩旁的風景由草木繁盛、綠意盎然,漸漸變為草稀樹少,枯黃的空曠視野佔據視線,天空盤旋的是目光銳利的黑集。

撲地,鷹嘯聲劃過,長長的蛇影是猛禽的月復中饗,她們在上空中展現雄姿,弱肉強食是亙古不變的定論。

「他死了,所以你再嫁人,這不是很諷刺嗎?可見他在你心中毫無分量,你對他的感情只是笑話一場。」喬灝在靜默了好一會兒後,語氣尖俏的一譏。

佟欣月沒動,卻讓人感覺她的心在嗚咽。「你不懂,我不嫁就真的要失去他,她……不許我哀悼他。」

「他?」指的是誰,她有名無實的丈夫?

「太子妃只能有一個,就算是死也是她一個人的,旁人不準私佔,不論在心里或是記憶里,全部要拔除。」蠻橫至此。

太子妃……馬玉琳?!

「所以那個他是她?」

難道是馬玉琳逼她嫁人,喬灝很震驚。

佟欣月苦笑,簡單的說出實情,「我若不搶先一步嫁人,就要被她逼得嫁給個老太監。」這麼荒唐的事,也只有那驕縱的女人做得出來。

喬灝咬牙,對馬玉琳更是深惡痛絕。

「我愛他,卻不能愛他,這種感受你能體會嗎?明明我們的緣分就在眼前,可是莫名其妙的斷了,連看他最後一眼都得偷偷模模,像見不得人的偷兒,有誰問過我不能再愛了該怎麼辦?」她想愛卻無人可見,她所愛的人安靜地躺在棺木里,對她奔流的眼淚視若無睹。

「月兒……」她竟是這麼無助……喬灝伸出手想給予安慰,但是他的手是顫抖地,停在她如絲發梢旁不敢撫模,悄然屈指收回,放在大腿側握緊。

原來,她對自己的感情從未變過,至今仍深愛著,她的愛停不下來,可是同樣令她痛苦不堪,找不到出口宣泄的她內在會崩壞,隨著那具早腐爛的尸身一起腐化。

他能為她做什麼?

或者說,他該做什麼?

以喬灝的身分再愛她一次嗎?

一時之間,他惆悵了,竟無力探究對她的感覺是愛還是同情,抑或是負了她一生的愧疚。

或許都有吧,而以為早已放下的愛,應該仍舊還存在。

「所以,你不要再撩撥我了,我的心再也沒有付出的能力,它死了,不再跳動。」她涼透的手放在左胸,感受不到溫度。

「如果說不是撩撥呢?我想要你的心再活過來。」他倏地將大掌覆蓋她手背上,發狠地抓緊。

佟欣月神色木然地望著交迭的雙手。「難,很難,比登天還難,你能令死人復活嗎?」

能。他在心里頭回道,喬府的大少爺喬灝便是死而復活。「你知道男人是禁不得激的。」

她不看他,眼神茫然。

「佟欣月,我要你的心。」深吸口氣,他以喬灝的身分宣告。

年少的愛經過時光的淬練,變得更加堅韌肯定,如果她如今是幸福的,有夫有子,他會祝福她,一輩子不來打擾,但在知道她為了自己吃了那麼多苦,對他的感情始佟沒有淡忘,他再也控制不住那股過往的柔情從胸膛奔涌而出,他要她再一次屬于他!

佟欣月駭然地一抬頭,「你瘋了?!」

「沒人告訴你我是瘋子嗎?我向來做別人不敢做的事。」他的笑充滿不可一世的霸氣。

「我有丈夫了。」她昂起頭,正視他。

「那又如何,我不介意你枕頭下墊著一張休書。」她是他的,再也不想放她離開,他會讓她成為他的唯一,生死不離。

「你……」

佟欣月正想罵他霸道,誰知她一開口,他竟跋息的朝她壓過來,她避無可避的背抵在身後的車板,下一刻,悍然的深吻排山倒海而來,幾乎令她窒息……

那一夜,定山城里,馬車停在喬家旗下的客棧里,佟欣月無眠的睜眼到天明,心口慌亂得不能自己,想忘記卻不斷想起那一吻的熱切,深深撼動她的心。

似乎,有什麼在變了,狂跳不已的心停不下來。

扮哥,怎麼辦?我快要記不住你的長相了。

與佟欣月相鄰的廂房,同樣睡不著的喬灝噙著笑,他以指輕撫唇上的傷口,十分得意的揚唇。

「呃,灝哥兒覺得這件事很好笑?」宮里的那一位病得差不多快歸天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不,我是在想你們得到的消息確不確實。」他失笑,一個吻竟然讓他失神了,留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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